「是。」将讯息传达以後,她本欲行礼退下,却忽闻薰香炉里燃着檀香,香烟缭绕,袅袅萦回,嗅进鼻里很是能够安静思绪、宁和心神。她突然想起,许久以前他曾欲轻薄自己,记得那时从他身上闻到一股檀香儿,不解他何以和廷旭一样,会有这样的味道在身上。如今见他在佛堂礼佛,薰香卢里檀香四溢,自是可以理解,原来他身上的檀香味儿竟是这麽来的。
见她獃愣着,他觉得奇怪。「你在想什麽?」
她回神,心里是有些畏惧他的嗜杀,倒不害怕他的身分。她心里讽剌道:「没想到一个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的人,居然也会礼佛?」
他似乎看穿她内心所想,便说道:「你心里是不是认为,本贝勒在中秋夜杀死那些宫女内监,又曾在大金大明边界杀死了那麽多人,不可能有礼佛之心?」
沉璧只看着他,没有接话。
他继续说道:「不论是谁死,本贝勒只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少数人的死是要成就更大的事情或功业。那些人死是他们今生的宿命,他们的死不会枉然。况且世上还有很多事情总得不到答案,然而藉由宗教信仰,或可得到一些慰藉;或可了解一点人世间的道理,不也很好?」
「那麽贝勒爷可有何事得不到答案?莫非是将来谁承汗位,亦或是阿巴亥大妃与代善贝勒之间的事情?」
听她这麽说,他十分不爽快,一生气便粗鲁地扼住她的下巴。「以後,不要在本贝勒面前提起这些事情。大金国谁承汗位,论不到你这奴婢来操心。至於本贝勒额娘之事,你只要守口如瓶就好,丝毫无任何立场来瞎操这个心。」
他过於用力,她有些疼,拧着眉、扭曲着脸,想挣扎却又挣脱不开。
见她疼得难受,他才松手放开她。
她抚着自己被扼疼捏红的下巴,以手敷了敷疼。「即便我不提,问题依然存在。大金国的汗位承继确不是我一个小小奴婢所能担心或左右得了。可贝勒爷的额娘是大汗的大妃,您绝不能任她由着感情领着她的理智,让一切乱了套。我和大妃说过话,知她是一个很好的女人,我向贝勒爷提起此事,主要是关心她,并无任何恶意。」
听见她所说的话,他强势的态度霎时才輭了下来。「你所说的,本贝勒又何尝不知?」他叹了口气,道:「汗父多年征战,母妃年纪轻轻却长年深宫独处,本贝勒了解母妃的孤单寂莫,她是个堪怜的女子,我虽不认同她与代善之间的暧昧,却能理解她孤寂无依的脆弱心灵。
闻言她很是惊诧,一个杀人不眨眼、擅於城府的十六岁少年,竟能如此体贴母妃的心情。「可终终究包不住火,万一要是被汗王知道的话……」
「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母妃深宫独处实在太可怜了,所以我一定要有足够的力量,才能保护母妃,让她能享有荣华富贵,直到终老。」
多尔衮虽未明说,但她知他所指的乃大金国汗位,她不想再为此事与他争辩或者触怒於他,总之他若有所动作,她抱定扞卫历史的决心也就够了。此时此刻,他已陷入我执,看不清事实,也不愿顺从天命或者是顺事势而为。既如此,那便是多说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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