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病床前看了许久,他们都沉默着,小谜不安又迷惑的看着床上的女孩,那个声音说她是她,可是她和她不一样,不是吗?
冬少和冷静的观察她,她的表情好生硬也好不安,她真的是她吗?可是爲什麽会有两个她呢?
「你还好吧?」默默走出病房後,他关心的问。
「嗯。」她的语气不冷也不热,让人猜不透她究竟在想什麽。
「你有想到什麽吗?」而她只是摇头,她不能想也不敢想。
「如果那些都是不好的记忆,那还不如忘了。」冬少和默默叹口气说。
「阿和,你在意我是谁吗?」她突然这麽问。
「对来我说,你就是你,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冬少和给予最大的温柔笑容,因为他知道她的心有个无底的黑洞。
两人行经服务台,并没理会有对夫妇正和柜台的医护人员吵了起来,他只想带她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她在那?」男人率先发现他们,便拉着女人离开战火。
「你这个死丫头,人明明好端端的,硬要装昏迷。」女人火大的拉住小谜,不由分说的骂了她一顿。
「放开你的手。」看出小谜的害怕和她手上的红晕,冬少和扯开她们的手,还挡在小谜的面前。
「你是谁?我懂了,原来这丫头之前怀的孩子就是你的。」女人自以为了解的牵扯骂着,「你这个败类把我女儿交出来。」
「败类?」冬少和冷眼的看着眼前的怒气冲天的女人和一旁始终不搭腔却一直在看戏的男人,他顿时明白了,这个女人就是莫言的妈妈,而一旁的男人是她的继父。
「原来你是那女孩的妈妈,我真的替她感到悲哀,有你这种昏庸的妈妈。」冬少和酸溜溜的嘲讽,而身後的小谜则害怕的紧靠他的背。
「臭小子,你骂够了没?骂够了就把我女儿还给我。」分春生气的嚷着。
「你女儿?」冬少和斜眼看着她,「应该还躺在病床上吧!」
「你说什麽鬼话?她不就在你背後吗?」油葱跳出来帮腔。
「这位先生,你若不出声我会以为你是个哑吧。」冬少和嘲弄的看着他俩。
「废话少说,莫言,你今天就把话说清楚,爲什麽要和你爸联手诬赖我们?」分春动手要推开冬少和,但人高马大的他根本就没把她的威胁看在眼里,而一旁的油葱见她推不开他,也帮忙要抓背後的小谜,吓的小谜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你们两个够了没?」冬少和生气的推开他们,他讨厌他们兴师问罪的嘴脸,也讨厌他们恶狠狠看小谜的眼神,这就是那个女孩的妈妈,他冷眼看着狼狈的她,想起妈妈的样子,他很庆幸自己的妈妈比她好上几百万倍。
「打人啊、打人啊!」分春恶人先告状的喊着引起不少人的注目,但这些冬少和都不看在眼里,只觉得这鄙俗的女人让他厌恶。
「打人?你想尝试一下被打的感觉吗?」冬少和冷漠的看着这对狼狈的夫妻。
「你敢打我就试试看。」分春也不是被吓大的,她理直气壮的站在他面前。「莫言,你男友要打你妈,你都可以这样冷眼看待吗?」油葱帮腔的指责着,
而小谜则更为害怕的抓着他背後的衣服。
「冷眼看待?」冬少和嗤之以鼻的笑着,「什麽叫冷眼看待?当你在欺负莫言时,怎不骂她妈冷眼看待?」
「臭小子,你在胡说什麽?」分春不满的咆哮。
「胡说?」冬少和冷笑的样子没多少人恭维,「我真的很替那女孩感到可悲,有你这种妈妈。」
「臭小子,」分春生气的吼着,「莫言,今天你一定要把话说清楚,爲什麽陷害我们?我们对你不好吗?没给你吃的、穿的、用的,让你恩将仇报的对付我们?」分春严厉的指责着让小谜浑身发抖,那样的害怕连冬少和都心疼了。
「陷害?」冬少和越来越觉得她莫名其妙,有哪个做母亲的会这样指责自己的女儿?
