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务部的黄经理的手指本是真勾勾的指着方婕的鼻尖,却在方婕漾出那种文温尔雅的笑容後,他的手指轻轻摇头,最後却放了下来,「不行,绝对不行。」黄经理不敢再看向方婕那张亮丽却温柔的脸蛋,只是撇过头看与坐在他身边的手下,寻求别人的支持。
「我也认为不该让『秘书』这种职位的人全权负责这项大工程。」哦──原来如此!怪不得孙勤乐会支开她,原来今次讨论的话题是她,当然,还有那单大工程及企划。
「哦──是吗?」孙勤乐闲闲的坐着,无害的笑只轻轻说出这句问话。
「是。我不同意由方秘书担任。」黄经理为着自己部们的利益,率先举手投反对票。
「还有?」孙勤乐没有看向黄经理,反而向她丢来一抹别有深意的眼神,像是丢手不干,全然不打算维护下属,任由方婕自己一个去杀敌。
「我也是。这个大工程不是玩家家酒的那样儿嬉处理。」关於六亿的地产及商场发展计划,不应该由一名全然不懂得地产发展、财务规划的人来主事,人事部门罗经理也接着发言。
「接着?」虽则孙氏是他家的产业,他也不该真的他来随意玩弄。方婕悻悻然抢过来先道:「这个企划是我的主意,请各部们配合。」方婕从文件皮包内拿出企划书、报告、顾问报告、财政预测……等等,放在各大部们的主事着脸前,然後不却多说的点头躬身退场去。方婕把会议室的大门关上,与平日一样安静的返回自己的位置,努力完成今天的工作,然而心头却泛着一丝的期待。
是的,期待;关於这次企划。
在公,她觉得这个企划很有发展机会;在私……
是的,一切其实是她的私心。
十二年前的私心,竟然延续至今。
方婕下班回家,心里总是不踏实。方捷走到睡房的窗边点了香薰,随手把脚上的高跟鞋脱掉,手轻轻一拨,让发髻悄然松开,柔柔的发丝悠悠然的放下,懒洋洋的瘫软在睡床上。
很累!
她半眯着眼睛,看着米白色的天花,慢慢的却深深的吁了口气。
是时候了吗?
她与他就像是风筝与线。他是风筝,而她是线。一直紧跟着风筝,一直与它牵扯,只是那只风筝从来不知,还以为在天空自由自在的飞翔。
不是己经没有牵连了吗?
不再是师生关系!
不再是同居人关系!
不再是监护人关系!
更加不再是……夫妻关系。就在他当年签上离婚协议书的那刻,即使她同意与否,分居己经多达七年以上,己经是陌路人了。
朋友吗?不知道。
方婕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拉开书桌里的抽屉,在抽屉深深处放着一个小小长方形的木盒。方婕把她拿了出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窗外,繁华七色的街灯透过琉璃窗,一下又一下习习的映了过来,照在方婕的脸上,尔暗尔明。薰衣草的香气逐渐逐渗进闻觉中,心里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眉头却一直紧皱不放。
坐在窗棂上,方婕打开了手上的木盒。
内里是一本日记及一小叠贺咭。
十二年来的思念,全在这里。沉淀在心的一角,久久也不曾忘记。断了又系上,系上却又像是断了;她一直很努力的让他记起他。
圣诞、新年、他的生日,她靠的就是单单小小的咭片与他连起来。她不敢写信,怕是被他发现自己对他不舍。是的,她都没写什麽只字片语。甚至寄贺咭给他,每次也简单的在咭上写上他的名字,下款签上方婕二个大字。有时还会加上「圣诞快乐」或是「新年进步」等十分普通的祝贺说话,他俩就像比普通朋友还陌生。
还可以怎麽样吗?
要写万言情书来表达她的思念,然後他会追上来向她也说喜欢自己吗?
或者拨个电话来向她说说自己近况,然後让他发觉自己也很想念她,接着四处找她的身影?
不会的,那只会让他更难堪。
第一次与她结为夫妻己经是难为了他,她何必再次的要他为难?
长大了,她才知道他也有他的苦处。因此,她只好把所有心事,所有说话埋在心里。
然後,他同样寄回贺咭给她,圣诞、新年,甚至生日也有,这些都是透过刘律师的手转寄给方婕。对,她不要让他知道她在哪儿,不要让他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对,她要躲开他。
而现在,她来了,真的回来了!
现在的方婕,己不是十二年前傻乎乎没什麽仪态的小黄毛妹,像个野丫头的粗鲁。身边每个人遇到她总会说:「优雅大方的新生女性。」
温柔大方,就像当年他喜欢的女生类形;而现在,她应该合格了吧!
方婕把脸靠近琉璃窗,从窗反映着方婕那张温柔充满女人味的窗颜,她满意的笑了。她手上的木盒悄然从手心滑下,片片不同颜色的贺咭纷纷落下,散落在浅蓝色的地毡上,那鲜艳彩色的贺咭活像一道被揉碎在天空中的彩虹。
方婕再次瘫在床上,鲜有的率性子的不更衣梳洗,就随意瘫在床上,不知不觉间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