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冷淚 — 第五章

米尔克高中历史悠久,建筑风格模仿17世纪的欧洲宫殿,巴洛克式的建筑看起来富丽堂皇,随处可见的翠绿植物为这庄严的校园增添了一丝高雅而清幽的气息。

校门口的林荫大道上有许多背着书包向教室走去的学生,欢快的谈笑声此起彼落,使得原本庄严静谧的校园因此而显得生气勃勃,十分的热闹。

然而这一片喧闹却在两个人肩并肩走进校园时一瞬间静了下来,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微愣的表情,可过了不到三秒钟,一阵轰动的议论声顿时在周围响起。

夜寒脸上带着微微的柔和笑意,原本浑身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在进入学校的那一可起彻底的消失无踪,如万年寒冰一般的脸孔此时也已化成了春天的暖阳,整个人看起来友善而平易近人。她像是没发现周围发生的一切,依然保持着合宜的微笑,若无其事的向前走着。

「你变脸的速度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啊!」蓝宇焰附在她耳边轻声揶揄道。

「是吗?」夜寒微笑,不动声色的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再度拉开,说:「至少我不像你时时刻刻都这麽虚伪。」

「虚伪?」他轻笑一声,朝旁边的一群女生抛了个飞吻,霎时,人群里掀起了一阵足以震垮屋顶的疯狂尖叫。

看了一眼他的举动,她转过头直视着前方,淡淡笑道:「难道这样还不够虚伪吗?」

这时,远处一名瘦小的女生向夜寒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夜……夜寒学姊,请……请等一下!」

寒停下脚步看着她,温和笑道:「有什麽事吗?」

看着夜寒脸上如微风般清新而恬淡的笑容,那名女生竟不由自主的像是失了神似的直盯着她,过了许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不禁红着脸低下了头。她拿出一个黑色的小信封递给寒,说:「刚才有一个三年级的学姊叫我把这个拿给你,说叫你一定要把它打开来看。」

夜寒接过信封,用手指感觉着里面的东西。薄薄的、硬硬的,想了想随即便明白过来那是什麽,心下暗自冷笑,脸上却是对着那名女生点头笑道:「谢谢你帮我拿来,我会看的。」

「不…不客气。」她抬起头看了夜寒一眼,在对上她的笑容时却又迅速低了下去,她有些局促的看着地面,然後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走了几步之後,她突然转过头对着夜寒由衷说道:「夜寒学姊,你真的好漂亮,比我看过的任何一个人都漂亮!」

寒愣了一下,正想回应点什麽,那名女生却已经低着头转身跑走了。

「恐吓信?」蓝宇焰凑过来看了看寒手中的信封。

寒无所谓的笑了笑,「应该是吧!」

走进教室,夜寒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座位上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徐悦苓,她走到徐悦苓身後的座位上坐下,将黑色信封随手丢在桌上後朝她笑了笑,说:「怎麽了?眼睛干麻瞪得这麽大?难道是大白天的看到幽灵了吗?」

「不是啦!」她眨了眨翠绿色的眼睛,靠向寒一脸暧昧的说:「喂,你老实说喔!为什麽你们两个会一起来学校啊?」她朝蓝宇焰的方向看了看,突然惊讶道:「蓝宇焰同学,你的鼻子怎麽了?」

「她打的。」

「我打的。」

两人同时说道。

「什麽?」徐月苓一脸的不可思议,盯着夜寒看了许久,疑惑的说:「你看起来不像这麽暴力的人啊!」

这句话一说出来,寒还没什麽反应,一旁的蓝宇焰却忍不住笑出声来像是听到什麽天大的笑话一样好笑道:「你说她看起来不暴力?」

徐月苓脸上仍是有些疑惑:「对啊!」她想了想又补充说:「除了上次打常织那次例外,不过那也是因为她实在是说的太过分了。」

夜寒瞪了蓝宇焰一眼,对着徐悦苓笑道:「我只是把手伸出去,结果就不小心打到了。」她说的是实情,那一拳她真的是凭直觉挥出去的,只是就那麽刚好的碰巧打断了他的鼻梁。

「真的假的?」徐悦苓的眼睛又在度瞪的大大的,脸上写满了「我不相信」。她眼角的余光不经一瞄到了夜寒放在桌上的黑色信封,好奇的拿起来前後观看,「这是什麽啊?情书?不过怎麽是黑色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黑函?」