「你知道什麽叫陷害吗?你知道什麽叫绝望吗?你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吗?这些你都不知道凭什麽说别人陷害你们?」面对冬少和咄咄逼人的样子,他们都有些恐惧,但依然给自己壮大胆子呛声回去。
「你别以为你人长得高我们就会怕,这里是医院。」分春呛着。
「你还知道这里是医院,讲话还那麽大声,一点公德心也没有。」冬少和冷眼嘲笑的态度让他们非常不满,凭什麽他们得面对他无礼的指责。
「臭小子,就是你拐走我女儿,难怪她会陷害我们,这些都是你教她的,对不对?」分春咆哮的指着他骂道。
「我教的?」冬少和冷冷的笑着,「如果我要教的话,我一定会教她狠一点,看是要断手断脚,还是直接了断。」
「你?」分春作梦也没想到他的心胸那麽残忍,直觉就是别再和他废话,带走莫言比较实际。
「莫言,你躲在他的背後做什麽?你没听出这男的有多残忍吗?」分春大声嚷着。
「我想你真的要去看一下精神科,不要随便认女儿。」
「我听你在唬烂,她明明就是莫言。」油葱嘲笑着。
「莫言?」冬少和狠狠的瞪着他,看得他都心虚的问:「看什麽?」
「我在想,到底是什麽样的人可以逼自己的老婆的女儿做那些事。」
「你在说什麽,我哪有逼她做什麽事?」油葱心虚的辩解。
「没有?」冬少和露出厌恶的脸问:「那你心虚什麽?」
「我……哪有心虚。」油葱不安的看着,身上不断冒着汗,这里明明有空调,爲什麽他会觉得特别热?
「还有你,口口声声说我背後就是你女儿,你有什麽证明?」冬少和冷眼的问比他小几个头个性却很呛辣的女人。
「自己的女儿还要证明?」分春傻眼的看他。
「你可能不是很清楚,这世界有很多人长得都很像,就像小谜也是一个例子,她跟某个女孩长得特别像,所以常常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就像现在有人莫名认女儿一样。」冬少和嘲讽着她,让她非常不舒服,觉得自尊被人踩在地上一样难堪。
「你说我莫名认女儿?那你说,爲什麽她一看到我们就躲在你背後?」
面对她的质问,冬少和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小谜天生就比较胆小,尤其是看到青獠舞爪的牛鬼蛇神,她就会像现在这样躲到我背後。」
「你说谁是青獠舞爪的牛鬼蛇神?」分春不满咆哮着。
「谁说话谁就是。」冬少和挑衅的看着在他面前耍狠的她。
「你?」分春快要抓狂了,油葱只是适时的抓着她,叮咛着别把场面弄得太难堪。
「这口气你咽的下,我咽不下。」分春对他吼着。
「咽不下也得咽下。」突然一个声音化开两边的对峙。
「是你。」油葱不屑的撇过脸。
「怎麽?看到我都不会叫吗?」分春高傲的问着。
「叫?」莫语突然不屑的笑了,「我该叫你油太太还是油夫人?」
「你就这麽对你妈吗?」分春生气的骂着。
「我没有妈妈。」莫语的话很伤,瞬间让分春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莫小姐,这是你们的家务事,能不能请你们私下解决,不要牵扯到小谜。」冬少和冷冷的说。
「我知道。」莫语也是冷冷的回着。
「小语……」
「你没资格叫我名字。」莫语冷漠的瞪着她,刚才的情形她也有看到,她看到冬少和拼命保护小谜的样子,还有她拼命保护她的丈夫。
「小……」分春有些难堪,跟刚才的气势比起来完全差了一大截。
「小谜,没事吧,你一定吓到了,对不对?」莫语自顾自的安抚背後的小谜,根本不理会分春的解释,「对不起,这就是小言过得生活,连累你了,不好意思。」莫语万般无奈也顺道拐弯揶揄对方。
