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店街上,雨已停,只剩下地上透着光的积水表示才刚下过雨。路上行人越来越多,使摊贩们笑得合不拢嘴。
男人漫无目的走在街道上,他深呼吸,想多吸点外面清新的空气,而不是像地下街道随处可闻的烟味。男人转头往左後方看,因为他的肩膀刚刚被人点了一下,不过被点的肩膀是右边。
他停下脚步,转身低头望着身後那名已经比自己矮一颗头的女子。
「噢……没骗到你!」
女子的一头白色秀发,被刚探出头来的阳光照得闪闪发亮,红色的眼眸眨了眨,反射出眼前男人的倒影,身穿黑色七分上衣,大腿部位袖着可爱猫脸的七分裤,好身材完全没被服装给影响,反而给了其他人更多想像空间。
但是男人不会胡思乱想,因为他认识她8年了。
「小孩子玩的游戏,我被骗才奇怪罗?」他小时候曾被这招骗太多次。
两人并肩往前散步。
「塔隆…你明天生日,就要18岁了耶!」
「嗯啊,不过还是小你一岁。」男人微笑。
「哼哼……那要不要去看看最近很红的秀呀?」
「玟玟…你是说……达瑞文的死刑舞台?」塔隆皱眉。
「对呀,大家都说很好看,而且似乎很刺激!」雷玟眼神闪闪发亮。
「生日去看那种秀呀……」塔隆不禁苦笑。
「好不好嘛!」雷玟抓着塔隆左手臂晃来晃去。
「嗯。」
「感觉好勉强。」鼓起嘴,放开手臂。
「好、好……」无奈的点头。
「嘻嘻──」
两人走到一间报社前,塔隆随手拿起一份报纸,从袋子里掏出一块银币,放在正在打瞌睡的老奶奶前方的柜台上,柜台上堆叠的银币都快要倒下来了。
「去赌场赢很多唷?」雷玟手伸入袋子,掏出一枚金币,开心的放入口袋。
「还不是师傅您教得好罗?」塔隆勾起嘴角。
「那请师傅喝下午茶吧?」
「啊嗯……!」塔隆摊开报纸,才刚瞄了一眼,随即皱起眉头。
──深深的皱起眉头。
?
雷玟也凑近他,望向报纸。只见报纸最上方的标题写着:诺克萨斯参谋长俘嘉文四世,反被蒂玛西亚军团长偷袭。
雷玟看到标题嘴巴不自觉的张大。
接着是一连串更详细的说明,塔隆将报纸摺起收起。
两人走入某间甜品店,点完餐付完钱後,塔隆将报纸摊在桌上,与雷玟一同观看,脚边的袋子又变轻了。
「斯温参谋长应该没受多少伤……不,是绝不会受任何伤,因为他到目前好似从未参与过战斗。不过乌尔加特就太可惜了,竟被蒂玛西亚之力的盖伦拦腰斩死当下。」塔隆思考般说道。
「还亏他们的皇子殿下说出"遗言"才救,真是会挑选时机!」
「那个叫盖伦的真的不简单。」塔隆点头。
「对了,你昨天接下佣兵任务的目标,强吗?」
「只不过是个只会耍诈的老鼠,想比速度我不会输。」
服务生端上一杯咖啡跟红茶,还有糕点。
「那只老鼠真倒楣,遇到克星呢!」雷玟轻缀了口红茶。
「嗯。」
塔隆语毕,挖了蛋糕的一角,咬下,皱眉,汤匙放下,把蛋糕推往後。
「呵呵,你可以点饼乾呀,学我吃蛋糕哩~」雷玟娇笑着,把草莓蛋糕递向嘴。
「嗯。」塔隆喝了口咖啡,将嘴里的甜腻化掉,静静的望着雷玟将自己跟她的份吃光。
£
「欢迎大家──来到达瑞文的死刑秀!」
哇呼──
杀啊!杀啊──
隔天早上九点,阳光普照,刑场周围已经坐满了准备看好戏的群众,正当主角达瑞文从大门出场时,人们开始疯狂的尖叫着。
达瑞文年龄大约30岁左右,有着一头冲天发,额头戴上有着简单花纹的铜冠,一双散发着摄人寒气的眼眸,及衬托那诡异的笑容,微微摆动的两撇细长胡子。一身黑色皮革衣裤,上半身套着的V字型铁甲後方,袖着一丛白色绒毛。
大腿上戴着更厚的咖啡色软甲,小腿则戴着银色的铁甲,膝盖部位有根不晓得是装饰用还是打近身战时所装备的的银刺。简单的皮手套,手臂穿戴着银黑色的手甲,手甲中央有六根刺,在阳光迷人的照耀下,闪耀着骇人的银光。
「喀啦啦……」
接着东门被打开,一名只穿着破烂短裤的年轻人,浑身血污与无数鞭痕,被两名士兵带了出来。他身上并没有禁锢行动用的铁铐,直到被带到中央的行刑台……不,现在应该说是舞台上後,士兵转身快速离去,彷佛不想在此地多留一秒。
──自从达瑞文接手整个死刑舞台後,每天的人潮总是爆满。
「杀了他!」
「让他肚破肠流!」
