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年 — 十年03

♀雨霏

彦恺还是回到我身边了。

「雨霏对不起。我答应你,这礼拜我忙完,我们下礼拜就出去玩,好不好?」

没有原谅与否的问题,只要他愿意陪我,我就可以放弃全部的原则。

「你想去哪?中部?南部?还是东部?」

我笑笑,「都好,跟你一起,就都好。」

「不然……中部太近,东部车要坐很久,我们这次先去南部,好吗?」

「好,很好啊。」

「那,我先去把工作交代好,就可以休一个星期的假了。」

我没有真的开心起来,因为我知道彦恺只是想弥补我而已。可是,伤害过了,就是怎麽弥补,也无济於事的了。

顶多,让我以为,他又是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单纯体贴的,彦恺学长。

旅行的出发时间很快就到了。彦恺把行李搬上车,然後帮我开车门。

「雨霏,别再不开心了好吗?笑一个,要去玩了耶。」

「彦恺,出发之前答应我,旅行回来,也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好吗?」

他犹豫着,还是点了头。

我知道,承诺就只是承诺,毁约,也不怎麽样。但我就是需要,哪怕哄骗也好,我会强迫自己相信彦恺。

「我一整个星期的饭店都订好了,我们住在有温泉还看得到海的地方哦。」彦恺说,「双人房有按摩浴缸,还有一个小阳台,你一定会喜欢。」

我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彦恺安静了,贴心地把冷气调弱。

然後我好像真的睡着了,再醒来,已经到了饭店停车场。

「我们先去check-in,然後看你要先休息还是要去哪走走都好。」

「我看你开那麽久的车也累了,不然你先冲个澡躺一下,我自己在附近晃晃就好。」我提起行李,「晚餐时间我再回来找你。」

「也好,那你自己要小心哦。」

把行李放好,我就出房间了。走到大厅才想到,我忘了带皮包,这样如果想买什麽会不方便,想想又回去拿。

在门口,我就听见彦恺的声音。虽然有隔音,但是把耳朵附上门板,还是可以依稀听见。

「下礼拜我就回去了……好……知道……好……会啦……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没有……嗯你也是……好……那你乖乖的喔……掰掰。」

我知道电话那头,不是小鱼就是Apple,连带我出来,彦恺也还是牵挂着别的女孩。他们会思念彼此吧。那我呢?我算什麽?到底算什麽?

突然不想自己去闲晃了,於是间隔了一下,我就走进房间。

「怎麽回来啦?」

「走下去觉得头有点沉,我想我也睡一下好了。」

「好啊,那晚上我们再去逛街。」

我把脸埋在枕头里,听着彦恺冲澡的水声,不知不觉,眼泪湿了枕头。

「雨霏,睡了吗?」

我没有动,所以彦恺侧身躺下,一只手环住我。

「雨霏,我爱你。」

是习惯,还是真的爱?

问了太多次,我已经不想知道答案了,彦恺,至少你还说得出爱我。

「雨霏,好点了吗?」迷糊之中,彦恺摸摸我的额头,问。

「几点了?」

「六点多一点,你饿了吗?」

我坐起来,「出去绕绕,饿了就吃东西吧。」

「那你弄一弄,我等你。」

我们手牵手在街上逛,感觉好像回到学生时代谈恋爱的样子。

「有地瓜球耶,雨霏要不要?」

「我跟你合吃一份。」

「好。」彦恺上前去买。拿到之後,像以前一样,叉起一个,小心地吹凉,再放到我嘴里。「很好吃吧?超久没吃了。」

「有烤玉米耶,彦恺,你不是很喜欢?」

「一样合吃吗?」

我点头,他又过去买。一人一口地吃,真的,我以为一切都没变,都没变。

「雨霏想去捞金鱼吗?」

我想了一下,指向另一边,「射气球好不好?」

「怎麽了?你不是很爱捞鱼吗?」

「长大以後我觉得,我给不起那些鱼一个家,带回去对牠们不好,渐渐地就不捞了。」我惆怅地说。

他揉揉我的头,「雨霏,你一直都好善良,真的。」

我笑了笑。

「好,那就射气球。」

最後我得到的奖品是一台玩具车,彦恺的则是一只绒毛熊。

「老板,玩具车可以换吗?女孩子不喜欢,我这麽大也不玩了啦。」彦恺问。

「哎,年轻人,跟女朋友以後结婚生小孩,给儿子玩嘛。」

彦恺一笑,接受了。他把绒毛熊寄放在摊位,说晚点再来拿。

「熊就送你了,你不是一直想要?」

「有你抱就好了嘛。」大概是气氛太好了,我脱口而出地撒娇。

「一个人的时候,把它当成我,就不那麽孤单了。」

「那玩具车怎麽办?」

「给儿子吧。」他微笑,「也许,真的有那天也说不定。」

「彦恺?」

他揽紧我的腰,「我也很想很想让自己定下来,只是,我还在努力。」

这样就够了,知道彦恺是有心的,再难过,就都会过的。

抱着熊回饭店的路上,我听见有个女生对男朋友嗔着,「你看人家对女朋友多好,那麽大一只熊耶,我也好想要喔……」

彦恺偷笑了一下,牵紧了我。

「我好幸福。」

「我希望你永远都这麽幸福。」

永远,需要你陪我一起努力啊,彦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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