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这就好,我自己回去就可以。」杨羽晴拒绝,手握着轮椅扶手,不让他继续推下去,可是严宇潮还是坚持,一步也不让。
夜空,还是黑得紧,街灯正尽忠职守地亮着,晕黄的灯光下,把他俩的身影照得发亮。
「小晴儿!」
语落,不知甚麽刮起一阵风来,然後有一道力度握着杨羽晴的手。
「你是谁?」彼此还没看清楚之下,异口同声地唬道。
站住,俩俩才正式面对面,眼观鼻,鼻观心,一方面气喘着的盯着另一方,而另一方则把眉头皱得打结,双手依然紧握着轮椅的扶手,全然没有放弃的意图。
「是你!」街灯尔暗尔明,在俩方也定下了心神,看清楚来人,再一次同时间说出。
严宇潮认得他!
他就是上次来幸点,指名要覆盆子布丁面包的人。
你是谁这个问题,已经是第二次问,上次问不出,只是丢下另一个问题就走了。
那人还质问严宇潮希望他是谁?
那时,严宇潮该是怎麽的想?没有,没有多想,只是希望。
希望那是能与杨羽晴再次遇上的契机。
是吗?当是他是诧异,然後惊愕。他还要逃吗?分开都够了,够了麽?然後,开始患得患失的,每日不自觉地等待着,不想承认都不行。
他每天也让人留下新鲜的覆盆子,是怕若有天她突然来了,却没有了覆盆子,不能吃下覆盆子布丁包,要带着失望回去。
这个人是谁?
「你是谁?」严宇潮再一次问,然而对方却全然没有理睬他,转而想拨开他的手,抢过来推着杨羽晴。
方诺惟睨了他一眼,转身的与他面对面看着。
这已经是第几次与他碰面?严宇潮也许只是认为是第二次,可他却记得是第三次才是。
第一次相见,不是几星期前他特意走进幸点强要点来覆盆子布丁面包,而是五年前,杨羽晴带他走进幸福原点的饼房,那天,刚巧遇见了他。
那时的严宇潮是身边就像是有许多许多的光环,意气风发,对待杨羽晴是如此严厉,高高在上以的。而杨羽晴则像是个小媳妇似的惟惟诺诺。严宇潮则看不清楚他,他就站在阁楼楼梯边,不知被什麽挡住了脸,让他看不清。
人与人的第一印像,永远深远,得难改变,就如这刻的他,对於方诺惟而言,严宇潮就仍像当初讨厌得紧。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即使一直陪着杨羽晴去努力喜欢这麽的一个他。
「方诺惟,小晴儿的朋友。」大方的,方诺惟双手叉着裤袋磊磊落落的道。
严宇潮哑然,面前的人也很高很高,白晢修长的手,双眼正烱烱地望着自己。「你就是要住在他家?」一下子,严宇潮忍不住的高吆。
杨羽晴则抬眼瞧着严宇潮,点了点头,带点哀求他别再吵地说:「是的,再见。」
「严先生,不打扰了。」方诺惟不与他抢着轮椅把手,毫不踌躇的弯下身,一把抱起了杨羽晴,慢慢地走进大厦里。
「你──」严宇潮硬生生的看着他带着杨羽晴却甚麽话也再说不出。
他再没有任何立场而留住她。
以前,杨羽晴还小,她是他一直护着长大的小人儿,
以前,杨羽晴还小,她一直不敢不听他的话,他指导着她所有的事情,
然而现在,当她和他已分开了那麽久,再没有甚麽立场去为她作任何决定。
陌生,这一刻,严宇潮觉得很陌生,还有就是失去。
像是失去了一点点,流失了那麽的,再一点点。
今夜的风刮得怎麽样他也不在乎,只是有点点冷。
点点,只是一点点的冷,却在心里。
心里,有点冷,谨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