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凝见他怀里那件昙花白袍,羞愧地就想起身再跳入湖里死了算了。
『欸!』水军连忙拉住她细如梅枝的腕。
『别拉我!』回头,眉心蹙地让人心碎。
『我什麽都还没做,你怎老是寻死呢?你要死了,百姓还能依靠谁?』
『你别假好心了,抢粮掠财的恶霸!』
『那是我的职业,迫不得已如同你身在皇室!』
『……。』昙凝似乎懂了这说法,尚且听闻大恶城主专挑孤苦无依的孩子,见身强体壮、有潜力者,收留培养,教出如今名闻全国的恶少九人,昙凝想了想又说:『你怎可与我相提并论!』在她苍白脸庞,傲气一丝不减。
『行啊!要死就死吧,这次我可不傻,不会再想救你。』水军忿忿落下一句,将怀里衣袍砸向昙凝,一屁股坐在火堆旁,淡漠戳着火堆,发出劈啪声响,扬起火星灰烬。
『……你,从那跳下是为了救我?』昙凝不可置信望向火堆旁的水军。
『没,我谁啊,还救你,哼!』
昙凝站在原地端详许久,迟迟再没前进也没打算跳入湖中,脑海回想昨晚似乎病了,眼前这人又似乎给她药吃,看来或许真如他所言,身在恶宅万不得已只得作恶。毕竟自己虽为公主,却也不甘只当个贵气逼人的花瓶而已,多少能懂那些迫不得已。
『算了,只凭我也离不开这。』昙凝走向火堆,用袍子覆着,窝进膝间,很是委屈。
『你若信我,说不定就把你带往更偏僻的林里。』水军冷笑着说。
『若不信你,此刻还能信谁……虽然不明白你为何突然转性,变得看似……』昙凝还是无法用善良二字形容他,也就吞了回去。
故事说到此处,水军见香凝早已睡眼惺忪,倚在床柱,勉强听着早已不属於她的回忆。
「夜深了,先睡吧,要是想听,待明日分晓。」
「蛤……」香凝不甘的哀叹一声,但也撑不住这几日疲惫,如今床就在一旁只得倒头就睡,水军将她移入床里,挪出自己的空间才躺下,拉起紫色被褥,望着梁柱,如今那人就在身旁,依然如梦似幻……水军嘴角微微扬起,闭合的眼角彷佛也在为此窃笑。
誓言不娶,只为伊人。
『凝若昙花一现,有幸咫尺一眼,军当死而无憾。』脑海回荡五年前的话语睡去。
梦里,无需水军叙述,香凝彷佛置身其中,历历在目。
『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後悔莫及。』水军将最後一根木柴甩入火堆,起身定定看着昙凝,示意要她起身上路。
『我走不动了,什麽都还没吃呢……』昙凝依旧委屈得很。
『哼,没用的贵气。』水军说完,脱去大半衣衫,昙凝只好回避视线。
拔剑纵身一跃,落入湖中,没过多久便拿起一串鱼,鱼在剑上挣扎,血渐四处,昙凝看着惊恐,忍不住别过头去大喊:『你做什麽,快放了牠们……』
『......难道你打算喝湖水充饥?』水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未免善良至极。
『血淋淋的太恐怖了……哪能吃啊!』昙凝蹙眉,像是要从眼里拧出水来,水军对这视线无可奈何,竟又将那没死也剩半条命的鱼串甩入湖中。
『哼,我在被你气死之前,会先给饿死。』
『罢了,走就走吧……』昙凝打算先离开这地方,起身有些晕眩,差点站不住脚。
『算了吧……你就在这等着,我去林里找找什麽没血没泪的来给你吃。』
『没血没泪……』昙凝听他这般说法,掩嘴笑了开,那苍白笑颜宛如昙花乍现,水军冻结般看傻了眼。
『怎了?怎那样看我?难道被刚刚的血溅到了?』昙凝摸摸脸颊,想确认些什麽。
『没有,苍白如雪。』倾刻,水军转身俐落跃上岩壁,翻入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