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愛,怎麼』系列:愛怎麼說 — 第八章之一:哩想安嘛?

阿KID耐着性子,又闲晃好几天。

他等着江澄秋出境,又等江澄秋的产业也处理清楚,这笔生意算是成功落幕。

古巴回家去看老婆、小孩,而阿虎也有点别的事情,在手头上忙碌着,阿KID现在总算是可以安心无虑的,放心玩他的新玩具-夏亚娜。

亚娜躺在自已的小套房里蒙头大睡,突然之间门铃作响,她还以为自已听错,从来没人上门来找她。

没想到按门铃的人,似乎很没耐性,又接连按了好几下,低血压的亚娜有非常严重的起床气,她被吵死人的门铃“叫床”,心里头十分不甘愿,解开门锁就冲口大骂:「按那麽急,按屁啊你!你找错门了!」

「怎麽围绕在你周围的,都是屁啊?!呵呵~」阿KID站在亚娜门口,扯动着嘴角莞尔一笑,露出整齐乾净的贝齿,好奇地询问着睡眼惺忪的亚娜。

亚娜穿着黑色背心加一件内裤就来应门,看来亚娜十分不习惯於访客来临,穿成这副模样也敢前来开门。

「是你!」亚娜看着门口混身黑的阿KID,他身着运动服头戴棒球帽,就跟亚娜在漫画店里遇到的一样,阿KID知道她的住处,着实让人十分意外。

亚娜惊觉自已的打扮实在失礼,她不顾站门口的阿KID,冲进屋里找衣服穿上。

「哇!你的房间好小哦!」阿KID不请自来的进入亚娜香闺,看着亚娜三坪不到的小房间,就像个鸽子笼似的,堆满了亚娜的衣服与生活用品。

「关你屁事哦!看不惯买一间给我住啊!」亚娜七手八脚慌张的套着牛仔裤,这个该死的居然会突然跑过来,也不事先通知她一下。

「又来了~你的生活周遭,真的环绕着屁耶!」阿KID听着亚娜出口成“屁”,真搞不懂亚娜就如此异於常人,喜欢“屁”喜欢到每一句话里,都要挂着才甘愿。

「你才是咧!没事干麽突然跑过来?」亚娜慌乱的套着T恤,心里头猜测着阿KID前来的意图。

「吃早餐啊!运动完肚子饿了,刚好路过顺便来找你」阿KID秀了秀手上买的食物,好奇的目光,忙着巡视着亚娜的香闺。

看来亚娜说她跟阿酷只是朋友是认真的,亚娜的房间,一点也不像是有男友的女孩该有的模样,一大堆衣服,都是乌漆摸黑的,整个房间乱到一个不行,怎麽可能招待男朋友来。

亚娜操起了床边的手机,定睛看着现在的时间:妈啊!才早上十点钟。

她还睡不到五个小时,就被讨厌的阿KID吵醒:「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我宁愿多睡几个小时!」

阿KID自顾自的坐在亚娜凌乱的单人床上,被子里还有着亚娜残余的体温与香味:「我有啊!你陪我吃,还是看我吃,挑一个吧!」

这个地方连张椅子也没有,看来亚娜自已一个住,很久了。

「吼~」亚娜发出不平的怒吼,这个家伙就是专程来找她麻烦,扰她清梦的吗?他就不能去找一些习惯早起的人吗?

「酷斯拉哦你!呵呵~」阿KID咬着手边的饭团,看着亚娜愤怒不已,却只能发出低吼来发泄,他又被可爱的亚娜,逗得情不自禁的荡开微笑。

亚娜双手紧紧握拳,她莫可奈何到无言以对的境界,她颓丧地坐在阿KID身边,从袋子里拿出另一个饭团啃食着。

反正食物都送上门来,叫她看着阿KID吃,她实在不甘愿:「才十点耶…KID哥,我五点才下班的…」

「何奇德」阿KID大口咀嚼着饭团,面无表情的说着。

「啊?」亚娜睁大着自已的双眼,不解方才阿KID吐出来的,是他的真名吗?

