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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很纯真的年代,对沈彦恺和叶雨霏而言都一样。
尽管很年轻,看过的世界才不过一点点,可是他们眼中有彼此,只有彼此,是那麽地闪耀,那麽地动人。
沈彦恺很优秀,他拥有可以勾动女孩子一颦一笑的魅力,也很懂得运用这样的魅力,诱人,而不伤人。他享受着被各式各样女孩崇拜的光环,然後回到雨霏身边,又是一个贴心温柔的男朋友。
从来不觉得沈彦恺是颗多闪亮的星星,从来不会崇拜沈彦恺,因为,在雨霏的心目中,彦恺学长是生命中理所当然也不可或缺的存在。
「雨霏,你,很喜欢我吗?」肯定不会有任何人相信,万人迷沈彦恺的告白,如此纯情而羞涩。
「嗯。」连喜欢都怯怯地不敢说出口,雨霏只是点头。
然後牵起了手。
她不知道自己喜欢他什麽,如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选择她。
「我觉得自己离你好像越来越远了。」沈彦恺在一次陪雨霏回家的路上闷闷不乐地说。
「怎麽了吗?」雨霏仰起头。
「我们相处的时间变少了,我常常不知道你在做什麽,或是想什麽。」
「你现在高三嘛,要准备考试本来就会比较忙,但是你不要担心,只要你有空的时间,需要我,我都会陪着你。」
雨霏的贴心与微笑让沈彦恺放松了一点。「可是,我听说……」
沈彦恺没继续说下去,於是雨霏追问,「听说什麽?」
「我听说,你最近和班上的一个男生,满要好的?」
「哦,是指苏靖吗?」她灿烂地笑了,「我跟你说,他是分组之後跟我同班的啦,人很好相处,满特别的,所以我跟他才会变成好朋友。」
「你满喜欢他的吧?」
没想太多地,她点头。
「会比喜欢我,更喜欢吗?」
她这才愣了一下,「当然不会,喜欢你,永远都是世界第一喜欢。」
永远。多麽沉重的枷锁。
雨霏其实迷惘过,甚至有那麽一丝丝後悔,自己爱上沈彦恺。
「彦恺,那个女生是谁?」一个微凉的晚上,雨霏特地到彦恺住的地方去找他,打了很久的电话彦恺都没接,然後她看见彦恺搭着一个女孩的肩,从房子里走出来。彦恺看见雨霏,愣了一下,然後附耳对女孩说了些什麽,女孩眉一蹙,又一舒,笑了笑挥手离开了。
「系上同学。」彦恺伸手搂住雨霏,「外面冷,先上去吧。」
雨霏躲开了。因为那是,搭过别的女生肩膀的手。
「雨霏?」
「对你而言,我和其他女生,有什麽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全部都不一样。」
「但是为什麽你可以对着别的女生,就像对我一样温柔?」
「雨霏,不要无理取闹。」
她简直瞠目结舌,「我这叫无理取闹吗?我男朋友跟别的女生那麽亲密,难道连质问跟吃醋,都不能够?」
「不是这样的,雨霏,你误会我了……」
「你是大学生,我是高中生,你知道这样的差距让我有多害怕吗?」雨霏再也无法掩饰脆弱,「我总是很不安,我不是不知道在你全新的世界里有多少诱惑,所以我真的真的没办法逼自己不担心。」顿了一下,她抬眼,忧伤地看着彦恺,「而你,给了我一切,却独独缺了安全感。」
原以为彦恺会说些安抚她的话,结果他没有。反而,他收回了想要揽住雨霏的手,有些冷漠地,「雨霏,我不可能为了你,不要我的社交,如果你不能够理解,那就表示,你不是最适合我的那个人。同样地,我不能满足你的安全感,也表示我不是最适合你的人。」
「彦恺?」
「先这样吧,我很累了,想先上去休息,你也早点回去吧。」
雨霏缓慢地走回住处,边走边哭,无声地流着漫长的眼泪。
「雨霏?」有人从身後唤她。
回头,是苏靖。
