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俩口很快就找我去当电灯泡。
语凌邀我和他们去老虎城地下一楼的游乐场玩,我很想去,但妈妈绝对不会准我去那种地方,所以我骗妈妈说我要去明涵家做报告,明涵也答应帮我们掩护。
我是最早到公车站的,接着是语凌,最後才是颜品哲。
「我刚刚跟我妈在跟拗钱,战利品丰富哦。」他气喘嘘嘘的说,随即报告他拗到了多少钱:两张小朋友。
这是非常大的一笔数目,至少对我们小孩是这样,但他们似乎不怎麽在乎这是谁的钱,就这样用一张小朋友兑了好多代币。
「你花了那麽多钱,你妈不会说什麽吗?」我问,他哈哈大笑,说不用担心。
用光了他的钱,我会很愧疚。
於是我几乎没什麽在玩,都是语凌邀我一起玩之後我才会参与。他们两个玩了好多游戏,赢了好多彩票交给我。我手上拿着那些彩票也不是办法,於是我把彩票拿到柜台点,算一算竟有九百多张,柜台小姐拿了一张纸给我,上面写着所有明细。
我耸耸肩,将那张纸放进外套口袋里。
我们玩了好久好久,从一点出门到现在快四点了,正当我们要拿赢来的彩票去换奖品时,那张纸不见了!
是我保管那张纸的,是我弄丢的。
我们着急的找,甚至还请工作人员帮我们把机台移开,看看有没有掉在夹缝里,但没有,哪里都没有。
我急得都快哭了,却找不到。
颜品哲看我很难过的样子,所以也没多说什麽,但他脸上的惆怅我看的出来。
因为我知道,他多想拿彩票去换柜台後方的架子上,那个HelloKitty的大娃娃送给语凌。
一切都被我毁了。
我自责,自责到和我是竞争对手的语凌都看不下去,都来安慰我说没关系至少我们很快乐。但颜品哲不快乐阿,她看不到他脸上的伤心难过吗?她看不到他是多麽想赢回那只HelloKitty吗?
搭公车回到学校附近,颜品哲说他要跟语凌去吃饭,所以我一个人回家,而他们正在某家义大利面馆。
对不起,颜品哲。
对不起。
感觉我和语凌变得比较好了,而不是明涵。
语凌和颜品哲只要做什麽事,都会来找我而不是明涵,例如上次的约会。
还有这次,游戏。
我们开始在下课玩起了鬼抓人,规则是颜品哲当鬼,而我和语凌的逃跑空间有六年级那栋的一到五楼,摊开来说,就是颜品哲根本没有抓到我们的机会。
曾经有几度我觉得挺同情他的,後来想想算了,就当作他不了解我的惩罚吧!
我真是一个爱记仇的女生哪。
我们每节下课都玩得好累,累到每次上课都要喝很多水,但我们乐在其中,颜品哲对每次都当鬼这件事好像也没多大的不满。因为是语凌阿。
但谢语凌好像是那个总是在伤害他的人。
这天,我们玩得好尽兴,我和语凌躲在女厕里,直到上课回到教室,我们才发现他一直没有回来。
直到十分钟後,老师才找到他,在溜滑梯那边。
负伤回来。
这大概是我在学校遇过的最大一次意外了,之前只有一年级的时候有个女生骨折,而现在,流血了。
我根本不敢去外头看他的伤口究竟有多恐怖,只敢在教室里愣愣盯着外头正在帮他处理伤口的老师。隐隐约约听到同学说,伤很严重,留了好多血,肉都看见了。
还看见了,白白的,骨头。
救护车的声音响彻云霄,老师打横抱起他往後门走去,送他上救护车。
那一天我根本没心情上课,满脑子全都是他受伤的画面。他怎麽跌跤的?为什麽会跌成这样?为什麽只是跌倒会那麽严重?会不会有後遗症?他会不会不能再走路了?怎麽办他不能走路怎麽办?
这些疑问在我脑子里飞呀飞的,飞的我好乱。社会小考我只考了68分,因为考卷背後写满了整张「对不起」。
对不起,如果我不让你当鬼就好了……
对不起,如果我不躲在女厕让你找不到就好了……
对不起,我从来都没有想到你……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