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最後的几天,我和琦绒终於决定出门走走了。
我们本来想像过去那样,骑着车四处逛逛,结果才到第一站九份,刚停好车下来走没几步路,就被人群给包围了。
要签名的、要拍照的、在旁边一直叫,也不知道到底想干嘛的、当然还少不了来问八卦的记者。
有时候我真怀疑那些记者是不是24小时都在跟踪人,不然怎麽常走到哪里都会看到他们的踪影。
我们就这样一路被包围,短短不过百来公尺的小巷,却让我们走了足足走了快半个小时。
不断涌上的人潮,让琦绒有些应接不暇,甚至开始表现的有些不耐烦了,虽然我已经不断的拜托围观的人群,请稍微给我们一点私人空间,但似乎没什麽效果,依旧是一波走了、一波又来了。
最後,我和琦绒只买了几碗芋圆後,就匆匆离去。
「怎麽了?你以前不会这样的。」
「以前……以前没想到会这样。」琦绒的头轻轻的抵在我的背上。
「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了。我们以前出门不是也常会这样吗?」
「嗯……」
「别想太多,或许我们没办法像过去那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但相对的,我们不也到了许多以前想去、但不能去的地方了吗。」
「玉米,我把电影推掉好吗?」琦绒突然从我的左边肩膀探出头说。
我缓缓将车子停靠在路边,转过头看着琦绒。
「你今天是怎麽了?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琦绒的个性很好强,一旦决定要做的事情,通常就一定会贯彻到底。
「我……」
「我在听。」我轻轻的握着琦绒着手,看着她的眼睛。
「玉米,我、我不知道……」
「琦绒,看着我。」我拉了拉琦绒的手说:「不管你决定是什麽,只要你开心,我一定都会在你身旁支持你。」
「真的?」
「当然,我们不是都一起走过那麽多事情了吗?别想太多,放手去做,我永远支持你。」
琦绒突然扑过来,紧紧的抱住我。
「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麽事了吗?」我用袖口轻轻擦去琦绒眼角的泪珠:「还是我刚刚错过了什麽?」
「没什麽,我没事了。」琦绒回应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以及一个轻轻的吻。
「没事就好,」我揉了揉她的头说:「小傻瓜。」
「玉米,我们去看看老师好不好?」琦绒恢复平常的样子,拉了拉我的衣袖说。
「好啊,师母也常在念,说她好久没看见你了。」而且现在看来,以後大概不能再带琦绒往人多的地方跑了。
不过,这趟我们扑了个空,老师和师母都不在家,於是我们转而跑去找雅慧,想说给她一个惊喜。
结果惊喜是有了,不过被惊喜的对象却是我跟琦绒。
我们才一进门,就被正在柜台帮客人结帐的小左和雅慧逮个正着,转个头,又看到小白和几个剧团的团员正巧也在这吃饭,才聊没几句,一回头,秉辛和辣椒也来了。
这是什麽跟什麽,怎麽会那麽巧,本来是来吓人的,结果最後吓到却是自己。
不过,後来这场意外的聚餐,琦绒吃得挺开心的,倒是意外弥补了稍早前的不愉快。
第二天,我们起了个大早,打算再跑去拜访老师一回。
「师母!」琦绒按了电铃後,立刻就闪到门边,然後趁着师母开门的瞬间,突然跳出来给她一个惊喜。
「哎呀!你这小丫头想吓死我呀。怎麽,回来那麽久了,终於想到要来看我啦?」
「我们昨天有来,你和老师不在嘛。」
「好、好,先进来再说吧。你们老师正在客厅里看报志呢。你们吃过早饭没?要不要……」师母拉着琦绒的手边走边说。
吃过早饭後,老师坐在客厅里喝茶,琦绒还在厨房里帮师母洗水果。
「米雪儿和琦绒都已经越走越稳了,你自己有什麽打算吗?」
刚刚在吃饭的时候,琦绒大概的跟老师说了一下自己的工作近况,而老师似乎也很赞成琦绒去接触电影。
「呃……目前公司还没有特别的安排。」
「你自己都没有什麽想法吗?」
「继续在音乐上多努力、然後继续创作。」说是这样说,但实际上我根本就没有什麽比较明确的想法。
「嗯。」老师点了点头後说:「有些机会不是时常会有的,要好好把握,不要等到错过了才知道後悔。」
「嗯。」我点了点头说。
老师的话,让我想起了几年前,忘了是陈大哥、还是阿洛跟我说过的一句话:『人生可以留下可惜,但不要留下遗憾。』嗯?是这样说吗?……算了,反正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别只会点头,要听进去啊。」
『人生可以留下可惜,但不要留下遗憾。』
我现在有点了解陈大哥他们当初跟我说这句话的用意了,他们应该是要我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把握当下,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梦想,未来的事情,未来自然会有办法。
其实老师的意思我知道,虽然我进到这个圈子的时间还短,但也知道要想在镁光灯下站稳脚步,有时候需要的,不仅仅只是实力,更要靠运气。
我和琦绒的运气算是很好了,不管是在出道前、还是出道後,我们在这一路上一直都走得很顺利,关於这点,尤其是在那晚跟米雪儿聊完後,让我更有这种感觉。
机会不会一直都在,现在琦绒已经充分的利用了这个机会,好好的闯出自己的天空了,而我却还一直在原地踏步。
其实我也想做些什麽,只是现在还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麽、能做什麽。
一直以来,我好像都只是在饰演着一个陪伴者的角色,因为琦绒向往舞台,所以我陪着她一起往前跑,然後发觉自己似乎也渐渐喜欢上这个舞台了。
但在这一年休养的期间里,我似乎又不那麽确定了,我到底是自己真的喜欢站在这个舞台之上?还是只是因为琦绒喜欢、所以我喜欢?
我不像琦绒那样,对自己的未来设有一个很明确的目标,所以她可以一步一步、很趾高气昂的,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我只是一个陪伴者,就只是一个陪伴者,如果不是因为琦绒,我想我根本就连一个前进的方向也没有。
每次想到这里,都会觉得自己很窝囊,但想完、骂完自己之後,却还是不知道该怎麽做。
「吃水果喽!」琦绒端着一盘满满的水果蹦蹦跳跳的跑过来。
「哎!小心点,我说你这丫头怎麽老是这样,讲都讲不听。」老师转过头去念了琦绒几句。
两天後,桃园中正国际机场,琦绒即将再次启程飞往北京。
今天不知道该说是我们运气好、还是因为詹姆士行程够保密,我们到机场後,居然意外的连半个记者的影子也没看见。
在登机前,我特地跑到免税商店里买了条围巾和手套给琦绒,虽然我没去过北京或吉林,但在我浅薄的地理知识中,依稀还记得它们应该都是位於北方的城市,很冷,而现在都已经快接近十一月了,想必那里一定又会更冷。
「手套……生日!玉米,你生日!」琦绒盯着手套,突然叫了起来说。
「我生日?下个月呀,怎麽了吗?」
「可是我……」
「琦绒,该登机了!」詹姆士远远的挥了挥手说。
「没关系啦,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过就好了呀,连同你的生日一起。」
「可是……」琦绒还想再说些什麽,但远处的詹姆士又再次催促的叫着。
「去吧,我等你回来,到了打个电话给我。」
看着琦绒缓缓走进登机门,而我也即将再次回到一个人的生活,这时,我的耳边突然又响起那天老师对我说的话。
嗯,来找点事情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