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这个以为是会害人的。
当一切以为是自然不过的时候,来到转角处也并不知道。
到现在她仍然不太明白,为甚麽会如此。
是她太自负了吗?
「严宇潮,你知道吗?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我说得太多太多次了,我不知道何时,我会抽身何时我会不再喜欢。我不知道,我说的喜欢你,是不是我对你说的最後一次。阿潮,我是认真的。」当把话说得太多太多,也许会变成为真理,会变成金科律言,但反之也许会变成为一个片面的口号,再没有任何意义。
严宇潮看了看她,双手捉着了她的双臂很久很久,然後一言不发。
「你这样算是甚麽?知道吗?单恋的一方也有权说不喜欢的。」对,她从没说起爱字,是因为怕沉重,喜欢与不喜欢也让他为难,何况说上爱字。
爱与喜欢是不一样的。
喜欢,可以随时改变,喜欢,可以同时喜欢很多的人和事,然而爱并不。
单纯的喜欢,只是不讨厌,然而爱却是永久而深存,是很个人的一份感觉。
爱呀爱呀,爱与不爱,喜欢与不喜欢,她都有权说的,不要或要,那麽简单,为甚麽总不给她回应。
她不爱这样,她追着他来跑已经好几年,不知道自己还可以维持多久。
最初的初心,她还保留了多少的自己,多少的他和她;那些他短而轻的回应,对他的淡泊与偶尔的温柔,她不敢再次揣测多少。
小时候的他和她,学生时候的他和她……淡淡的,似有还无的。但她就是要让他知道,她的心情。他是知道的,但为甚麽他可以不明白,竟可以撇脸不顾。
「小晴,你长大了,许多话也不可以乱说。」严宇潮的脸阴晴不定,看不清是怒是喜。
「我没有乱说。」杨羽晴很生气,正气得连双手握着拳。
严宇潮半句话也不说,一直的摇头,而目光早已穿过了她看向街外的那辆深灰色的汽车。
「那是谁的车?」终於,杨羽晴把压在心里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载我走的车。」严宇潮的手本来再拍一拍她的头,却只停在半空,不动。
「是真的?老爸和小木说的话都是真的?」杨羽晴难以置信,在幸福原点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怎麽她是最後一个才知道。
是关於严宇潮的事,为甚麽她要到这个时候,最後一秒钟才让她知道?
「的确是。」没有甚麽愁绪或别的,也许,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为甚麽?」杨羽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刹地张得很大很大。「说谎,你说谎,你没可能要离开?你是去旅行是不?一会儿就会回来的?」严宇潮没有答腔,嘴唇抿着成一直线,在原地转身摇头。
杨羽晴猛地摇头,眼泪再控制不住一下子直潸潸而流,「说谎,所有的人都在骗我。」她冲过去,用尽她所有的力气环抱着他的背。
记得她上次也是这样,甚麽也不能做不懂说,只能紧紧抱住面前的人,她不要放手,不要放手,她努力了这麽久,喜欢了这麽久,为甚麽会落得如此下场。
他真的不喜欢她吗?
而杨羽晴早已不止是喜欢,而是很爱很爱很爱,很爱这样的一个他。
他真的,真的不喜欢吗?
「是时候了。」不知从哪里来的声音催促着。
然後──
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十指本是紧紧扣在他腰前,严宇潮低下头,一只接一只地掰开,一下接一下。
「不要!」她喊道,然而他总是彷佛听不见似的,依然没有停下来。最後,她迫不得已的十指被他掰开了,被他捉住了双手,能再抱着他。
「再见。」严宇潮没有转过身,没有再看她任何一眼,没有再留下甚麽话,就走入深灰色的车子里,一下子就绝尘而去。
她正想追着那辆车子,然後後头有一声严肃而满有威严的声音阻止:「回来!你这死丫头,在闹甚麽样子?」
「不要!」她正想开步跑,却被一枝拐扙挡着路。
「走了正好。」白花花的头发在阳光下闪呀闪的,看着那远去的车子,有着深沉的眸光与慧黠。
「老爸,在说甚麽?走了的是阿潮!」她高叫,在老爸这麽一说,他应该一早就知道严宇潮已经有离开的打算。
「哪又怎麽样?丫头,你干吗哭个死去活来,快去干活?今天的烘焙功课完成了吗?你再懒成这样,连小木的功夫也比你还行。」杨截承用拐扙狠狠的叩了杨羽晴一记。
「不要,不要,我不要回去。」杨羽晴甚麽也不能思考,只是一直哭呀哭,没有理会老爸的话,自己一直走过马路,跑呀跑,不知往那里去。
为甚麽会这麽样?她在努力个甚麽劲儿?她究竟在做甚麽?她一心为自己的爱情而努力,有一天,她以为他会回应自己的感情。
他不说,不代表不喜欢自己。
他不表态,不代表拒绝。
只是没等到她要的答案之时,那个人已经丢下自己一个走了。
为甚麽要离开,为甚麽为甚麽为甚麽?
离开,是否一个答案,一个代表不喜欢不爱的答案。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千千万万个不会的叩进杨羽晴的脑里心里。
给她一个解释可不?给她一个原因可不?没有解答的问题,永远变成悬案,永远挂在她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