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漓终於跟上了他们的脚步,却发现,手术室已经到了。
「哥在外面。」紧接着,白雨漓只听见阎纪痕淡淡对自家妹妹这麽说,而後便见他妹妹带着一抹淡淡忧伤的笑容点了点头,便跟着护士进到手术室里头。
目送着自家妹妹进入手术室并看着手术室的门关上以後,阎纪痕终於回过身,缓步走向手术室外头的椅子,坐了下来。
见状,白雨漓的脚步再度不自觉的迈开,走向阎纪痕旁方的座位,她也轻轻的坐了下来。
「……………。」阎纪痕没有说话,只是将视线直直的定在手术室的门。
「……………。」而白雨漓也不晓得该说些什麽,只得静静坐在他身旁。
「我从小,就疼我妹到大。她有什麽事,从来不会隐瞒我。」过了好一阵子,阎纪痕终於淡淡的开了口。
「……………。」闻声,白雨漓缓缓将视线移向旁方的阎纪痕,只见他依旧将视线定在手术室门口。
「我妈在我九岁,我妹七岁那年,在一场车祸中丧生。」阎纪痕淡道,「我爸受不了打击,这个家庭开始变了样。」
「如果那天,我在家,或许我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阎纪痕语毕的那一瞬间,白雨漓清楚的捕捉到了从他语气中一闪而过的自责。
如果那天他在家,或许就不会让自己的妹妹遭遇到被自己父亲侵犯的事实。
如果那天他在家,或许今天自己的妹妹就不会怀孕,而且孩子还是自己父亲的。
如果那天他在家,或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在自己妹妹身上。
「阎纪痕……」白雨漓不禁难过了起来,见他这般自责,却依旧将情绪藏起来,她好难过。
「你等我一下。」白雨漓说道,接着开始翻起自己的书包。
「……你在找什麽。」白雨漓翻书包的声音吸引了阎纪痕的视线,他开口淡问。
「唔……等一下喔。」白雨漓答非所问,继续翻着书包。
奇怪了,怎麽找不到?
「啊!」突地,白雨漓反射性的缩回了手,而上头已经沾了血。
「白雨漓!」阎纪痕倏地抓过她的手,看了看她手上头突然出现的伤口,「怎麽回事?」见伤口虽然不长,但似乎颇深,血又一直流,阎纪痕蹙起眉,抬眸淡问。
「这不重要,你等我一下。」白雨漓轻轻抽回手,说道,接着又继续翻起书包,她现在没有心思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想赶紧从书包找出她要找的东西。
只要小心避开书包中的美工刀片,不要再被割到就好。
反正无所谓,她习惯了。
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时常有人会喜欢在她不晓得的时候,丢入尖锐物在她书包中。
看她隔天手上就会出现令他们感到满意的伤口,可能那些人觉得很好玩吧。
「找到了!」白雨漓惊呼,然後从书包中抓出她方才一直翻来覆去找着的东西。
「给你!」白雨漓开心的将手上的纸星星交给阎纪痕。
「……………。」阎纪痕愣愣望着被强制塞到手上的纸星星,不明所以。
「星星不只可以实现人们的愿望,它还能够抚慰人们的心灵喔!」白雨漓笑道,「我妈妈说,星星之所以在天上闪着微弱的光芒,是因为它想抚慰所有人的心灵。」
「我妈妈曾经告诉我,星星曾经与太阳有过一段恋情,却因为白天与夜晚的差异,它们最後依旧触碰不到彼此,只得永远在彼此的对岸望着彼此。」
「当太阳升起时,星星在另一头的黑暗世界中静静望着它。而当星星亮起时,太阳在另一头的明亮世界静静看着它。明明在同一片天空下生存着,却只能相隔两岸,触碰不了彼此。这样一段恋情,怎麽能不难过。」
「於是,星星开始为了这样一段令人难过的恋情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希望人们不要与它相同,希望能够抚慰人们的心灵,不管人们是为何而难过。」
「星星能够散发的光芒,虽然只有这麽一点点小小的微弱光芒,但是却非常能够抚慰人们的心灵。」
「从小只要我发生什麽不顺心的事情,妈妈就会折个纸星星给我,告诉我只要在手心中握紧它,它非但能够实现愿望,也能抚慰心灵。」
「我问妈妈,为什麽不带我去看星星?妈妈说,光害严重,星星能够出现的机率已经少之又少,即使它有多麽想要抚慰人们的心灵,却因为光害,而无法再像以往那般频繁的在天空亮起。於是我又问,那麽星星去哪了?妈妈说,虽然光害很严重,导致我们看不见星星那微弱的光芒,但是,星星还是存在的喔。它依旧在天空上亮着,只是因为光害问题,人们无法以肉眼看见它而已。」
「妈妈说,既然我们看不见在天空上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星星,那我们就将纸星星当成是真正的星星。虽然它是纸做的,但是它依旧能够实现愿望、抚慰心灵。」
「所以,我希望星星,也能够实现你的愿望、抚慰你的心灵。」白雨漓朝着阎纪痕送出一笑。
「……………。」阎纪痕再度愣了愣,视线缓缓移向手中的纸星星。
即使是纸做的,也是真正的星星,是吗?
「………谢谢。」阎纪痕淡道,缓缓握紧了手中那颗白雨漓交给他的纸星星,另一手将白雨漓一拉,就拉近了自己的怀中,紧紧抱着。
这是她……,第二次,拯救他。
无论他的情绪是否已经藏的够好,他依旧,被她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