摁,
第二章总算生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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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知道,和你再次相遇,会是以那种方式。
如果那时没有他的惊扰,我是否不会堕落至深渊?
也没想过,在过去,我们曾经相会。
若他是我的光、而他是我的眼、那你,是否为我的影子?
第二章-寻回的记忆
如果说,回忆像似一成群的萤火虫,只在某个特定的季节、选定的日期出现,为了某件事而绽放光芒,而璀璨过後消逝。那麽、我宁可,从来没有记忆这种东西,这太麻烦,又太让人捉摸不定,在我的字典里,没有回忆这名词,并不需要多余的思念,不是热铁烙肤、就是彻底遗忘,我不会尝试去再一次的、想起……
「岚,你不记得我了吗?」疯子一脸委屈的看着我,就像是我做了什麽伤害他的事,他可怜兮兮的像似怕我随时都会消失般、紧紧的抱着我,刚开始不习惯的我,还差点窒息。在我觉得自己快没气时,拍了拍他的背,而他像是意识知道了什麽,立刻将力道放松,以至於我才能继续呼吸,有那麽几秒,我才知道,氧气有多麽珍贵……
「疯子,你是刚刚撞到头吗?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特地加重「第一次」三字,由於比他矮了一截,他又将我抱得颇紧,我只能无言的看着他的锁骨说道。而他给的回答,仅是沉默。
「岚……」他微弱的叫的我的名字,像极了在雨中被抛弃的小狗。「啊?还有,别叫我叫的那麽亲密,很恶心。」其实,我并不讨厌他叫我的名字,他的语调、让我熟悉,甚至沉溺……
「岚,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吗?如果是……我会走!还有……我叫齐于樊,不是疯子。」他双手搭在我肩上,将我们两人推开,痛苦的望向我。而我却不在意他突然间的动作,只是非常在意他所说出的话,而在嘴里默默念着:「齐于樊……」熟悉,却又陌生的名字。
「岚……?」疯……不、齐于樊他仍然似只小狗般看着我,一再又一再的呢喃着我的名字,不断的持续……像是这场雨若不停下,被遗弃的箱子里的小狗不会停下哀号。
齐于樊痴痴的看着我,不知何时,璀璨的容颜多了两道银刃疤,略长的浏海遮住了充满水气的双眼,而泪痕的主人,任由泪水肆虐侵蚀破裂的地板,良久……我们再次对话,已经是十分多钟後的事了。
齐于樊拿开搭放在我肩上的双手,擦拭掉眼泪,再次道:「岚,还记得吗……三年前……?」即使没有掉泪,仍带着哭腔的他,两手无力的垂放在两腿旁,紫荆花色的发丝,紧贴着在肌肤上,原本飒气的发型有些崩塌。
三年前,我并不记得我有发生过什麽特别重大之事,但我知道,我的记忆里,在三年前有一段时间是空白的,像是蓄意忘记、并非平常。而时间久了,我也就没有去揣测甚至研究,或许,三年前那段空白,与他有关?又或者,让我失去这段记忆的主谋者就是他?在心里猜想了十几种可能性,最後还是诚实的摇了摇头,看了看齐于樊的神情,有些落寞,像是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被遗忘了似的,最後露出牵强的微笑,慢慢述说一切的一切。
听完之後,我并没有什麽感受,毕竟那太不合逻辑,至少、对我这种人来说是如此的。我也毫无怪罪他的意愿,反而有些不舍……自从遇见他之後,我的生活步调全都乱糟糟的,这也是,许久之後的感受了。
三年前──
三年前,我也不过还是个初中少年,而会遇见他,该说是孽缘还是该说为命运?
升初二的暑假,在晴空万里的天空、人声喧闹的街道中游走的我,不经意瞥见一抹正蹲在巷子里的身影,那身影比自己还要瘦弱,但不像是不健康的模样、或许只是单纯的瘦小吧?而我也好奇心作祟,直直走入小巷里询问那身影的身分时,一抹紫色光芒突然挡在我面前,他金黄色的双瞳直直的睽视着我,他双耳戴着宝蓝色耳坠、细看幽蓝中镶着些许茵绿,或许、一见锺情便是如此吧?