徐悦苓打开信封,一片美工刀片突然从里面掉了出来,差点划破她的手指。她唬了一跳,把信封和刀片扔到桌上,骂道:「怎麽有人这麽缺德,竟然给你这种东西?要是给我知道是谁她就死定了!」

夜寒好笑的看着她,说:「你没必要这麽激动吧?」

「当然有必要!」她理直气壮的说:「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当然激动啊!」

「是喔?」寒看着她,笑容灿烂,「那上次你怎麽就坐在旁边看别人整我啊?」

「你怎麽那麽会记仇啊?我都说了不是我不帮你,是她们不理我!」徐悦苓翻了翻白眼。她拿起桌上的信封,突然「咦」了一声,说:「这里面还有一张纸哎!」说着就把纸条拿出来念道:「今天下午放学後,在学校後山……喂!我还没看完!」

不等徐悦苓念完,夜寒便伸手一把将纸条抽走,看了一眼後将它揉成一团丢进教室角落的垃圾桶。

她对着徐悦苓笑了笑,说:「这种无聊的东西不用去理它。」

「真是的……看一下又不会怎样……」徐悦苓嘀咕着,正欲说话,却被一阵广播声打断。

『报告!报告!请各班班长迅速到学务处集合!』

徐悦苓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好吧!等我回来再问你好了,等一下你一定要告诉我里面写了什麽喔!」

寒点了点头,目送她出去。见她走远了,那双冰蓝眼眸中的笑意也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脸上的笑容依然和煦,可若是仔细观察,那温和眼神中隐隐的不屑和冷酷,却令人不由自主的心里一阵发凉。

「愚蠢的人也只配做这种愚蠢的事。」她冰冷的声音在喧闹的教室里轻的几乎听不到。挑衅吗?威胁吗?恐怕她们还不够资格呢!

「你会去吗?」蓝宇焰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当然,但不是现在。」黑而飘逸的过肩长发掩住了夜寒脸上的冰冷微笑,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我对毫无威胁性的绵羊没有兴趣,不过……」她看着自己手机上刚收到的讯息,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如果她们刚好那麽不幸的是我的任务……」她冷哼一声不再说下去。

蓝宇焰靠了过去,可什麽东西都还没看到,简讯就被夜寒删除掉了。他耸了耸肩,笑道:「还真是小气啊!」

寒把手机收进口袋,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你,离我远一点,看了就烦。」

「这麽讨厌我啊?其他人可是想要我靠近都来不及了呢!看!」他微笑着环顾教室一圈,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动作,却也引起不少女生一阵尖叫。

「呵!」夜寒轻轻一笑,「那是因为她们不知道你是一个多麽恶劣的人。」

蓝宇焰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拿出抽屉里的一堆情书放到桌上,说:「不过受欢迎也是一件让人非常困扰的事啊!」他看都没看就将那些信全部丢进了同一个地方──垃圾桶。

果然,教室里立刻响起了一阵哀嚎声和哭泣声。

「是吗?」困扰?夜寒几乎要笑出声来。以他的厚脸皮程度要是会感到困扰,只怕明天天就要下红雨了。

「当然。」蓝宇焰将脸靠向寒,笑容邪魅而不羁,深邃而蛊惑的褐色眼眸中闪烁着不明意味的光芒。他注视着她,语气满是挑逗:「不过……到底是为什麽呢?为什麽你就是对我没感觉呢?」

「想知道吗?」夜寒将嘴凑到他耳边,两张脸以极近的距离几乎贴在一起。无视周围投来的嫉妒眼神,她轻声道:「因为打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对你,就只有深深的厌恶。」

说完,她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然後用力的将他一把推开。

「厌恶……吗?」笑容依旧,可他那深邃的眼神中,却似乎有一丝异样一闪而过。

夜寒转过头不理他,自顾自的将自己抽屉里同样塞得满满的信拿出来,一封封叠好後放进书包,准备带回家後再丢掉。

「夜寒。」蓝宇焰突然轻声说:「其实,你比我更虚伪。」

她笑了笑,不承认也不否认,但,那双清澈如寒潭般的冰蓝色眼眸,却缓缓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凛冽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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