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怎麽让每个人都心碎…怎麽去安慰?爱情怎麽让每个人都流泪…」哭得哽咽的嘉乐,单薄的肩膀抖像得急雨落树梢,虽然平凡却很耐看的小脸蛋,狼狈的眼泪与鼻涕纵横着。
她这麽不顾刺蝟头的感觉,自顾自地唱起了她的疗伤情歌,还真是没完没了,这半唱半哭喊的抒压方式,都已经哭到太阳下山倦鸟归巢了,丝毫不减她高歌一曲的兴致。
被晾在一旁的威席,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到现在的司空见惯,他都快站到脚发麻了,嘉乐涌泉般的眼泪没停过:「这麽伤呀?要不要替你讨回公道呀?」站成痞子样的他,眼角余光暼了暼阴暗处,顺手从大衣里掏出左轮手枪,便轻易地挂掉一个觊觎嘉乐小命的狠心怪物,当嘉乐鬼哭狼嚎的时候,全是威席不着痕迹地保护着她。
无视威席三番两次的救命之恩,悲恨交加的嘉乐朝他扯开嗓子大喊:「讨什麽啊?他都要结婚了!不然你替我杀掉那对奸夫淫妇呀!」公司的同事跑来通风报讯她还不信,自信满满地讥笑同事肯定认错人。
那个白痴家伙没人肯嫁的,阿风的样貌是帅了点没错,但没车又没房、双亲健在,外加助学贷款没还清,哪来的傻女人呀?像她一样八字太轻,穷鬼缠身吗?!只有她才会这麽笨,谈了好几年恋爱还没”切”。
依然埋首工作的嘉乐,被瞌睡虫侵犯得受不了,决定下楼去买杯义式浓缩时赫然发现,那两个没被撞破奸情不甘愿的家伙,居然真的在婚纱馆里你侬我侬,气得她当场是全身发抖,差点没放声尖叫呀!
嘉乐实在极度不愿意撞见这种”尴尬的局面”,总是工作超时的她,每天唯一愿望就是睡到自然醒,根本没多余精神与体力搞”你给我解释清楚”,”那个女人是谁?”,”你选她还是我?”这种不入时的八点档老梗。
现在是怎样?
劈腿、偷情没被抓到会没快感吗?
给他活路走,偏往死里来吗!
全台湾几千间婚纱馆,就选在她公司楼下这一间来拍呀!想起白痴负心汉目光熠熠看着那名女孩试婚纱,频频嘉赞的欢欣雀跃模样,妒火中烧的嘉乐就想把浩呆还敢劈腿的家伙,用大型搅拌机打碎,再流进臭水沟里毁屍灭迹。
那个白痴以为她是为了谁,才没了命的爆肝加班呀?还不都是为了存钱结婚吗?一跟她分手就成材开窍啦!有钱拍这麽高级的婚纱,莫非认识了大老板的女儿,打算少奋斗二十年吗?!
忽然间,威席兀自引吭高歌,打断嘉乐的思绪:「爱情怎麽让每个人都心碎~~碎哦~~非常的碎哦~~」像是有那麽一回事似的,他皱起眉头紧抓着胸口,好像自已的心也碎了不少块,胸口依然隐隐作痛。
哭得沙哑失声的嘉乐,让威席的五音不全逗笑了,出手轻捶了一本正经的他:「白痴哦!你跟人家哭什麽…你女朋友跟别的男人去拍婚纱哦?」他会有女朋友吗?嘉乐从来没想过这麽问题,这个不是人、不是鬼的家伙,出现的莫明奇妙,存在的无法深究。
一派轻松的威席似笑非笑,一双天空湛蓝眸子瞬也不瞬地瞅着嘉乐,吊儿郎当地反问:「那要问你啊…你有没有跟别人去拍婚纱呀?」被转移了注意力的她,总算不再掉泪。
「你白痴哦!谁是你女朋友,去死啦!」破涕为笑的嘉乐出言反驳着威席,再度出拳轻捶着他的胸口,心想着,怎麽不管是真实还是虚拟,所有男人都爱往自已脸上贴金,老是认为每个女孩子都是”偷偷爱慕着自已”。
安闲自得的威席扯动着嘴角,轻笑出声:「是啊…是啊…我就是白痴兼音痴嘛~呵呵!」始终戴着黑手套,一袭红色大衣的他,伸出两根食指轻抵着自已的太阳穴,灵活的大眼在眼眶里转着圆圈,刻意扮出阿达阿达的表情。
逐渐释然的嘉乐,看着威席努力的想让自已开心,下意识地轻推了威席一把:「白痴耶…别这样啦!」威席虽然来历不明,但总是陪在嘉乐的身边寸步不离,着实让她的心里踏实不少。
虽然嘉乐嘴硬不承认,但她愈来愈依赖威席的存在与作伴。
比某个只会嫌她幼稚,老骂她长不大、活得太任性的人,好上几万倍!至少像这样生活着,她不用担心存款不足的未来,也不让谁来替她安排往後的日子,更不担心那个白痴的任何事。
嘉乐轻咬着自已的下唇,细细思索着那些日子以来。
变的人到底是谁?对未来不负责任的人又是谁呢?
她只想在还没被现实社会淘汰前,尽量争取自已的生存优势罢了!工作得太认真不懂生活是一种罪吗?那懂得生活却穷得口袋空空,要怎麽”过活”呢?嘉乐一想起与阿风的将来,她就愈发地没有安全感,就会更想赚钱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她一直无法明白劈腿混蛋不停唠叨自已的话,可从来也没机会说出,她赚这麽多钱,最想做的事情是与他结婚,一起成立小家庭。
正当嘉乐沉浸在自已的回忆里,向来怡然自得的威席,突然不安地皱起了眉头,绞紧神经张望着四周围,忽地,他探出双手紧握住嘉乐的肩膀,试图拉回嘉乐的心神:「嘉乐!不论你在想什麽,赶快停下来!」这一天还是来了吗?威席以为自已的存在,就是为了阻止这一切。
想得出神的嘉乐抬眼,对上的是威席愁眉不展的着急脸庞:「嗯?」但在威席还来不及解释之前,她周围的明媚风景,开始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