「莫小姐,我希望不会有下一次,每次让小谜承受这些,她会负荷不了。」冬少和的语气有责备也有不舍,莫语当然知道他是专程念给她听的。
「我跟你保证,不会有下次。」
「希望说到做到。」冬少和扶着腿软的小谜,他只想让小谜快点离开这场混乱。
「小语、小语。」分春在後面喊着,但莫语充耳不闻。
「好啦,别叫啦!」油葱在他们离开後才显示雄威。
「你在干嘛,干嘛不拉住小言?」分春转而面对他。
「你没听到吗?她叫小谜。」油葱也不悦的说着。
「她是小言,我是她妈妈,怎会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分春肯定说道。
「但她不认你,况且我看那男的挺保护她的。」男人怀疑的想着,记忆中莫言没有朋友。
「那个臭小子,下次不要被我遇到,要不就要他好看。」分春粗俗的呛着。
「你还好吗?」冬少和问惊魂未定的小谜。
「嗯。」小谜还是心有余悸。
「不好意思,因为小言的事把你们牵扯进来。」莫语抱歉说道。
「刚那女的是你妈?」冬少和的语气有些不敬。
「她才不是我妈。」莫语严厉的口气并没吓到他,不过倒让小谜抽了一口气。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冬少和点头论道,不过比起她们,他觉得他幸运多了,至少他的爸妈都是爱他的。
「你妹的病房要不要换一下?」冬少和严谨的问。
「你是担心他们会再来闹?」莫语问。
「也许。」
莫语深深叹口气,她能换去哪?医药费都成问题了,又怎帮她换病房?
「你担心医药费?」冬少和看出她的犹豫。
「我跟我爸的手头很紧,实在没办法再负担额外的支出。」莫语无奈的神情让小谜的心不由的揪了一下,她轻轻的拉着冬少和的手,不用她说他就知道她的心意。
「这个我来负责。」
「你?」莫语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我会安排你们转院。」
「你爲什麽要帮我们?」他的背景她很清楚,他不是那种会平白无故帮助人的人。
「我没有帮你们。」他冷冷的说着。
莫语看着他和小谜,心里有些明了,是因为小谜的关系他才愿意帮忙的。
「这笔钱我会还你的。」
「我不需要你还。」
「但我一定会还。」莫语坚持的口气跟小谜好像。
「随便你。」
小谜把自己缩在床角,她呆滞的抱着双膝,若有所思的样子让冬少和有些担忧,却也加深自己的怀疑。
「你是不是很怕他们?」坐在床边,他刻意不去看她。
「嗯。」
「爲什麽?」
背对她的沉默,他不由的叹息。
「你真的不想回去吗?」
「你要赶我走?」小谜猛地抬头看他的背影。
「我可以不知道你是谁,也可以不在乎你的过往,但我不喜欢你这样子。」他落寞又坦直的说。
「阿和?」
「你是不是很在意那个女生?」
「嗯。」小谜点头又摇头,但这些他都没看到。
「我觉得她跟你有点像。」冬少和无奈的说着。
「嗯?」小谜疑惑的盯着。
「能不能答应我,勇敢面对自己?」他转头看着一头雾水又茫然的她。
「嗯?」小谜的眼神从有神采到没有神韵,眼睛中暗藏悲伤,这些他都有看到,所以他可以肯定她的身份。
「阿和,这样你会快乐吗?」小谜淡淡的问。
「不会。」冬少和摇头。
「那爲什麽你一定要我回去?」小谜有些伤感。
「这是我爱你唯一的方式。」他直率的坦白让她勉强笑了。
「谢谢你,」小谜突然抱住他,「谢谢你爱我。」小谜知道自己不会是一个人。
换到严密又清静的单人房,莫语露出一丝的感慨,她温柔的摸着妹妹的额头。
「小言,如果是你,你会爱上他吗?」莫言没有回答,所以莫语也不知道答案,「你也会爱上他的,对吧?」想起他对她的保护,她想如果换成是莫言,也许她也会爱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