台上的人们在那名年轻人被带出场时就开始喧嚣。在场的群众们在进来前,都会看看入口门边的布告栏,得知今天是什麽人要被执行死刑。
今日被处死者叫做海因,逃罪五年,罪名是──杀了七名贵族。
达瑞文右手抬高,轻轻握拳,观众台上的喧闹声立刻停止,所有人屏气凝神的望着他,而他也十分享受这种感觉。
「啪锵!」
「咻噜噜噜──咻噜噜噜──」
「嘿嘿嘿……我给你十秒逃跑,而且我保证在你成功逃离後不会再遭遇任何追杀者!」
达瑞文用召唤术召出两把飞斧,笑着对面前海因大声说道。
海因在被带来这里前早已听说过达瑞文的风格,他会先让囚犯们逃跑,等到囚犯们以为自己得救时,再掷出飞斧,抹灭囚犯的最後一丝希望。
虽然达瑞文提出的交易不错,但是──他跟那些囚犯,不是同一个层次的。海因低头微笑。
飞斧的握柄是圆形的,此刻在达瑞文手中转来转去,带有齿轮状的锋面一次次反射着阳光。
──死刑秀──开始──
当达瑞文喊出开场白时,观众群始终还是有人沉不住气,大声吆喝。
一个人开始,接着就是全场骚动。
在猛然爆出的吆喝声中,海因开始往已经大开的西门迈进,不过,他居然慢条斯理的往前走,而不是在这仅仅十秒钟内奔往希望之出口。
达瑞文开心的勾起嘴角,此刻他的内心十分兴奋,因为,海因的举动,可能……不,一定会让这场秀变得更加吸引人群。
十秒钟,过去了,海因身在行刑台与西门出口中间。
飕!
下一秒,海因再度向前跨步,身後飞斧也不留情的急速袭来。
他的反应也不差,一个侧身,飞斧从腰边擦破衣服,观众们愣了一下,再次狂热的咆啸。
达瑞文看见海因如此轻松写意的闪过那把,让观众看不清何时掷出的飞斧,眼睛瞪大,使原本就非常狰狞的脸孔更可怕。
──飕飕飕咻──
达瑞文手臂翻转,这可是从他接手行刑场後,遇到第一个能闪过他的飞斧的人。手上的飞斧不断随着浮现在半空中的召唤术及微弱的白光,在达瑞文不断甩动的手中,从各种不同且诡异的角度,以惊人的速度射向海因。
────!!
飞斧越来越多,海因此刻面对达瑞文,从一开始的轻松转为满腔的震惊,身上的一道道伤口都是被惊险削过的。他无法再靠近象徵希望的出口迈进,因为斧头也会转换角度从前方一百八十度攻向他。
低腰,两把飞斧分别从前方及左侧掠过他的鼻尖。
空中侧翻、双手乱舞,七把斧头只有两把削到腰部及手心。
整个行刑场全被凌厉的风声,与斧头镶入石墙的冲击声占领,观众席不再喧嚣,一半的人屏气凝神,望着达瑞文带着狂放不羁的动作,掷出宛如死神般割往海因的飞斧。一半的人微张着嘴,愣愣的看着海因展现各种挑战身体极限的动作,一次次避开致命的飞斧。
「海因,你还能再快吗?」
你还能再快吗?
闻言,海因愣住,左手臂在下一个瞬间被整齐的切断,左手臂掉落到地面发出”啪沙”的声音,鲜血从断臂处喷溅出来。
刚刚是怎麽回事?最後掷出的这把斧头,根本没看见准备动作跟轨迹!他握住断臂处,脸色惨白。
──好戏上场!
达瑞文高举双斧,猛地大喊。
观众席瞬间沸腾。
海因的整只右手再度从毫无预警的情况下飞往空中,接着被斧头钉在墙上,他当机立断,转身跑向出口。早知道就用尽全力逃了,也许从一开始就逃往出口,就能继续在外面苟延残喘下去!他不该低估达瑞文这名行刑场的死神,他……不想死!
他还不想死他还不想死他还不想死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给我闪!
达瑞文将两把飞斧的斧柄并在一块儿,倏地侧躺,手中双飞斧也随之射出,贴地的飞行几乎毫无风阻,在海因右脚踏出出口时,双脚齐断。
海因已经绝望了,躯干流出的鲜血浸满了全身,躯干横着挡在出口前。他看见达瑞文在说话,从嘴型来看,好像是──
「这是我目前所演出得最棒的秀。」
只见达瑞文双手拿斧,手臂往後伸展至极限,接着双手猛然向上掀。手中飞斧以极大的力量在地上呈反方向高速旋转,水泥如豆腐般被双斧霸道的激起碎块。
──喀喀喀喀喀喀──
海因闭眼,他的头跟腰被双斧砍成三块,头颅滚落到一旁,缓缓低着血,一半的肝脏落在地上,展现那完美的切面。
所有观众更加沸腾了,不断呼喊着达瑞文,而中央主角则光荣的接受民众的欢呼。
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