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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我起了个大早,原因是我前一天一到家就马上睡了,奇怪我明明也没做什麽事啊偏偏就很累於是就睡着了啧啧啧。
天气开始转冷了,早上洗澡的时候忍不住多花了十分钟在里头,但是却什麽都没做,我意思是说我浪费了十分钟的水,只冲身体不做其他事情,没办法,太冷了啦这清晨。
我正在擦身体,脚上的水珠都还在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我在想要先擦乾穿好衣服(起码穿个四角裤)再去接电话,还是直接不管了先接再说。後来想想到底是哪个疯子星期六早上八点打来扰人清梦,就让对方慢慢等好了,我慢吞吞的擦着身体然後穿好衣服,回到房间。
电话已经响完一轮挂掉又再响了,我拿起手机钻进被窝(太冷了)按下通话键,用刚睡醒的声音开口,好让对方有点愧咎,『积木你大清早的打电话扰人清梦干麽啊?不知道小爷很累要多休息麽?』
「呃,阿远,我是一全。我现在在积木家,他好像有点发烧。」想来也是,以积木那种没声音的人,想跟我讲电话根本不可能。
『啥!你等我,三分钟到!』说完,我挂掉电话穿上外套骑上脚踏车就往积木家冲去。
一路上我在思考为什麽积木会没声音为什麽积木会发烧和为什麽一全会在积木家,但是在我想出个所以然之前就到了,看吧很近吧。
我敲了敲门,马上就听到脚步声,不到十秒门就开了。我们打了声招呼之後我就直接往积木的房间去。积木他爸妈八成还在睡,我放轻脚步以免吵到他们,毕竟大家都不希望一大早醒来就发现有客人在家作客吧,超莫名其妙的!
到了积木房间,积木躺在床上睡得似乎没很安稳,但幸好脸上没发出潮红,代表没烧得很严重。
『是说你就可以照顾他了啊,又没很严重。』
说完,才发现是我自己一股脑冲过来的,一全只是告知我这件事情,於是我再度开口,『喔我知道你只是想跟我讲这件事情啦。』
「呃,其实本来就打算叫你来,晚点我要跟家人出去,没办法照顾积木。」
因为没很严重,应该不影响我下午找杨儁高去买刮刮乐,於是我就答应了,『哦,好啊,反正我也没啥事就帮你照顾你老婆吧。是说积木怎麽莫名其妙突然发烧?』
我这句话像是戳到什麽开关似的,一全的脸突然爆红,他搔了搔头,「大概是晚上踢被子吧。」不过光他这句话我就知道一定有戏,於是随便丢一个地雷给他,『做了就做了,还骗人。』我想他们大概又做了什麽儿少不良的事情,做完累了就直接睡了没盖被子之类的。
「呃……对啦,反正积木也不会瞒你,我昨天跟他做了,全套。」
这句话代表……天啊太惊悚了,但是该八卦的我还是记得八卦,『谁上谁下?』
一全犹豫了一下,说是积木在上,不过我光看那一瞬间的犹豫就知道一全说谎。『积木不准你讲的吧,我知道是你在上,不然他怎麽会发烧?』其实发烧倒是其次,主要还是犹豫啦。我不觉得被上没把精液洗乾净就会发烧,最多拉肚子而已吧我想。
原本一全爆红的脸,现在沿着脸颊红到耳根去了,「对啦对啦都知道了那你干麽问啦!不跟你吵了我要先回去找我爸妈了掰。」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而我在後头大笑,完全不打算避免吵到积木一家子。
我坐到积木的电脑桌前用电脑,顺便把手机订了几个闹钟,每十五分钟响一次,响了就帮积木换毛巾。我又去厨房倒了一杯水,以免积木突然醒来想喝水。
我开始玩起网页上的小游戏,像是「积木人打殭屍」之类的,之所以不打电脑版桌游是因为电脑太蠢或者是连线的有些人也很蠢,玩起还很无聊。而且每天都玩桌游也太累,今天就偷懒一下不玩吧。想当然尔开电脑怎麽可能不开脸书,再换了两次毛巾後,我开了无痕视窗(因为我不想把积木的帐号登出,这样好麻烦)登入自己的帐号,把动态啥的都回覆,然後开始刷新动态。
滚轮滚下来没什麽特别需要按赞的,倒是我惊鸿一瞥看到杨儁高的新动态,原以为是昨天的圣晚文,结果竟然是今天凌晨五点的文章。
文章貌似很长,尽头显示的并不是继续阅读而是阅览全文,我点了进去。
你说,你说我该怎麽办啊。
我原以为是天气晴朗没光害,才能发现你的存在。
殊不知你的出现并不是靠他人庇荫,而是你的实力。
星光闪烁,哪一颗星球不是附属你的子民?
