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王痴痴地看着眼前完美的刚毅轮廓,久久,无法从往昔的记忆里跳脱。
当初年幼,遭到皇兄们陷害而於鹿鸣山野间坠谷,在那绝望的片刻,他没想过会生还,所以他历劫重生後睁开眼睛,他觉得天空看起来似乎没从前那麽蔚蓝了。
没料到的是,有人竟会拥有一抹堪比骄阳耀眼的笑,直直的迎着他,那时候,他真的被这抹笑给撼动,心里顿生强烈的支配欲,觉得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拥有这个人……
幼年的两小无猜,随着岁月增长而产生情感变化,朔王终於察觉自己的目光使终在尚熙身上打转,不是因为单纯的欣赏,更遑论君臣之间的忠义,那种想将人狠狠揉进身体深处的慾望,最终在某个难抑的午後发生。
那日尚熙领着新兵在校场检阅,日头正炎,晒得众人汗流浃背。
朔王高高坐在楼里看着,心里异常烦闷,他本不是个认真朝政的王,只要国势强盛,他也鲜少去关注那些琐碎的民生。
此际,他心猿意马的听着旁人点兵,待尚熙忙完检阅来到高楼上与他报告,他才稍微收了心神,注意这忠於自己的爱臣开口:「启禀朔王,此次徵召的新兵三万人均已报到,因时值秋收,臣打算让他们早晨操练,下午协助农收,请朔王恩准。」
朔王注视着低下头的臣子,沉默不语。
尚熙知晓朔王好战,十之八九不会同意挪用练兵的时间去助农民收割,然而连年征战,加上朝廷下令徵招入伍的王令一次比一次急迫,这才使得农民没有充足人丁去忙碌农事。
若是粮食不足,等同断了行军後路,尚熙明白此事後果严重,方才斗胆进言。
以为朔王犹豫再三是要拒绝,尚熙又抱拳道:「朔王,农事亦可当作锻链体力的项目,二者皆善,请朔王恩准!」
唯有天知道朔王根本没在思考这个问题,被这闷热天气憋坏的朔王其实只盯着尚熙颈上的一滴汗珠瞧,那顺着肌理流下衣襟内的水珠,竟莫名勾引起朔王的兴致。
「尚熙!」朔王蓦地开口,让对方昂起头来,他轻轻道:「过来本王这边。」
尚熙看着朔王难测的眼神,略一迟疑,还是缓步上前。
朔王继续勾着手指,直到尚熙与他的距离不过半步,他又说道:「这大热天的,穿这身铠甲,不热吗?」
没想到会突然接到这个疑问,尚熙仓促的回:「臣已经习惯了,多谢朔王关心。」
「是吗……」
朔王不怀好意的站起身来,先是凝视一阵,陡然动手扯开系在尚熙颈前的披巾细绳,此举无疑让尚熙双肩震颤。
接收到来自对方困惑的视线,朔王从容道:「此铠甲随爱卿征战多年已然破旧,本王先前命人缝制一件新的,爱卿先将这身衣装脱了吧。」
「臣……臣多谢朔王厚恩。」
尚熙受宠若惊,还想拱手作揖,却被朔王一手阻断。
朔王淡淡道:「免了,快脱吧!」
当时尚熙还不甚明白朔王语里的匆促,虽然抱持疑问,仍随着朔王的话语去做,直到朔王细细打量他,绕在他身旁随意的走了一圈,转眼将他压到坐榻上,他才惊觉事态不妙。
他急忙想要起身,朔王一句话简简单单将他给阻挡。
「──你想抗命?」
尚熙顿时僵在当场,原本在战场上雄壮威武的身躯此刻显得异常渺小。
他缩着嗓子,脑袋一片混乱,仓皇道:「朔王这是何意?」
「你说呢?尚将军……」
随即自朔王喉里传来一声细哼。
不待尚熙反应,朔王立即扯落对方仅存的衣,尚熙面色依旧呆滞,光裸的背部却在接触到特制的凉蓆坐榻时感到脊项猛烈生寒。
朔王胜券在握的抚摸着这具胴体,结实的肌肉,精美的曲线,就跟他在梦里幻想过的一样让人爱不释手,忽而,他低下脸去啄吻泛着蜜色的胸口,和着汗水的甘咸,朔王吸吮着深红色的乳果,吸食之声不断逸出。
尚熙面如槁木,止不住身体剧烈发颤,这些欢爱的情事他不是不懂,只是现在这个立场是他永远不曾料见的。
「别怕。」朔王咽了咽唾沫,过於饥渴的喉咙有些沙哑:「从今以後,你便是真真正正只属於本王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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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第一次,便想再要有第二次,毫无节制的渴求欲望,这就是食髓知味。
朔王留恋的抚摸尚熙脸颊,似乎昨夜的缠绵无度根本没有褪去,直到门外响起试探性的叩门,才让他不耐的从专属於彼此的回忆里脱身。
「何事?」
前来通传的小吏听到这冷漠的声音,不敢怠慢,赶紧禀明来意:「启禀朔王,负责修渠的监工们前来求见大将军大人。」
朔王停完,淡淡吐了两个字:「不见。」
小吏领命告退,可过没半刻,门外再度有人来报。
「监工们说有要事与大将军商议,怕延误朔王军机,特令小人、小人来传……」
小吏话说到最後是越来越没力,因为他眼角隐约瞄见朔王隐含怒气的脸色。
「哼!这就好笑了!」朔王哼斥:「本王的大将军领军打仗,何时又管修渠这等杂事?不会做事的废物,统统给本王抓出去砍了!」
正欲唤人将那批等在外头的监工全部斩首,朔王忽然被一道声音引开注意,尚熙在这时转醒,入耳便听到朔王犯混的王令,忍不住出声阻止。
「朔、咳──咳!朔王!万万不可──!」
过於乾渴的喉咙呛得他说话断断续续。
朔王见几乎睡了一天的人醒来登时十分欢喜,不去在意尚熙还是那副我为天下人人的模样,开口询问他:「肚子饿了吧,随本王前去用膳。」
尚熙脸色一沈,猛然想起昨夜情缠,别开朔王关切的视线,一味说道:「臣听闻下属有事相商,臣……」
「莫非你真要本王砍了他们?」
知道尚熙想逃,朔王严正发话,果然堵得尚熙不敢再提,朔王先遣退了报信的小吏,便对尚熙续道:「休息几日,本王就不会再管。」
除了第一次欢爱後,尚熙因为身体不适而高烧躺了几天,朔王深知尚熙从不曾昏睡这麽久,除了欢愉过度,大多还是因为这阵子过於操心东征业国的事吧。
但这尽忠职守的爱臣就是不知变通,也只好让他这君王强压下脸,逼迫对方以遵循王命为由安歇一会儿。
而且,服药的时间也已快到了。
那存在於尚熙体中的痼疾,彷佛是一把无形的利器。
尚熙悄悄仰头,看着朔王恢复成一贯的傲气,内心无端有股落寞。
他内心牵挂着的孟广瑜,结果还是只存在於他的记忆里吗?
同处一室的两人,抱着截然不同的两款闲愁,直到预备东征的日子过去,两人的命运才又被牵扯到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