「何、奇、德,奇异的奇,品德的德,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你就叫我本名吧!」阿KID咽下最後一口糯米饭,端起一边的奶茶,大口饮用着。

除了小婉跟小琪,亚娜是第一个知道他本名的女人。

「何奇德?」亚娜又被阿KID突然的告白,搞得迷迷糊糊的,在道上混的,不是很忌讳顾虑让人知悉真名的吗?原来阿KID是如此的信任她。

「嗯!我只有告诉你,如果有别人知道了,你知道後果吧!嘿嘿~」阿KID喝光手上的那杯奶茶,转头对着身旁的亚娜灿烂一笑。

他这种笑法,又让亚娜的心底毛起来,差点没起鸡皮疙瘩。

亚娜不敢迎视阿KID的目光如炬,她低头无言咬着饭团,而阿KID好像饱暖思淫慾似的,凑近了自已的一张俊脸,突然地在亚娜的脖子上,轻啃了一口,亚娜吓得嘴里含着饭团,连忙狂退开好几步的距离:「哩想安嘛?」

嘴巴里有东西,让亚娜的口齿不清,她神色惊慌地抚着自已的脖子,用看怪兽的眼神盯着阿KID。

「呵~你的反应好好玩哦!」阿KID看亚娜惊恐的反应,好像活见鬼,他知道亚娜跟阿酷一定没有肉体上的关系。

依亚娜方才的反应来观察,亚娜最少半年没有近过男色。

「你到底想干麽啦?你很难猜耶!」亚娜蜷缩在床头的枕头上,仍然吃着自已的饭团,不明白像谜一样的阿KID,到底对她有何打算。

阿KID看着亚娜,彷佛惊弓之鸟似的躲在床头,还不忘啃食着手上的饭团,他心里就有止不住的洋溢笑意。

他大手一伸枕住自已的後脑,放松地躺在亚娜的小床上:「这麽容易就被猜透,早就拖到山上去埋了!呵~」亚娜睁着细长微弯的丹凤眼,不解阿KID现在又搞什麽鬼。

「我从很小开始,就是靠自已的力量混饭吃了,脑袋随时都在运转,哪有这麽容易猜的?真搞不懂你是什麽做的,居然傻成这个样子」

阿KID躺在亚娜床上,回想着几天前,她为江澄秋求情的画面,那种把亚娜打到送医的人渣,亚娜居然还为他磕头求情,阿KID真的不懂,是亚娜太过有情有义,抑或江澄秋待她恩情如天。

「你很年轻就出来混了哦?十七、十八?二十?」亚娜试探性的问道,阿KID的城府极深与老练多变,的确不像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阿KID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而已。

「九岁,今年是第二十五年…」阿KID侧过身子面对着亚娜,支手枕着额头,认真的回答亚娜的问题。

「九岁?你家里的人是怎样,都不回家的哦?一个九岁的小孩,让他出来混?」亚娜吓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九岁她还在念小学吧!她还拿着汤匙吃饭的时候,阿KID已经在街头跟人逞凶斗狠。

「是我爸带着我出来混饭吃的,不过他的确是很少在家」阿KID老实的回答,老实到亚娜觉得有点可怕。

「我算是世袭的吧!我还不会讲话,我爸就在训练我了,呵呵!」阿KID对着亚娜娓娓道出他的来历,也许有一天他不小心横死街头,还有人会记得他何奇德,记得他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我不知道我妈是谁,我也没有过妈妈,我有记忆以来,就是跟着我爸混饭吃的,後来我老爸死了,我就自力更生,我还跟着我爸混的时候,就认识古巴哥,然後十年前结识了阿虎,觉得他挺可靠的,就一直是三个人搭档配合」

「你也是很努力的生活着嘛!我还以为你是家里有钱的那种富家子弟咧!」亚娜娴静地坐在床头,听着阿KID述说着自已的事情,她真的是错估了阿KID的一切。

她曾经私自猜测,阿KID那是种有钱人家的孩子,却不正经又不学好,跟人家混黑社会,原来阿KID能活到今时今日,绝对不是靠着家里的庇荫,全都是靠着他自已的力量,爬到这个地位。

阿KID脸上带着酸涩,对着亚娜亲切的招着手:「呵呵!富家子弟咧…来!你过来看」

亚娜悄悄挪移着自已的身躯,靠近阿KID的身边,她看着阿KID举起自已漂亮修长的手指,对着她说:「你仔细看我的手,看我的每个指头之间的缝隙」

「缝隙怎麽了?有什麽不对吗?」亚娜抓着阿KID修长的手指,不觉得有什麽不妥。

「我每根手指之间的缝隙,通通用刀割开过,所以我的手指头,比一般人更长了一些」阿KID晃动着自已的手指,而亚娜不敢置信地盯着阿KID的手指。

的确,阿KID的手指是修长漂亮的异於常人,不过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亚娜完全找不出缝隙之间的刀痕。