「雨霏,你怎麽在这里?」走近一看,他才发现雨霏脸上涕泪纵横。「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
「彦恺……我跟彦恺吵架了……」
他扶着她颤抖的肩膀,到公园的长椅坐下。「你们都有当下的情绪,明天冷静下来,再慢慢沟通,我相信不会有事的。」
「可是他说的没错,他想要的东西我不能理解,我需要的东西他不能给我,我们这样子在一起还有什麽意思?」
苏靖望着雨霏,然後问,「你很爱他吗?」
「我不知道什麽是爱。」她抽了抽鼻子,「可是,我想我一定很爱很爱他,才会这麽害怕失去他。」
那一刻,苏靖看到雨霏眼中有他从未见过的坚韧,他知道,自己只能收起对这个女孩的所有感情,因为,他永远比不过那个让她眼神发亮的人。
可是他愿意陪着她,就只是陪着。
在沈彦恺让她伤心的时候,苏靖希望,自己可以一点一滴拼凑回雨霏的笑脸。那麽就够了。他是真心这样认为的。
雨霏很爱沈彦恺,或许沈彦恺也是同样爱雨霏的。所以他们总是分分合合,每一次分手,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会复合的。
只是每一次,苏靖的心都还是那麽痛,尤其是那个下雨的晚上。
「你怎麽闷闷不乐的?」散着步,他问眉头皱得紧紧的雨霏。
「没有彦恺,好像什麽快乐的事情都没有意义了。」
「你说这次是真的要下定决心离开他的。」
「我还是很爱他,只不过,太爱了,所以我不想要跟其他人共享他。」雨霏蹲下来,手指在地面上无意识地划着,「就算只是他跟别的女生一起出去吃饭逛街看电影,我也不能接受,我就是不想要看见他在别人身边也可以笑得很开心,就是不想要看见他对别人也那麽温柔。」
因为我真的很爱他。雨霏一整晚,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雨霏哭了,天空也飘起雨了。
「走吧,我们先去那里避一下。」
雨越下越大,苏靖脱下外套,把雨霏罩住。他们靠得如此近,尽管,雨霏嘴里说着的、心里念着的,都是另一个人。
「雨霏,告别初恋,让自己重新开始吧。」苏靖挪近她,让两个人的肩膀贴在一起,「你值得一个更爱你的人。」
还没等到雨霏回应些什麽,就听见一声急切的呼喊。是沈彦恺唤着雨霏的名字。他的衣服湿透了,立在雨中,看着苏靖和雨霏。
「雨霏,是为了他所以你不理我吗?」
苏靖听到这句话,一把火都上来了。「你有什麽资格对雨霏说这种话?她不是为了谁,就只是为了你一点都不珍惜她。你知道雨霏有多爱你吗?多爱你,就多受伤。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享受於一群女生的崇拜背後,让雨霏受了多少委屈?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和别的女生那麽亲昵,她会有多难受?」他伸手揽住雨霏,「今天雨霏离开你,与我无关,但是她离开你之後,我会对她很好,不管是以什麽样的身份,至少我不会像你一样只会让她这麽伤心。」
「雨霏,你决定了吗?」沈彦恺没有反驳苏靖的话,只是看着雨霏,问。
雨霏咬着下唇,过了很久,轻轻躲开苏靖的手。「苏靖,我们不是高中生了,不能再只是玩玩就好。」雨霏对着苏靖说,眼神却已经紧紧跟随沈彦恺了。「这才是我不能失去的,爱情。」
然後她离开苏靖外套的遮蔽,选择走入雨中,回到沈彦恺身边。
自此,苏靖才知道,在爱情里,给予保护不一定是对方所需要的,有时候一起受伤,也是一种爱,更羁绊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