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只听闻一下又一下的叹气声。「唉,不知小娃儿现在怎麽样了?」安伯满脸忧心忡忡,嘴里不时吐出一口接着一口的叹息。
寒放怀不准任何人前去帮助官潼,不然就马上送她出谷。
「唉。」又是一声叹气。
「安伯,你不渴麽?喝杯茶休息否?」一旁看书的净尘被他的叹息打扰的受不了,忍不住出声道。
「唉,尘姑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担心小娃儿。」安伯委屈万分的咕哝着。
净尘的视线依然停留在那本“五行八卦”上,丝毫没有抬起眼看安伯的意思。「你就甭操心了,小妹妹一定可以平安无事的。」
「可是冰岩的寒冷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才十岁大的小孩哪受得住这种折磨?」想当年他二十好几上冰岩,刚开始也差点冻死在上头,更何况官情才十岁大而已,哪能承受得了。
「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她早已为官潼起过卦了,卦上显示她能安然渡过这个考验,只不过吃点苦头是在所难免的。
从小她就对易经、河洛、五行八卦较感兴趣,而师兄就专注於武术和内力上的修炼,所以论武术和内力方面,她就不似师兄那麽厉害,也因为如此,都活到十六岁了,还不曾出过谷,没办法,谁叫她的轻功是谷里最糟的呢?
「有尘姑娘这句话安伯就放心了。」他知道净尘敢这麽说,就表示官潼一定会没事,他想,除了老谷主外,净尘卜筮的功力绝对无人能出其右。
「既然如此,夜已经深了,安伯您就早点歇着吧。」语毕,净尘翩然离开。
********************
愈近深夜,冰岩顶上的冷风就愈发强烈。只听闻一波接着一波的咻咻声,一阵又一阵的寒意,宛若地府来的鬼魅,无情的袭向地上早已昏迷的人儿。
虽已呈昏迷状态,官潼依然不愿就此投降。
强冷的寒风中,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冰岩顶上。
在甫下冰岩之时,寒放怀就一直待在冰岩脚下未曾离去,他虽出题故意为难官潼,目的也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并没有真那麽狠心不理她死活,所以他才在下面等着她放出讯号,以便能在第一时间赶去救她。
谁知一个时辰过去了,官潼似乎没有放弃的迹象,寒放怀心想她该不会是冻昏了吧?於是他只好再上冰岩一探究竟,果然不出他所料,官潼早就倒卧在冷冰冰的地上,呈现昏迷状态。
「你就宁愿冻死也不愿求饶?」他从没看过有人这麽倔强,倔强到宁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也不愿开口求救。
寒放怀低下身探了探官潼的鼻息,虽呼吸薄弱但还有气息,他将官潼扶起,让她盘坐,自己则移至她的身後,双掌贴住官潼的背,将源源不绝的热气传向她。
他平时虽冷若冰霜,无心无情,但也至少知道人命关天,就算要冻死也不该在梅花谷,既然人已入他的地盘,再怎麽不愿意,他也不能弄污了这个地方,毕竟这可是师尊离谷之前交付与他的责任。
飘忽的意识中,官潼只感原本冰冷的身躯,瞬间被一股未知的热流盈满,她不再觉得寒冷,只感觉得到身体好像被火焰包围,但又不至於灼伤,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她紧绷的躯体霎时松懈下来。
寒放怀见她体温已逐渐回升,做了一个收气的动作後,就抱起官潼离开冰岩。
官潼的脸紧靠着寒放怀的胸前,听着他沈稳而有力的心跳声,一时顿感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充斥在心头。不知道为什麽会有这种感觉,她只知道这种感觉带给她无比的安心,让她真想就此不要醒来。
虽然被人这样抱着很舒服,但官潼还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带给她这样的满足感,所以她撑开沈重的眼皮,抬起脸往上一看,黑暗中,隐约看见一张模糊的脸。
算了,反正这个救我的人一定不会是那个讨人厌的怪人,应该是安伯伯吧!官潼在心里如是想,打死她都不相信寒放怀会来救她,在她根深柢固的幼小心灵里,只知道寒放怀是个无血无泪的讨厌鬼。
恍恍忽忽中,官潼只觉身躯好似飘浮在空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只感到自己被轻放在床上,接着有人帮她盖上被子。
她藉着桌上微弱的烛火,看到有着一头银白长发的身影背对着她,印象中,安伯的头发没有那麽长啊,那麽这个救了她的人会是谁呢?
虽然官潼很想弄清楚心中的疑惑,但无奈体力已到达了极限,她阖上疲倦的双眼,沈沈的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