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接近中午,温暖的阳光洒在街道上,使商店街的人潮显得特别拥挤。
这里是诺克萨斯,一个崇武的国家,他们认为仁慈与善良是虚弱无能的象徵;也许看似残酷,但是这样的道德标准并没有为诺克萨斯带来混乱与不安,人类的本性驱使诺克萨斯成为一个极有秩序的城邦。
统驶诺克萨斯的政权机构名为──诺克萨斯最高指挥部。主要是由一座高山所建构而成,顶端被砌成城堡的形状,主要是给最高指挥部的长官、将军、及重要的政权高官与贵宾居住,同时也是讨论军士会议时的场所。
整座山都被挖了通道及增设华美的装饰品,而底层则被设置为公会。四周用柱子作支撑的同时,也在某些特定的柱子贴了悬赏海报,并设置该任务地点的传送阵,方便佣兵们出动。而这类的任务通常特别困难或者无人完成过。
在公会下层的地底,则是错综复杂的地下街道。这个地下街道离地面二十公尺,灯光昏黄,入口很多,只要走楼梯或使用传送阵就能下来,这里贩卖的东西通常跟情报及特殊物品有关。卖食物的店家也有,不过都很昂贵。
在这个龙蛇混杂的地方,待的几乎是不好惹的人物,或有罪在身的在这里避难,地下街道的道路太多太杂,新人进来乱走,除非运气好找到别的出入口,不然迷路的机率可说是百分之百。
四周灯光昏黄,壁面上不时还能看见魔法残留或战斗过的痕迹,愤怒的叫喊声远远就能从走道另一头听见──
哒哒哒、哒──
「追啊!别让那个小子跑掉!」
一名黑发男孩手里抓着一个用纸袋包裹着的物品,身後有三名衣着整齐、表情凶狠的少年追着他。
黑发男孩的白色衣服和黑色短裤又脏又破,鞋子同样也是经过多次缝补的布鞋。他有着长到脖颈的头发,火焰般的双眸像红宝石般艳红,稚气的脸蛋略显成熟。
黑发男孩敏捷地闪过路人,跑到转角处,左转,身形猛地停下来,还差点撞上眼前的人。他定睛一看,眼前是一名坐在箱子上,白色齐肩短发,同样是红色眼眸的女孩。
女孩与男孩有着显明的对比,长至膝盖的白色短袖雪纺连身裙,白色的凉鞋随着女孩的脚一上一下的摆动着。
女孩望着他眨了眨眼。
──!
£
「该死,怎麽跑这麽快……小妹妹,刚刚经过的男孩往哪边跑啦?」少年们来到转角处,却没有看见男孩,直接问了身旁的女孩。
「那边。」女孩伸手指了某个巷子,三个少年立刻追了过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喀哒哒喀哒哒哒…………
…………………
「叩、叩!」
「已经没事了喔,那三个人都跑走了。」
女孩望了望少年们离开的方向,站起身,对着下方的箱子轻敲。
箱子微微打开一点,里头的人像是在观察四周,接着箱子被掀开,从里头钻出的人就是刚才的男孩。
男孩左右张望了一下,便直接坐在箱子上,从纸袋里拿出冒着热气的苹果派,大口吃了起来。
女孩好奇的歪头望着他。「你不怕刚刚那些人来抓你吗?」
……
男孩没有回应,继续吃着香喷喷的苹果派。
「咦?你没听见我说话吗?」女孩疑惑的歪头,看着男孩把苹果派吃完。
男孩吃完苹果派,没理会女孩,迳自站起身,直直朝着某条小巷离去。
「你要去哪?」
女孩看见他离开,也立刻跟上他的脚步。
「雷玟!雷玟!」
突如其来的叫喊声使女孩回头,赶紧跑到某家店面前,一个满脸着急、身披茶色斗篷的男人身旁。男人的脸部被兜帽遮住,看不太清楚,但是因为雷玟矮,可以清楚看见长相清秀、留着胡渣的男人。
「雷玟!你跑到哪去了,不是跟你说过不要离开我身边吗?」
「嗯……」被称作雷玟的女孩表情紧张地低下头。
男人松了口气,蹲下身温柔的抱着女孩,雷玟则微笑,回抱男人。
「客人,您的苹果派好了!」
一声粗旷的喊声传入男人耳里,他放开雷玟,起身接过店面老板手中热腾腾的苹果派,伸手给出银币。
「对不起啊,下次再让我看到刚刚那个兔崽子,一定把他打死!」老板接过钱,握起拳头,一脸凶狠。
男人点头,微笑着把手中的苹果派递给雷玟。
「好吃的苹果派!小心烫,慢慢吃。」
雷玟左手拿着用纸袋装着的苹果派,头被男人轻轻揉了揉,右手被男人牵着,走向地下街道的出口──设置在出口走道旁的传送阵。
离开及进入地下街道只有两种方法,走连结至地面的环状阶梯,或传送阵。
很多地方都有进入这里的入口,只不过都非常隐密,避免身分特殊的人马上就被诺克萨斯警备队发现,就地执法。
雷玟跟男人站上传送阵,离开前,雷玟朝着男孩离去的地方望了一眼。
一道微光随着男人口中的咒语自传送阵发出,下一秒,两人消失。
£
「抓住那个小鬼!」
隔日中午时分,愤怒的吼声再度从地下街道喊出,惹得其他人侧目。
同样的黑发男孩,同样的衣着,不同的是手里拿着一条腌渍好的牛肉。
男孩身後追着一名手里拿着菜刀,身穿厨师服的大叔。大叔口中不停喊着抓人的话,但是路人们根本不想理会他。
一转眼,男孩就从大叔眼底溜走了,肥胖的身躯根本就不可能追上每天几乎都在逃跑的男孩。
嚼嚼嚼……
过了一会儿,男孩坐在另一条街的地面上,已经完全甩掉大叔。不过因为刚做完剧烈运动的关系,男孩吃东西的速度十分缓慢。
喂!