我呆愣的看着那男人,或许有人疑惑,我好好的带把少年对男人动情?说实话,在我小学二年级时,就知道了我的性向,也因此成了母亲的「摇钱树」,不是女人,所以不会怀孕、更不会有後患,也固定时间去做身体检查,性病什麽的,便也没有得过。
正当我看着那男人出神时,他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而当时天真无邪英俊潇洒的我就这麽被吓到发出了三姑六婆般的尖叫声,也因如此凄厉的惨叫声,惊跑了蹲坐在小巷中的男孩……应该是男孩吧?
当我回神时,一脸清爽的容颜出现在我面前,我们两人的距离大概就只有三公分多吧。而看着那称的上英俊的脸庞向我缓缓逼近,原本融化了的冰雕,又再次冷冻、僵硬。「喂──你要呆到哪时候?白─痴─!」那男人突然的将搭在我肩上的手放开,随後骂了句让人恼怒的话後掉头走人!!这对堂堂英俊潇洒的我──夏禹岚,是何等的屈辱!正当我气极败坏的冲上去找那男人理论时,他像是先知般的转过头漾起笑容:「哎呀!怎麽啦?迷上哥了?」说着轻浮的言词、勾起吊儿啷当的笑容,一副玩世不恭。
却也如他所说,我迷上了他这道光芒。
之後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毫无防备的……
初二开学,我才知道他──齐于樊,是我系上的学长。
而在开学时,我就将他强制拖行到学校顶楼,那是我……第一次的告白。
「学、学长!我、我西观尼(喜欢你)!」由於紧张过度而咬到舌头,原本完整的句子被我念的毫无头绪,而他也因我这愚昧的举止笑了,我则是红着脸盯着他那失礼的捧腹大笑。
当我忍不住他欺人太甚的笑声,正准备开骂时「好,我答应你。」原本轻挑的笑容,须臾时间转为严肃认真不带玩味的神情,为此我莫约呆愣了三分钟有,而就在我们彼此安静的这几分钟,我只听见心脏像似打雷般的响着、和齐于樊的发丝被暖风吹乱所发出的细小「沙沙──」声。
我以为,他会为此而退缩,毕竟都是男人啊……可没想到他居然会沉下脸,正经八百的跟我说:「好,我答应你」
那之後,我们像普通男女情侣一样。我们一起翘课、一起到学校附近的电玩吧到放学时间、一起到咖啡厅吃点东西、最後一起牵着手回家,因为家中关系,他总送到我家附近的小巷就停下,然後给了我一个很紧很温暖的拥抱。
在我们第二次一起庆祝我的生日时,他将左耳的耳坠拆下,转变依附在我的右耳上──「这样你就是我的了!只属於我,齐于樊的人!」我拿起镜子,看着那耳坠良久,我终於有了属於他的印记!我确确实实成了他的人!我不断看着右耳,时不时伸手摸摸,这些举动也引起了某个人的忌妒心:「喂!本人都在身边了,还看着一个替代品是怎样?」语落,他低下头,我以为他要吻我……却只是轻亲了我的额间,但我依旧觉得幸福。
我们不曾争吵、冷战过,我以为……这最简单的生活我可以自私的拥有。
时间过得很快,春过秋来又一季冬──
我们在一起两年多了,而今天,是他的毕业前夕、亦是我们在一起的第30个月。而我们就像平常一样在学校顶楼吃着午餐,不一样的是,这是最後一次,我们穿着同样系列的制服、看着一样的景色、说着相似的话题,待在,相同的学园……
当宣告午餐时间已结束的钟声响起,我正要起身拉着他回教室时……
「岚,我有话跟你说。」他露出了与前几秒反差极大的表情,原本灿烂的笑容,转变成了凝重的神态,而我对此……感到害怕:「阿、哈哈……怎麽啦?这种表情……你说吧,怎麽了?我在听。」原本以为能打哈哈般的蒙混过去,结果还是侵略不了他脸上那一丝一毫的冰冷。
我知道,所有事情都会有终点,但我不知道……那个结局来的那麽快。
