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落尽後,商家就将万圣节的摆设撤下改放上圣诞节摆设,身为平安夜宝宝,她一直都认为这就是全世界为了她的生日而热闹庆祝。
电影和偶像剧中,男女主角常会在雪花纷飞中拥吻,背景还有挂满金红色彩带与光芒的超大圣诞树,每年她都祈祷能渡过一场白色圣诞。
上课时记得历史老师提过,清朝时期台北降过雪,民国五六十年时台北阳明山降过雪,如今偶有薄薄瑞雪但漫天飞雪的画面已成幻梦。
台北降雪是许多人的幻想,奇蹟中的奇蹟,就是因为如此不可能,才更教人渴盼。
圣诞节她想送礼给艾略特但又自觉唐突,最後决定只是口头上祝贺,在她来看若能听他说声「圣诞快乐」,再冷的天都能暖起来。
为了要能听他对她说圣诞快乐,前几次上课见面时便不能跟他处得不愉快。
这天他们都提早到达,站在外面等待上一堂课的学生下课,在走廊上他们遇上了之前担任过他们导师的中年臃肿的女老师崔西对他打招呼,擦上桃红色口红的厚唇对他嫣然微笑,却没有注意到她。
见到她对他那样笑,她有点不是滋味,崔西老师离开後,她想起了句当红广告词而稍加改编,「姓邵的男人都像你那麽受欢迎吗?」
「那可不一定。」他顺着接台词而笑了。
「是啊,就像你——」
「就像我天生丽质没有办法——」
「你从小就是这麽欠打。」
两人倚靠走廊上的玻璃窗,望进空无一人的导师办公室,他站在她身後,不想吵到上课的人而在寂静的走廊上放低音量,悄声地靠在一起谈话。
「你看,办公室已经布置了圣诞节摆饰。」
「六角形的雪花好漂亮。」
「可是那麽多角,打到头上不是很痛吗?」
「真不知道下雪的地方,那些人是怎麽过的。」
「撑伞应该就可以挡雪了。」
两人在脑海中,一起站在寒冷的北国城市中,共撑一把伞,仰望六角型雪花落下时落在屋顶上的咚咚声以及厚重雪地上的无声。
「你见过雪吗?」
「我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你想看雪吗?」
「想啊,你呢?」
「我也想,可是这几个礼拜都在考试。」
她眯眼凝望墙上的白雪花,「如果台北会下雪,就不用跑到很远的地方看雪了。」
「台北下雪?上课时历史老师好像提过,有清朝官员见到基隆和淡水降雪的画面。」
山上降雪,海边降雪,雪在有薄薄流冰覆盖的河面上下着。
他的声音在她脑後沉沉响起,「好想看雪。」
他的声音太近了,透过窗户倒影竟见到他的身子贴着她背上的背包,头微微下倾,薄唇在她的头顶位置呢喃。
她微微回头却又不敢动弹,无论是他贴着她还是低头对着她的头顶说话,在窗户上映下的相连身影都太梦幻。
「我想要白色圣诞。」她喃喃回道,紧张地不敢面对他,只能在心里一次次说着,想跟他一起共渡白色圣诞。
下课钟声响起,他愣愣地慢慢走向教室,背上的压迫感没了,顿觉无比空虚惆怅,为自己不该带背包来上课应该改背侧背背包扼腕。
从小她就幻想渡过白色圣诞,现在她更热切祈祷能与自己爱的人共度白色圣诞,携手走在雪花纷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