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盯着窗外灰暗的云层,我焦躁的叹了口气。近几天的天气都是如此,没下雨的日子少之又少。
幸好住在宿舍,离学校不算太远,遮蔽物也算多,不太会淋湿。只是湿答答的感觉一直没有消散。
我从书桌前起身,稍微整理头发及仪容,转身走向玄关,将电源关闭後,走向学校图书馆。
明明已经是夏天了,却感觉不到任何热意。
「嘿。」走进学校图书馆,看见坐在角落埋头写作业的妤涵,我走进。
她停下笔,抬头看我。「采晴,你来啦。外面有下雨吗?我刚刚来的时候在飘雨呢。」
我们一起盯着窗外,灰蒙蒙的。「没有喔,刚刚已经停了。」
「雨天就是这样,让人心情不好。」她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的目光驻足在窗外,很久都没有移开。
『妈妈!姐姐不见了!怎麽办?』
那天,天空微微飘雨,我和姐努力央求妈妈让我们出去玩。而妈妈也看在我们平常都很听话,便相信我们不会乱跑。答应让我们到附近的公园玩。
『记得要在下大雨前回来喔!』
出门前,妈妈笑着提醒道,眼里满是疼爱。
但才国小的姐和幼稚园的我,很快就把妈妈的话抛在脑後。
我专注的堆着沙,而她则在荡秋千,脸上也尽是欢乐。终於,我堆好了一个城堡,转身想叫她一起来玩,没想到,她竟然不见了。
我愣住了,开始在公园四处找,边喊边哭。最後,我蹲下身环住自己,无法喝止的大哭。我真的、真的很害怕。
豆大的雨滴也同时落到我身上,我突然想起妈妈的话,赶紧跑回家找妈妈,尽管身上早已淋湿。
『怎麽会这样?为什麽姐姐不见了?』
我低下头,无法直视妈妈的眼睛,无法直视那个责怪我的眼神。
那天,妈妈很生气,真的很生气。她从没有这样忽视过我,我真的很怕姐就这样不见了。
总算在将近晚餐时间,她回来了。
她大哭着,身上都是泥泞,全身也湿透了。原来她看见不远处路上处处都是水洼,便开心的跑去玩,没想到就迷路了。是附近居民送她回来的。
妈妈虽然没有怪我,但我知道她还是认为是因为我没有好好注意她,才会害她迷路。
那时我心里真的很受伤,为什麽把错都怪在我身上?为什麽没有怪姐自己不注意?
看着姐日渐成长,不管在哪方面都越来越出色,反观我彷佛还是当时那个无知的小孩,没有改变。
我没有责怪妈妈比较喜欢她,因为我知道是我自己不够好、不够努力。所以我不管在各方面都更精进,却始终无法获得大家的青睐。但我真的没有怨恨她们。
她喜欢雨天,很喜欢。
许多人都说雨天不好,我并不会这麽觉得。但是姐不见的那件事总在雨天一直浮现在我脑海中无法消逝。
我好累。
但是对於姊姊、对於杨洁雨,我真的无法感到讨厌。
真的没办法。
□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快五点的时候了,天空又开始飘雨,我有些累,看着窗外的雨,意识慢慢模糊……
恍惚中,我隐隐约约听到手机铃声响了,我缓缓睁开眼,原来我刚刚睡着了。拿起手机,是姐打来的。
「喂?姐?」我缓缓起身,揉揉眼。
「采晴,你现在在宿舍吗?」我往外看,外头下起了大雨,而且看起来短时间是不会停了。
「嗯,怎麽了吗?」抹去眼角的分泌物,我到厨房倒了一杯水。
「嗯……」她顿了一下,又继续说:「我现在在学校教室自习正要回去,但是外面下大雨了……我想说可不可以到你宿舍借个雨伞。」她越说越小声,彷佛我会不同意一样。
「嗯,可以啊,我会先准备好毛巾和温水,你赶快过来吧。」我放下手中的水杯,把窗户打开看看雨势。
嗯,真的不小呢。
「只是……」她又继续说,声音压低了好几度:「那个……『他』也会去喔……」
那个他?我突然集中精神,漾起笑。「真的吗?原来你再和他约会啊……好啊,就让他来吧,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谁可以让我们家洁雨喜欢上……」
「喂!杨采晴!」她微微羞涩的大叫,我则笑得更大声了。
「好啦、好啦,不闹你了……赶快来吧,我等你。还有,你等一下到了直接进来吧,我没锁门。」关上窗户,我收起笑,心里还是很期待。
雨,没有停下。
「采晴,我进来罗!」几分钟後,在倒水的同时,我听到玄关出现脚步声,随即便传来姊的声音。
我微微转身,向门口喊道:「好,你们先进来吧!」
我赶紧拿着热水和毛巾走到门口,只见姐满身狼狈的走进,看来雨真的很大。
看着门後跟进的身影,我愣住了。完完全全的愣住了。
手一松,水杯应声碎裂,发出刺耳的声响,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
是林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