突如其来的稚嫩喊声从男孩耳边冲出,害男孩抖了一下。
──是谁?
他纳闷的望向右边,是前几天的女孩──雷玟。
雷玟现在穿着黑色连身裙,鞋子也是黑色的布鞋。
「你又去偷东西罗。」微笑。
虽然雷玟是用疑问句,但是听起来根本就是确定了。
男孩皱眉,不过依旧吃着他的肉──为什麽她又在这边?
「我的名字叫雷玟,你呢?」
雷玟不管对方的冷漠,先做出自我介绍。
男孩沉下脸,快速把肉吃光,也不看雷玟,直接往某个街道快速走过去。雷玟赶紧追上,但是男孩的速度越来越快,从小就熟悉这个地下街道的他,对这里掌握的一清二楚,对付看似人生地不熟的雷玟绰绰有余。
──马上甩开你!
男孩转身进入某个小巷子,这里是死巷,但是还满乾净的,似乎被人刻意打扫过。他走到最底,有一片木板靠在墙上,男孩进入木板与墙壁间的缝隙,打开藏在里头的木门。
叽呀──碰。
男孩走入木门里边,门关上,拉了一下挂在墙上的小灯的拉环。
灯亮起,阴暗的空间瞬间变亮。角落有张床,门边放着一个矮铁柜,入口对面又是一扇木门。
「喔~这里就是你家呀。」
背後骤然传来耳熟的声音,他抿紧嘴唇,手一翻,迅速从後腰部取出闪烁利芒的小刀,刺向身後人的脖颈。
「咻!」刀刃破空声。
但是下一秒,男孩瞪大眼睛愣住了,他的身後空无一人──他失手了?
急忙望了望四周,刚刚他眼角余光明明就有看到一条纤细的手臂……怎麽可能在下一瞬间就不见了!
「我在你後面。」俏皮的回应。
男孩再度旋身,看清楚雷玟脸上甜甜的笑容後,依然将小刀狠狠往雷玟划过去。不过被雷玟後仰头,轻松闪过。
「你怎麽可能追上我!?」男孩十分惊讶,雷玟的年纪应该跟他差不多,而且去掉熟悉道路,速度这一点他还是很自豪的。
「我一直在你後面呀……不过你家的东西真少。」
雷玟表情转为好奇,望着只有床跟铁柜的空间。
「出去!不然我杀了你!」
男孩生气的低吼着,但是雷玟丝毫不害怕,有点小失望的望了一下男孩。
「你敢杀人吗?」她挑眉。
「当然敢!」他高举小刀。
「那~来杀我呀。」
雷玟坐在床上,甩着脚,嚣张的弯起嘴角──他的功力还不到。
……
男孩望了一会儿,最後叹了口气,无奈的将小刀放到铁柜上,再从口袋拿出几枚金币,拉开铁柜,放入。他不再理会身旁的雷玟,爬到床上,躺着休息。
「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雷玟望了望铁柜,再望向男孩说道。
「什麽问题?」男孩语气疲惫。
「你的名字?」
「…………塔隆。」终於,深呼吸一口气,男孩说出自己的名字。
「塔隆啊……」
雷玟心满意足的继续望着,貌似要沉沉睡去的塔隆。「你要睡觉罗?现在明明才中午。」
「这里的世界跟地面上才不一样,每天都是黑暗,快回去啦。」塔隆依旧闭着眼。
「你没上去过?」
「懒得走楼梯啦,也不想浪费无谓的精神去启动传送阵。」
「你都不洗澡?」
塔隆伸手指了指木门,雷玟起身过去将木门打开。里面是简陋的浴室,只有一个莲蓬头和一个马桶。
雷玟将木门关上,感觉有些兴致缺缺,望了一眼躺在床上休息的塔隆,迳自离去。
「终於走了……」塔隆睁开他那漂亮的红色眼眸,看着已经关上的木门。扭了扭脖子,坐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