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偶數男孩 和 奇數女孩 — 21 一對一鬥牛

我不懂篮球,对规则和战术也不清楚,但是一对一的比赛,攻守强弱很容易看得出来,没有队友的情况下个人的技术和体能变得很重要,鬼见愁体能和速度都有点跟不上彦宏学长,不过还好他的进球率很高,几乎每一个到他手上的球都可以得分。

〝哔~〞比赛才开始没多久裁判就吹哨。

「怎麽回事?」我问旁边的社会系学长。

「二运违规。」

「二运?」

「运球後收球,然後再度运球。是斗牛才有的规则。」

「喔….」

这时候,球权到了鬼见愁手上,彦宏学长抄球失败,鬼见愁把球带到三分线外,直接射篮,得分。

彦宏学长显然喜欢快攻的战术,直接突破切入篮下,上篮,得分。双方这样你来我往,比数到15:16,鬼见愁被盯得死紧。

「三十秒要到了,不出手不行。」

「三十秒?」

「球到手上以後三十秒内要出手投篮,否则也算犯规。」

鬼见愁身体左倾,做了一个向左边突破的假动作却被识破,彦宏学长一次抄球成功,再度进篮得分,比数变成15:18。

鬼见愁双手扶着膝盖稍作喘息,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摇摇头,再次接过球,先躲过一次截球,然後拉开距离,转身,也是三分线外,正要仰头射篮的时候却被彦宏学长一个箭步撞倒,但还是晚了一步,球已经离开鬼见愁的手上,呈现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入篮框,〝唰〞了一声进球,鬼见愁却是整个人往後弹飞出去,重跌在地。

很明显是蓄意犯规,全场起了嘘声,但裁判没有吹哨,比赛继续进行,比数18:18。彦宏学长拿到球,往篮下冲过去,鬼见愁紧跟在後,看起来似乎想从後面在半空中捞球拦截,没想到彦宏学长突然改变策略,低手抛篮,进球,得分。

比数18:20。

「准备好脱衣服了吗?我可以接受你把内裤穿着喔!」彦宏学长嘲弄着说。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

「我不会再让你进球的。」他挥动手臂做防守动作。

鬼见愁接到球,接下来他的动作没有人预料到,连彦宏学长反应过来的时候也为时已晚,他直接把球轻轻地举在脑门上方,腰部一挺,纵身跃起,彦宏学长见状伸手要过来抓球,然後我也不知道鬼见愁是怎麽控制身体的,只见他微微後仰,手臂伸展,手腕下压,篮球像是被赋予生命一样离开他的掌握,最後落入篮框里。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以致於篮球摩擦挂绳的声音如此响亮。

突然间欢呼声从一片寂静中迸裂出来。

21:20。比赛结束。

此时比赛的两个人都气喘吁吁、胸口不断起伏,彦宏学长乾脆摊坐在地上。鬼见愁将球还给其他学生,走上前去,把放在旁边的长袖上衣穿起来。

「没有人挑战不代表没有对手。有时候胜负和强弱没有绝对。」他说。

彦宏学长没有理会,站起来,拎起外套和背包经过我旁边,停在我和蕾蕾中间。

「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事?」鬼见愁提醒。

彦宏学长背对着我,喘着气,望着蕾蕾。「…...对不起。」

他的声音像海潮般起落,陡然升起,而後随即消散,我不知道他的道歉是对我或是对蕾蕾说的,蕾蕾表情泫然。

「我不会输给你,我哪里比不上你?你凭什麽?」她把脸埋在双手里,低声啜泣。

学长不语,一个人静静地离开。

球场上的人群渐渐散了,蕾蕾仍独自站在原地抽咽着,鬼见愁和几个社会系的学生打过招呼後走到我身後。

「要不要跟你朋友说些什麽?」

有一种情况,有什麽话想说,但很久不说,也就忘记要说什麽了,我对蕾蕾就是这样,曾想像过误会冰释之後要跟她说些什麽,可是现在,却也没甚麽好说,我怪自己只看见她内外在反差的个性,却看不见她心中亟欲争强显胜的执念。

我摇摇头。

「那就走啦!上班要迟到了。」

鬼见愁迈开脚步往校门走,我连忙追上去,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

「为什麽要帮我?」一段路之後,我低着头小心地问。

「大概是觉得我们店里的女生不能被那样子欺负,太没格调了。」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输掉的话怎麽办?」

「有啊!我只是在赌一种可能,你那个学长也希望自己输球,哪怕只是一点点,只要他有一点点这种想法,我的胜算就很大。再说就算输球,我对自己的裸体还是很有信心的。」

「…..不管怎麽样还是谢谢你。」

「无所谓,反正当活动身体。像你这种首鼠两端的家伙会得罪那种人也不容易。」

〝说我首鼠?!〞我又在心里骂了一顿。「你是不是刚刚比赛的时候受伤了?怎麽走路怪怪的?」

「喔不是。」鬼见愁盯着地上的水泥砖。「我喜欢走在这种方砖块的格子里,你不会吗?」

「@#$%.....不会!」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身边景物都带着一种奇异的透明感,我觉得自己像条鱼,将前方的道路轻轻地滑开。

…ೊ…ೊ…ೊ…ೊ…ೊ…ೊ…ೊ…ೊ…ೊ…ೊ…ೊ…ೊ…ೊ…ೊ

奇数女孩:

你相信缘分吗?

说到缘份,我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个故事,我想你应该也听过。

话说唐朝的韦固从小失去父母,想要早一点结婚,但是多次求亲都没有成功。有一天晚上,月亮又圆又大,他正要去相亲的途中,看见一个老人坐在树下,手里拿着一本没有字的书,韦固觉得奇怪,便问老人为何书上无字,老人说这是天书,是姻缘簿,韦固便问老人,他此次相亲会不会成功,老人说不会,因为他的妻子是市场卖菜那个老太太身边的小女孩,这是注定的。韦固好奇,隔天前去市场偷看,看见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太太,抱着一个三岁的女孩,看起来非常肮脏丑陋,韦固气极,随手拿起一颗石头砸过去,却不巧碰伤了小女孩的额头,韦固仓皇逃走。十四年後,他因受到上司,相州刺史王泰的赏识,将女儿许配给他。新婚当天,韦固见妻子容貌十分美丽,但是不知何故,一直不肯将眉心的花钿摘下,几番劝诱,妻子才把花钿拿下,花钿下覆盖的是一道明显的伤疤。妻子说,她是王泰的养女,三岁那年,奶娘到市集卖菜,把她带在身边,却有一个人拿石头扔她,额头受了伤,便留下这个疤。韦固才想起十四年前的事,原来妻子真的就是那个小女孩。

故事出自於唐朝李复言的《续幽怪录》,故事的最後说他们是〝恩爱欲加〞。

我想,这就是缘份吧!该来就是会来,并且会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时间空间里,劈头劈脸地迎面而来。

说到这,我不禁开始努力回想,我以前有没有欺负过女孩子?

偶数

「在街道上与你擦身而过的某个人,也许就是你生命中的爱」(摘自--电子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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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数男孩:

如果爱情,是从相遇之後开始;那麽相遇,究竟是命中注定,还是偶然际会?

人们相信缘分,却也极端怀疑缘分。

我们一直在等待那个对我们来说特别的人,然而就算明知道眼前这个人是特别的,我们仍会怀疑,他,会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吗?

缘份就是这样矛盾的东西。

宿命般的相遇,也许只是一段故事所必须的的奇缘,往往求而不得,说不定,所谓的宿命,只是恋人间对偶然的萍水相逢,一厢情愿的注解。

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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