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兴奋地三步并作两步,迫不及待看见宇伦的讶异神情。兴冲冲的脚步踏下楼梯,在看见大门时的景像立刻煞住,握着把手的左手不自觉加深力道,鼻头发酸喉咙乾涩,我紧抿着唇在原地目睹一切。
一颗心从天堂坠落地狱,摔得粉碎。
佣人在一旁早已察觉不对劲,焦急地视线来回在我和宇伦间,只是他们完全没注意到。根本没有心思注意我。
那女生,那个手语社的女生牵着宇伦的手,连换鞋也舍不得放是吗?两个人都没发觉站在角落楼梯间的我,当着我的面有说有笑地眉来眼去,像对情侣亲昵的互动,然後,就是脸颊一吻。
我愣住,不想也无法接受事实,梁宇伦没有不悦没有拒绝还宠溺地摸着她的头!
胸口灼热得难受,负面情绪参杂一起,比起愤怒,更多的是心痛。被背叛的感觉直往心里刺,千疮百孔的狼狈不堪,我想哭,但哭不出来。
从没想过的这一天,活生生地呈现在眼前。
等到他们意识到我的存在时,我已经站到他们视线所及之处,难掩沉痛地面对他们。两人松开手惊恐地望着我,像是世界末日般,不、或许比世界末日更可怕。
一个清新脱俗感觉就与世无争的单纯女孩就是眼前勾引我的男朋友的可怕女人,人果然不可貌相,你根本就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麽药!
「为什麽要劈腿?」喉咙乾涩的无法像平常一样说话,每吐出一个字喉咙就刺痛地像被刀割。
「柔……不要这样……」他离开她往我走近,我反射动作退後。
「不要过来!不要怎样?我、有怎样吗?」我什麽也没做,没有扯开你们牵着的手,没有上前甩你们一巴掌,还要我怎样?
「因为只有初恋有点可惜我才…..」我简直不敢相信,宇伦一直都是抱持着这种爱情观和我在一起吗?
「你喜欢她,对吗?」我试着冷静保持仅存的理智,他却面有难色,欲言又止就是最好的证据。冷静的那根弦硬生生断裂。
「那你为什麽还说会娶我!你那时候早就和她在一起了不是吗?为什麽还要让我相信?因为你知道我会无条件相信你所以玩弄我,看我傻傻地相信你的谎言很好玩吧?」我无法平静我的情绪对着宇伦大吼。
「不是这样的!我爱你,我真的只想娶你,没有打算娶别人!」那女孩颤抖着身子,这句话像寒风刺骨伤害着她。
但她受到的伤害会比我深吗?
「你知道吗?我设想过很多我们分别时的场景和对白,无论是我们的年龄老到无法增长还是现在即将面临到的我几乎都想过,却怎麽也没想到最後是因为别的女孩,我以为什麽都有可能导致我们分手,除了你背叛我。」我苦笑了一下趁他开口前继续说:「我相信你爱我,直到此刻我也很爱、很爱你,但你不是只爱我,那又有什麽用?原来,我们的爱情观天差地远,直到现在我才明白。结束了、我们……」
我忽然停顿,这两个字现在是多麽讽刺?对他来说的「我们」是他和那女孩吧,那股刺痛从喉咙蔓延至心脏,我艰难地道:「我和你、不要再见了。」
语毕我马上跑出这间我一秒也待不下去的透天厝,滚烫的泪水此时才从眼角滑落。
跑过几个街道我停在路边,无助地蹲在地上双手掩着面大哭。我失去他了,彻底失去他了,我多希望他能够追出来从身後抱着我,告诉我他会和那女孩分手,他只要我他也没办法失去我。
可是呢?
我知道他来了,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气息,不用亲眼确认也知晓的,曾经只属於我的。我心里升起一丝喜悦和希冀,等待他说出我最想听的话。
「我不想伤害她,即使我们在一起她也接受……所以能不能不要离开我……」哈……我居然还在希冀他只爱我!我自嘲地笑了,他看不见我的脸虽然笑着却多麽苦涩。
「那你为什麽就舍得伤害我……」他欲开口就在我转身对上他双眸时止住,「你怎麽能要我接受和她共同拥有你!宇伦,你到底把爱情当什麽?」全身像被抽空,难受地快要窒息。
然後我听见自己缓缓吐出:「走吧。」两个字冰冷地毫无温度。
他没走,那双漂亮的褐眸牢牢注视着我,没有从前的澄澈,只有陌生的忧伤。
「柔……真的对不起……」我看见他哭了,第一次看见,但是在我们即将分开的时候。眼角闪烁的泪光揪得我心痛,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抑制好想奔上前抱着他的冲动。
你为什麽哭……
「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感冒、要开心地去玩和上学、要了解详情才参加活动、要看书也要多休息、要帮忙家事记得早点睡……还有难过的时候不要一个人哭,你可以去找徐允恩他一定……」
「够了!你是以什麽身分和我说这些话?这些你管不着!你不喜欢我和你道歉难道我就喜欢了?我现在真的恨死了这三个字!」你终究选择她,残忍地事实啃蚀着我,体无完肤。
你怎麽可以叫我去找允恩…...而且都要分开了为什麽还要对我说这些话……专属你的那份温柔不再属於我,我能做的只有要你走,也只有在最後,才有机会看你不爱让我见到的背影。
世界彷佛停止运转,除了我和他其余的人事物全被按下暂停键,寂静无声。直到他转过身,我才听见世界碎裂的声音。
我的世界天崩地裂,什麽也不剩。
泪水扭曲他的背影,我抬手胡乱地抹掉一次又一次,它却源源不绝地涌出侵蚀我仅存的盼望,逼迫我体认现实──他不会回来了,他不是我的了。
眼前还有道路通往未来吗?没有你的我在一片漆黑中摸索,无力适从。
我们真的,结束了……
我和你之间的爱情,随着你的背影消逝在转角,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