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我不要。」一个十七岁头发微卷的女生正在咆哮。
「对不起,方小姐。没办法的你要接受。」如机械人般的讲话,正字腔圆的由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说出。
「什麽是没办法?」拍!手一拍,她才记得这个四眼呆头鹅的办公桌是实木来的,刚才忘形的作作势,换来的是呱呱叫痛。
「对不起,我只是照方先生的遗愿读出。」中年男子推了推黑框眼镜,表情如初木纳。
「除了对不起,你还可以说些什麽。」架出三七步,跳离了椅子,叉着腰,远看上去活像一个大茶壶。
「那我没话说。方先生吩咐的事,我会替你安排。」看也没看面前那个大茶壼一眼,只把文件推向前,放下了一枝笔。
「哼!想也别想我会答应。」气势依然旺盛,熊熊地高烧。
「慢着!」干吗?要开打麽?
「你想怎样?你以为我怕你啥!」茶壼转了个方向,目标不瞧着办公桌上的呆头鹅,新的目标是坐在房内沙发一角的另一人。
「看你这模样就知道你不怕我了。」冷冷的、淡淡的,与那个毛躁的女生刚好成一个强烈对比。
「喂喂,你也算是主角之一,怎麽闲闲的坐在一旁作壁观战?要不要来点凉瓜糖果吃吃看看?」十七岁的女生立刻戒备起来,准备与人开战。
「刘律师,我想我不会签的。」坐在沙发上的人动了,双手闲闲的插在卡其裤袋,走近办公桌的刘律师。
「莫先生,你最好考虑一下。」中年男子不徐不疾的给那男子一个信封。那个男子接过,只放进口袋里并没有拆开,然後拉开了门,准备离开。
「莫文遥先生,你不拆开它来看?」刘律师站了起来,立时叫住了正在准备离开的人。
「不!看不看也已成事实;反正是事实,迟一点看也不过份吧!」那男子扯了一个冷笑,目标除了是刘律师之外,还有的是仍在撑着茶壼架式的小女生。
「幸会了,小黄毛妹。我叫莫文遥。」莫文遥瞄了眼染着几撮金发的小女生,然後摘下太阳眼镜有礼的向小女生伸出手。
「你死人呀!握什麽手?」小女生依然像只小剌蝟般紧慎戒备。
「再见,小黄毛妹。」再挂回太阳眼镜,遮掩了一双如星的明目。
「我有名字的,别叫我小黄毛妹。你再敢叫多一次我一定打爆你的头。」小女生急急的追上去,在莫文遥身後搁狠话,可惜莫文遥头也不回,什麽也没有答腔,只是举高了手,在空中扬一扬。
「喂喂,冰山巨人,你听着──我叫方婕。方婕哦!不是什麽黄毛妹。」扯破了喉咙,方婕双眼冒火的瞪着莫文遥渐行渐远的身影。依然,莫文遥不太理会,只见他摇摇头,再摇摇头。
莫文遥走进了电梯,在电梯关门後,他才除下太阳眼镜,换上一副普通平光眼镜。从口袋里拿出刘律师刚才给他的信。
或多或少,莫文遥早已心里有定数。信上写的东西,他大概也猜到。有些事情只可选择接受,总不能逃开避而不见。
他只是拖多一会就一会吧!特别是见到那另一方的小黄毛妹,莫文遥只好自欺的拖多一会就一会。虽然他知道,最终他定会签的。
没法了,谁叫他天生的性格如此?!
哪要怪谁哦?
莫文遥知道写信给他的是他妈妈。
因为是这种关系,他不得不答应刘律师。刚才他只是需要点时间来适认,来想清楚一切事情。他知道妈妈与方婕的爸爸有很深很深的情谊,说不清的关系。但这样行吗?看这个小黄毛丫头己经十七岁,应该不用什麽监护人罢!而且硬要他与她结婚?
这个是什麽故事来的,一点也说不通?
首先,父母早己离异,跟随父亲长大的方婕;不幸的,上个月方伯伯也离开人间。
然後,突然间十七岁的方婕无倚无靠,这本是不大问题的。
再然後,竟然刘律师找上他和她,向他们宣布方伯伯的遗愿。
到现在,他收到了母亲的信,说若他不答应方伯伯的要求,她就死也不安息。
好了好了!究竟整件事关他莫文遥什麽事?
不过依照方伯伯的遗愿,他只需与方婕成婚一年,其间担当她的监护人,照顾她一切直至她十八岁。当刘律师读出方伯伯的遗产时,他真的不相信他竟然也是其中一个遗产得益人。
在这段其间,方伯伯的遗产由他与律师楼共同管理,方婕无权过问,直至方婕十八岁为止。若他答应的话,遗产里的百分之十五即为他所有。
每样条件也很好,即使要他暂时照顾那个小黄毛妹也无所谓,反正是母亲「朋友」的女儿,就算没有酬金也可以。然而要与她结婚?他怎麽样也接受不来。
那个黄毛妹多大?才十七吧!他莫遥生哩?刚巧二十五。要他娶她,就像是拐骗小妹妹的模样。把母亲写给他的信撕掉,手一扬,纸屑片片纷飞,在长空里摆荡。莫文遥把太阳眼镜重新带上,叹了一口气的同时,他不得不妥协。
是母亲欠方叔叔的,他妈妈常哭着的喊这样道。他妈妈总是想找机会做些什麽来补偿,可惜到最後错误依然是错误,致使方叔叔与方婶婶天各一方,永不相见。母亲一生做尽好事,却带着这件憾事离开世界。
母亲与方叔叔是有预谋的吗?为何硬要他们结婚?就算他肯答应也不见得小黄毛妹会同意。
唉!还是不要想太多,这件事实在匪夷所思,一下子要他立刻签纸与一个陌生的女子结婚,怎麽样他也不能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