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门被打开,一股热气迎面袭来,文文走出浴室,边擦拭着头发,那画面好美。
「喔,小天那时哭的好伤心好伤心。」文文摸着我的脸,静静的,静静的,像当初见面时静静的。
「是阿,弱爆了,对不对?」我笑了,第一次的见面竟然是那麽糗。
「不会,真的不会,因为你爬得起来,才是我喜欢的四棒。」文文给了我一个吻,我不会形容这感觉,只知道这触感比打出全垒打的感觉还要好。
「好啦,快进去洗澡,等等准备睡觉。」文文推我进浴室,我抱着准备换穿的衣裤傻笑,傻笑好久,才被热水烫醒。
「等等…睡觉!呵呵。」我又开始傻笑了。
人来人往的大卖场,3C产品区摆放了几部最新型的电浆电视,而电视拨放着最即时的新闻资讯,一道颓然的身影站在电视前,茫然的眼神,脏污的身躯引人侧目。
「为什麽?为什麽?…」男人喃喃自语着,经过的人不禁敬而远之。
「先生,不好意思。」警卫很快前的来关心。
「走开。」男人抓住警卫,狠狠的往旁边一推,继续专注在电视上。
「现在为您播报最新消息,有关棒球国手涉嫌情杀一案…」电视上的主播飞快的说明最新案件进展,随後是几位名嘴的评论。
「本来是一位我很看好的选手,从他国小,我就注意到他了…」名嘴A述说着和小天的曲折相遇,但事实是他连小天读哪间国小都不知道。
「国内棒球好不容易复苏起来,而这个选手却不懂自我怜悯,让人心寒,枉费了我们的苦心,和我们的栽培。」
「话说到这位被害人,长得亭亭玉立的,可惜天妒红颜,所谓的红颜薄命…」
「就是他,快抓起来。」卖场其它保全前来支援,本来被推倒在地的保全怒气冲冲。
我回神过来时,四周围已经都是保全,我拔腿奔跑,後面的保全紧追不舍,在卖场里造成一股骚动,後来我被保全团团的围住,没有路可以跑。
「球棒…」原来我逃到了卖场的运动用品区,而身旁就是我最善常使用的球棒,我拿起闪闪发亮的铝制球棒,我从没想过在这样的窘境拿球棒,只为了逃命,而不是为了棒球。
「放下球棒,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到了。」保全大声斥喝着,并缓缓的往我靠近,试图先一步制服我。
「为什麽?」
「什麽?」保全们一脸疑惑,全部都暂时停下脚步。
「告诉我为什麽?」
「抓住他!」突然一个保全扑向我,我举起球棒,朝他肚子挥击过去。
「哇!」一声惨叫又让保全们停下动作,没人敢再向前一步。
「为什麽?」我开始往前走,保全胆却的往後退,被击倒的保全晕死过去。
「抓住他,不能让他跑掉。」拿出甩棍的保全朝我打了过来,另外的保全也趁势一拥而上。
「到底为什麽?」我脑袋一片混乱,当时到底发生什麽事,我拼命回想,却是一片空白。
从大卖场逃出来後,陪在我身旁的就只有球棒,我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或许我应该去警察局自首?但是事情都还没清楚,我要怎麽去面对?
街道上人来人往,衣物破烂,全身脏污的我就像游民一般,没有一个人愿意正面瞧我一眼,坐在路边,车水马龙,这座城市依然忙碌着,茫然的我还能去哪里?
「妈妈,那个叔叔好可怜。」「乖,我们快走。」妇人牵起小孩快步离开。
「小天,那个叔叔好可怜。」文文停下脚步拉住我。
「文文…」我回头却不见文文身影,我开始在四周找寻文文,却怎麽也找不到。
一直到走到累了,我才发现自己停在服饰店前,橱窗的玻璃映出我的脸,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我甚至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脸上长长一条伤口,血肉混成一块,伤口恶化到化脓,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长相,怪的是没有一点疼痛感。
「小天,那个叔叔好可怜。」文文停下脚步拉住我。
「怎麽了?」
路边躺着一个流浪汉,在这种不景气的社会下,街边有流浪汉是很稀松平常的事,而文文却不能适应这样的大环境,总是想试图帮助每个人,就像当初帮助失落的我,再度站上打击区一样。
「谢谢。」流浪汉脸上扬起笑容,碗中的金钱,可以让他免於挨饿,也可以让文文放下心中的大石头。
「小天,你人好好。」文文再度牵起我的手,继续我们的约会。
「我普通,你才是活菩萨来着。」
「捐钱的人是你耶,为什麽活菩萨是我。」
「因为每个遇到你的流浪汉,都暂时不用挨饿。」我看看钱包又瘦了一圈。
「如果哪一天换我当流浪汉,文文你也要记得关心我一下喔。」
瘫坐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肮脏的我引人侧目,如果文文这时候看到我,会不会也给我温暖的关心呢?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喔。我还能去哪里?回家?对!爸妈一定等着我!
「喂!」电话另一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却迟迟不敢出声。
「喂…喂…小天?是小天吗?」妈妈在电话的另一端哭喊着,我听见她心在滴血。
「…」妈,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你说,我真的好痛苦,我好想回家。妈,对不起,害你老人家担心,又得面对邻居的闲言闲语,我真的很不孝。
「小天,跟妈妈说点话好吗?妈妈好想你!」妈妈在电话里泣不成声。
「怎麽了?」爸爸察觉妈妈的异状。
「是小天,小天打的。」
「喂!」爸爸的声音一样沉稳,却多了份隐藏的忧伤。
「爸…」泪水再度夺眶而出,止不住的不是泪,而是无法回家的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