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ening
很冷!
今年的第一道寒流来得特别早,只是十一月天,温度已降至摄氐十度以下,羽绒大褛、毛衣围巾早已纷纷提早上场。
红绿格子色的围巾,在风中飞扬,转身拐弯,走进一条热闹的街道,繁华五光十色。汽车在呼啸,行人络绎不绝。
街上店铺的橱窗上挂着美仑美换的衣饰,珠宝店上的射灯照得通铺光明,一闪一闪的钻石放在落地大玻璃窗前,闪耀炫目。
行人道上,人如鰂鱼,黑压压的人群像是看不到尽头似的。坐在双层巴士上层的,往下看去,就如黑毛地毡般,一点空隙也看不见。
这是香港铜锣湾的夜晚,没有半点异样,除了围着红绿格子的那一个身影。
风又再吹,吹起那条围巾,掩着那身影的脸庞,看不清,再看不清,沉积在这夜色中。
暄闹繁华与这街灯下的黑影,全然不撘调,口里吐出暖气,一缕再一缕的白烟缓缓从口中呼出,然後向上徐徐升起。
双手再揉着,一下再一下,呵着气揉着手,站在街角一隅。
仰着头,呆看着夜空中的月亮。
是新月!
窄长弯弯的,晕黄的光华围在附近,一下又一下漾起了白白黄黄的光圈,然敌不过那敞偌大的黑夜,刹那被吞没。
「乞嚏──」
终於──
时间,刚好十点五十分。
街上,行人依然不减,马路上汽车仍然没有停下,时间并没有为任何一人停止。
是的,并没有任何不同。
世界依然在转,没有了谁和谁,世界仍然在运行。
风,在吹在吹,不难听到了那一声声的打喷嚏声音。
「乞嚏──」
格子围巾,终於停了下来,风没有再吹起它,静靠在它的主人颈间。
是时候了。
一道琉璃大门被推开,迎面而来的是让人通体舒服的暖风。
「对不起,先生,刚还差十分钟我们就要打烊了。」门一推,除了那宜人的暖风迎接他外,还有一道亲切有礼的声音。
「覆盆子布丁面包。」
带着围巾的人只说了这句,没有其他助语词,脸沉着,一丝情绪也没泄露,接着迳自坐在角落最暗的卡坐上,疲惫的半合着眼睛。
「先生,我们这儿不卖任何甜点的。」服务生紧追着那人,可是不论他怎麽样说,那人还是老神在在的坐着,完全不想再理会其他。「先生──」服务生再找另一个更高级的主任过来尝试再呼唤着面前这个厚脸皮的人。
「先生──」终於,沉默了三分钟之久,眼皮由合上,慢慢的眨呀眨,扇呀扇的,一双黑勾勾的眼珠再次展现在服务生眼前。
「覆盆子布丁面包!」眼神不移,然後,嘴角慢慢的往上翘起,形成一个微笑的角度,却不算是一个好看的笑容。说是笑容,反倒过誉,应该勉强只能成为一个表情吧。
「先生,我们这间MyLover,幸点餐厅是没有售卖任何甜点的。」较为高级的餐厅主任再次申明。
嘴角的那个角度,往上再次扩大,眼神里的冷凛也收歛了一下,声音可是仍然冷冰冰说了一句:「试试吧!我想,你的主厨是不会拒绝的。」
丢下那一句,眼皮再次紧闭。
很累!
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向他投诉,特别的是某一处。
他的心,真的──
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