你说过我很吸引人,大家都喜欢我,想追我的人也不少。
我也是这样觉得,我觉得我不孤单。
但是吸引我的你却无法领会我的誓言。
我好寂寞。
那只是吊桥理论对吧?其实我们都知道的。
身为被你吸引的人,又怎能不了解你?
啊。
好寂寞啊。
天空的颜色。
好灰暗啊。
看完,我的情绪实在有点复杂。我大概归纳出了两点。
第一,杨儁高有喜欢的人了。
第二,那人一看就不是我。
突然觉得好无力啊,幸福怎麽这麽难呢?其实都怪我自己太自以为是了吧。我一直以为,就算杨儁高不喜欢我,我们还是能一直在一起,我却从来没想过他会喜欢别人。当这一刻来到,当他幸福时,我又怎能阻止他幸福?
颓然放下滑鼠,我又帮积木换了一次毛巾。
我闭紧双唇,不让声音自口中溢出。
无声哭泣。
但是因为无法不能发出声音,反而让我的哭泣更加抑郁。我努力哭,什麽也不想,就是一直哭,却还是觉得怎麽样都哭不够。
我帮积木拧乾毛巾的时候,眼泪还是一直落下滴到毛巾上,怎麽样也挤不乾。
又换了一次毛巾之後,我进了离积木和他爸妈房间最远的浴室,开启莲蓬头,坐在马桶上放声大哭。
我脑中闪过幸福的一全和积木,这俩口子手牵手在街上逛呢。
过没多久,脑中浮现我和杨儁高十指交扣在街上逛街的情景。原先我以为我将要止住胸前的起伏,但过没多久却又哭得更难过。这不是真的,这永远不会是真的。
又过一阵子,我彷佛看见杨儁高就走在我前头,和旁边的人貌似亲密。这是现实。我即将面对的现实。让我开始哭泣的现实。
再忽然,杨儁高就在我身旁,向我介绍着他身边的人,他的爱人。我痛哭失声。我哭得比以往都还大声,我不停的哭,不小心吞进眼泪还呛到自己,我不停咳嗽,咳到乾呕差点吐,但我还是没停止哭泣。好难受,心真的好难受。心不是被硬生生掰成两半,而是有人拿着铁鎚,正一点一滴击碎我的情绪。
眼泪不停落下,嘴巴好乾,但就是没办法停止哭泣。
我想至少过了一个小时吧,我听到脚步声,肯定是积木爸妈之中有人醒来了,我连忙把水关掉,止住眼泪。
我听说有人心情不好就开着水龙头看水流掉,感觉事情就会跟着被流掉。我效仿,开了水龙头,看着水不停出来,又再消逝。一如我们。
看着看着,我真感觉心情比较平静了。虽然心口还是好痛好痛。
从前总听说哭一哭把想哭的都哭完,就会好受很多。
但我从来没有哭完过,所以哭了还是很难过,越哭越伤心。
十一点,杨儁高打电话给我,但我却不敢接。我怕他跟我说他今天要跟他喜欢的人一起买刮刮乐。我怕。我没胆,我不面对,我假装不知道。
他改传简讯给我,跟我说下午两点见面。
我到底该不该传简讯给他说我今天不去了?还是去吧,有什麽话都能一次讲完。以後就算只当朋友,我也能做到的。
十二点出头的时候积木醒了,烧也退得差不多了。但其实我们两个都饿得要死,後来我们煮了一锅冬粉分着吃。至於积木他爸妈,好像醒来之後没多久就出门了。
一点二十的时候,我跟积木说我要到学校一趟,叫他在家里好好休息。毕竟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迟早,我都要被正面击破。
两点的时候,我在团部见到杨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