「我小的时候就割了,我爸亲手割的,人家一只手可以抓四张牌,我可以抓六张」所有的赌博方式,阿KID全部精通,其中他最擅长的就是麻将与牌九,因为他的手指头有加工过,所以他可以藏的牌数,远远比一般的上段赌徒还要更多。

「我的天啊…你是在什麽环境长大的?!」亚娜盯着阿KID修长的手指,想像着那种酷刑,对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是多麽的残忍痛苦。

「被现实所逼的环境,所以我看到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我就一肚子火!」家里有钱的富家子弟,向来是阿KID爱挑的对象,也许是妒忌他们不懂得珍惜所拥有,也许是阿KID也向往着像他们一样的生活,所以试图从他们的手中,强取豪夺。

「所以你接近江澄秋…也是事先安排好的罗?」亚娜抓着阿KID的手指头,回想起那一晚他们赌骰子的事。

难怪江澄秋会在一夜之间,就把JUMP输掉了,面对着还没上小学,就会赌钱的阿KID,江澄秋根本没有胜算。

「江澄秋这一笔,我计画三个月了…」阿KID从床上坐直起自已高挑的身躯,如果他想跟亚娜在一起,亚娜迟早会知道他是以何维生的,不如他自已先说出来。

「唉…我知道他罪有应得…只是…」亚娜窝在阿KID身边,回忆着过去的种种往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江澄秋真的该死。

亚娜静默地抹着眼角的泪,毕竟她陪了江澄秋五年,也真心爱过他,看见他变成这个样子,她又怎麽会不感伤呢?更何况,江澄秋是她第一个男人,那令人深刻的最初,却是如此尖酸的结束。

「你舍不得他吗?还喜欢他?」感情这种事,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冷静控制的,阿KID当然清楚,他婉言关怀着无声流泪的亚娜。

亚娜蜷缩在床垫上,屈膝弓背的双手抱腿,她自我解嘲着:「喜欢?早就被他打死了吧…只是觉得…唉!我不会讲…无奈吗?我年轻的时候,眼光真差!呵!」

一年多以前,江澄秋拖着她,要把她扔出门外的时候,她与江澄秋的往日情,就已消磨殆尽了。

「谁没有傻过?别想太多了!」阿KID揉揉亚娜的一头红发,他还真怕亚娜死心眼的爱着江澄秋,以亚娜的交际手腕,与她目前对阿KID的了解,阿KID非常有可能,需要在他极度不愿意的情况之下,除掉夏亚娜。

因为亚娜知道得太多、太清楚,将来很有可能,发展成反抗他的一股力量。

「唉~我那个时候刚上来台北,什麽都不懂,就遇到了江澄秋,他就像是兄长又像父亲似的疼爱我,我跟他在一起五年,唉~不讲了,愈讲愈感慨」亚娜抹抹眼角的泪,不愿回忆起往事。

那个时候,她是多麽的爱江澄秋,爱到一心只想嫁给他,没想到青春耗掉这麽一大半,居然只是陪他玩耍。

江澄秋知道她是处女的时候,多开心!他花费多少时间与心血来陪伴亚娜、讨好亚娜,哄骗着亚娜成为他的情人,就连亚娜原本坚持,在结婚前绝对不失身的信条,也因为江澄秋的殷勤温柔而破例。

後来江澄秋就把亚娜当宠物似的养着,头一年真的过得好甜蜜幸福,一直到後来亚娜发现自已不是婚姻中的第三者,而是第六、第七者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沉溺在江澄秋的怀抱中,继续的自欺欺人,骗自已如果有一天江澄秋离婚,也许她能嫁给江澄秋,没想到江澄秋是离婚了,但再娶的仍然不是她。

从江澄秋投入第二段婚姻之後,两人之间甜蜜的感觉就消失了。

慢慢的,亚娜对於江澄秋有愈来愈多的疑问,为什麽那个女人怀孕了,就能嫁给江澄秋?而她怀孕了,江澄秋就打她!打到她愿意堕胎为止,当亚娜第二次躺在那张手术台的时候,她确信,她对江澄秋的爱意,已经停止。

为了能多寄点钱回乡下老家,也为了JUMP里死忠的同伴与员工们,亚娜选择继续待在江澄秋的身边,反正江澄秋也当她是条狗似的利用,利用亚娜帮忙赚钱。

他新的情人与玩伴太多,一年到头也难得来找亚娜几次,亚娜也乐得轻松,用全副心思来经营JUMPPUB。

一直到一年半以前,亚娜的妈妈突然生病,要求亚娜告假回乡下照顾她,才扭转改变亚娜的人生,让亚娜下定决心,彻底断离与江澄秋之间,仅存的肉体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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