「我们,分手吧。」他将头往旁边撇去,现在连我也不想看到了是吗……也罢,迟早的。在心里安慰自己几十遍後,倔强的将原本低落的头抬起、仰起难看却又不失灿烂的笑容:「是吗?要分就分吧,随便你。」语毕,我用力扯下制服上的第二颗钮扣,像似,扯下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情爱。这也是……你不肯吻我的原因?因为是个男人?「祝你幸福。」我将钮扣狠狠的丢向他,而他仍然不肯看我一眼,也是……我现在这张脸还有什麽可看价值?看着钮扣从他身上掉落下来,胸口,也像似有什麽坠落、破碎、消逝……
我逃出了顶楼,一路不管谁的阻挠,我只知道,我用这一生最快的速度奔向市街──
我不知道,我想做什麽、也不晓得,这麽做能如何。我恍惚的走向马路中央,等到回神时,我只听到此起彼落的尖叫、呼喊声,还有人在打着电话叫救护车……我没有知觉,只觉得眼前像是有人附上薄纱,一层一层的堆叠着……最後的感官是我听见救护车的鸣笛声。
等待我再次苏醒,似乎是三个礼拜後了。我身边坐着那狠毒的女人、年幼的弟弟身边伴着那只见过几次面的「父亲」,以及……一个不熟识的男人,他的眼睛很美,像太阳、他的发丝犹如紫荆飘摇闪烁、最後,我不经意间看见那男人右耳上的耳坠,深蓝底、浅浅透着一丝葱翠,很熟悉……
而我也不自觉的往我右耳垂摸去──却什麽也没有。
「你是谁……?」我直直盯着那俊美的男人,而对方只是一脸愧疚的看着我。在空旷且洁白至骇人的病房里,五人沉默许久。最後是那女人开口:「我之後会再来。」打破了死寂,也同时带走了身边的两人……代表,现在病房里,只有我和那男人。
「说话。」我最讨厌别人无视我,虽然他没真切的无视,但这也算吧?而男人瞬间站起,塑胶椅刮过地板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而我回给他的──是一记悻然怒视。
「你现在还肯看我,我该庆幸吗……?」、「我知道是我错了啊……但你这样又能得到什麽?」、「岚,这世界是残酷的,我也无奈啊……」、「呐,我还是爱你的啊!……」那男人自言自语般的低下头喃喃,说着我听不懂的句子,什麽庆幸、得到、残酷、爱?我不解的看着他,越觉得熟悉。
「你……」正当我要问他这些使我不解的词句时「叩叩──」一个敲击病房门板的声音响起,走进的是一名年不过而立的男医师,大概是我的主治医生,而医生身後又走进了两名女护士,带着些许暧昧的看着自身眼前俊俏的医师。
「禹岚,怎麽样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亲昵的叫唤,曾经,似乎也有人这麽叫过?「没有。」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这是一惯反应,就算哪里痛了,又有谁会理会?
「是吗……请问,是家属吗?」看了看医生的名牌:荻御钧。
荻御钧回头望着身後的男人问道,而那男人依然保持着方才低头的动作无语,见他不说话,荻御钧又转过头看着我勾起淡笑道:「禹岚认识他吗?」而我也莫名诚实的摇了摇头,摇头瞬间,瞥见那男人闪过一丝痛苦的眼神,无解。
「那请暂时离开一下,好吗?」荻御钧眯起眼睛,缓缓的道。而在语毕时,两位後宫领着那男人出了房门。
「禹岚,你知道你发生了什麽吗?」荻御钧说着天大的笑话,我自己做的是我怎麽不知道?不就是在是街上哭了一场,最後被一台现行犯的大卡车撞上吗?……哭,为什麽?
像是知道我的疑惑,荻御钧缓缓的说:「刚刚那男人,对你很重要、很重要哦!」最後又拿出一个与那男人一模一样的耳坠「唉──身体检查出来,你只有几处撞伤,却不至於失去记忆,那麽、最後的可能只剩下……」荻御钧说出的话,我只觉得可笑,那不就只是在小说或八点档才会有的剧情?哪会出现在我这种人身上。
我试着去相信过谁,最後却被打落深渊。
如果你的谎言,只是为了让我好过,那我宁可从来没有拥有过。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