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蘿莉三千,保證人欺! — 【三十八】星際碼頭大迷航

自从父母提到要送她去美国,她就对乔伊有点好奇,小小年纪就去美国念书,在那到底是过着什麽样的生活。

不是不想释出善意攀谈,实在是乔伊总板着脸让她无法开口,其他人也仍抱持对海归子女的偏见,不太想与乔伊交谈。

在国外念书的人与他们的不同,在课堂上很快的就展现出来,十分钟内乔伊就举手发问两次,与史考特老师对答如流。

看得出来史考特老师感到新鲜跟惊喜,依照东方人沉默是金的美德以及对上位者的逆来顺受,学生很少问问题,都是坐着听课,很怕被老师叫到,更不会勇於发问。不发问就不会进步,但以目前这些孩子的程度,听课後就自己念都还能应付。

「记得电影里,国外的学生上课好像都这样。」安妮塔回想起她的观察。

「似乎一副很厉害的样子,能跟老师这样对答。但哪有那麽多问题好问,这样上课不就都浪费时间在回答了?」艾略特就和大部分学生一样,下课才去问问题。

过了几个礼拜,他们注意到乔伊不问了。

露丝提出推论,「是被这个环境同化了吗?」

「是被我们同化了吧。」她这样一说,意外发现众人脸上都蒙上了惋惜的神色。

两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乔伊回到美国之前,除了上课必须的互动外,没跟他们交谈过,以至於去美国留学的生涯对她仍然完全无法想像。

完全不知道去那有什麽好的,但命运不由她抉择,时间也不给她选择的机会。她不想离开这座伊甸园,但又希望赶快从国中毕业离开班上这种环境。

转眼间,学校毕业旅行的日子到来了,一趟旅行的前置作业是最烦杂的,最令人烦恼的就是旅伴。

以她在班上的处境,每次分组都是灾难,在众人的讥笑与敌视中,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上台。

在台上犹豫不决,台下每个人嘴上不说,但她能感觉到背後眼神的压迫感,每个人的眼神都在说,「敢选我们这组就给我试试看!」

老师终究是不耐烦了,她赶紧提笔写上打从一开始就留给她的唯一选择,因为其他组都已满额。她在聪韦的名字旁画押写下自己的名字,就像在签医生开给家属的放弃急救同意书,颤抖的苍白字迹扭曲在黑板上,像条腐蛆在做垂死的挣扎。

老实说,就算是左幸那一组有名额,她也不能去填那一组。一个月前有堂课要分组报告时,她硬着头皮要求加入左幸的组别,遭到与左幸同组的放牛帮成员断然拒绝,不算是左幸拒绝她,但左幸大部分时候不会是亲自动手的人,总要借刀杀人。

她只能向老师报告她没能加入小组,老师向她问实详情後,隔天便告知她已能加入左幸的组别。下课时,左幸便率领自己组别的成员,在教室角落包围她,从她们口中她这才得知老师致电此放牛帮成员的父母,导致此成员受到父母责罚。

「老师告诉我爸妈说我排挤同学,我被我爸妈骂了一整晚,都是你害的!」

从头到尾所有人责骂她一人,只有左幸冷笑不语,她的眼睛藏在镜片後,诡诈不屑的目光得意的凝视。

比起用恶毒言语对她咆哮的众人,沉默的左幸嘴边的冷讽更深深刺伤了她。她常在想究竟为何左幸当初会背叛自己,之後据她的观察得出的结论是,跨区就读的学生没有当地人的人脉,多了层隔阂。

因此左幸想拓展人脉,看上没有防备心的她,之後便将她当作跳板再一脚踢开。在她出事後,左幸在班上的人脉就逐渐拓展,正式脱离与她共组的不具发展性也不具利用价值的小圈圈,开始组新的小圈圈并逐渐深入班上的脉络与利害关系。

她认输,深知自己斗不过能把阴谋铺这麽久这麽隐晦的人。

回想起一个月前被围剿的经历,她决定不要再冒险,反正现在只有聪韦那一组有空缺,她认命了。

这次的旅行目的地是海天湛蓝的垦丁,她暗自叹气,这块美丽的海角乐园想必要跟台中的《金氏纪录博物馆》以及《九族文化村》一样,成为往後一辈子她都不能也没有勇气踏入的禁地。

到达垦丁的《星际码头》(注1),感觉会是个有趣的游乐园,没想到踏进去後让她大失所望,里头满满的都是电玩设施,对她而言就是非常大型的汤姆熊欢乐世界。她从小就对电玩一窍不通,母亲管教严厉没机会接触,长大後再接触已经抓不到窍门,母亲总要她整天念书,运动神经差导致眼手脚协调都不佳,这些都让她完全没办法享受电玩的乐趣。

她跟着小组一起到达一个电玩机台,看起来似乎是在侏罗纪公园射击恐龙的游戏,机台配有两把枪,她们的小组是单数,她们采两两进入。她们平时被逼着读书,也没有时间玩电玩,技术不佳没有多久就输掉,因此轮得很快,没多久就轮到了她。

「只有一个人拿枪,那个游戏会启动吗?」

「笨哪,你不会一个人拿两把?」聪韦指向另一把枪。

她拿起两把枪,想着使出双枪与恐龙决一死战,没想到因为不熟悉玩法,游戏开始不到10秒就被恐龙吃掉。实在觉得丢脸,尤其是在这些不怀好意的人面前丢脸,她咬紧牙根转头走出,准备承受她们的讪笑。

她的後方一个人都没有。

就和在小学毕业旅行时在金氏纪录博物馆发生的一样,聪韦再度耍了她,早在她踏入机台时率领组员抛下她。

同样害怕迷路回不到游览车上的恐惧再度攫住她,她害怕地拔腿暴冲,独自在陌生的星际国度,充斥吵杂的大型电玩机台的奇怪乐园,寻找她们与班上其他成员的身影。

注1:《星际码头》近年已倒闭,作者我查不出年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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