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五岁大的孩子,要承受连大人都忍不住蹙眉的疼痛,是多麽令人不舍。血友病患者,若是出现头痛、头晕、昏睡、恶心、呕吐等症状,便是脑部出血的徵兆。
惨白的小脸失去了平时活泼的光彩,宇宇疲倦地对夏昀昀笑了笑:「昀昀姐姐,我的愿望,会实现吗?」眨了眨半掩的眼眸,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细到宛如飘渺的回音:「宇宇很乖,没有坏坏......圣诞老公公只给听话的小朋友礼物,那,宇宇......」
沉沉的,宇宇睡着了。
「宇宇的愿望,一定会实现。」夏昀昀轻柔地对着再度陷入沉睡的小男孩允诺。
走出加护病房後,旁边传来细碎的声音引起了夏昀昀的注意,抬起眸,小天使们脸蛋上皆是忧心忡忡的模样:「姐姐......」
大家都是担心宇宇而跑过来的。
别过脸擦乾眼泪後,夏昀昀对着小朋友们样开一抹微笑:「别担心,宇宇不会有事的,我们先回去吧。」
看见夏昀昀的笑容後,大家也不自觉的放松心情,夏昀昀怀里抱一个,手里牵一个,慢慢回到病房去。
尽管夏昀昀说没事,但每张小脸上还是有隐藏不住的担心,因为今天凌晨是由年纪最大的玉庭发觉隔壁床的宇宇不断呕吐,才连忙找护士来。就算在这群孩子里玉庭算年长,但她终究只是十一岁的小女孩。
轻拉夏昀昀的衣角,玉庭轻声地问:「姐姐,宇宇会跟我们一起过圣诞节吗?我是不是太慢发现宇宇他不舒服......」纯真的大眼有着不是一般十一岁孩子所拥有的沉着冷静,但此时却浮现一丝担忧。
一怔,夏昀昀浅浅笑着,摸摸玉庭的头:「玉庭很棒,很有大姐姐的样子呢,多亏你有马上发现宇宇不舒服,宇宇现在才会没事喔。」,随後看向围在她身边的孩子们,语气坚定地说:「宇宇他,一定会跟我们一起度过快乐的圣诞节喔!」
那温柔,让玉庭勉强撑住的坚强彻底瓦解,她把自己绷太紧了,她一直认为自己是这里面年纪最长的,必须要照顾好这群向弟弟妹妹一样的家人。昀昀姐姐说她很棒!
玉庭扑向夏昀昀,在她的怀里哭泣,夏昀昀缓缓拍着玉庭背:「没事了没事的,玉庭很棒,谢谢你照顾他们喔。」
「因为,大家都是我的家人啊,我是姐姐要照顾弟弟妹妹。」玉庭的童言童语却让夏昀昀笑眯眼。
「玉庭姐姐不要哭!」
「不哭不哭喔!」
「姐姐,家人是什麽?」小绮眨着明亮的双眼,困惑「家人」这一词的意思。
「家人就是......可以一直在一起的人。」夏昀昀浅笑着回答。
「昀昀姐姐、玉庭姐姐都是家人喔!」
「宇宇也是家人!」
「......」
孩子们虽然不晓得家人真正的意义,他们只晓得不想要和此时的朋友分开。
等到宇宇转回普通病房後,护士长要夏昀昀快回学校上课,夏昀昀这才离开。等到原本趁夏昀昀忙碌时去外头兜兜风等她的杨霄聿来接她後,他们一同回到了学校。
可是夏昀昀却无心上课,迳自跑到顶楼吹风。
杨霄聿打算陪夏昀昀,但夏昀昀却说:「让我静一静。」
他盯着夏昀昀好一下子後别开视线,叹了口气:「有事打给我。」
夏昀昀轻声应後,杨霄聿便离开顶楼,留下她静静地在此吹风。
夏昀昀很喜欢到顶楼来,或许是因为鲜少人会来,因为顶楼被视为禁地,但杨霄聿利用他身为校长孙子的特权,要求自家爷爷让夏昀昀等人到此活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当他们到这里来时,校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心翼翼地爬上阶梯,她坐到顶楼的平台上,离地面有一段颇长的距离,摔下去可会受重伤的。
夏昀昀在温暖的阳光包围下眯起美眸,一阵一阵的微风调皮地将夏昀昀的长发往前吹起,此时她才真正的松懈下来。
『勳,这麽软弱的我,你会讨厌吗?』
看向天空,夏昀昀在心头暗自询问着那人。
一阵大风吹过来,坐於毫无掩蔽的平台的夏昀昀也许是坐太出去,整个人重心不稳,眼看娇小的身形即将摔落时——
「不准动,不准叫。」一只大手从身後揽住夏昀昀的腰际,及时救了她一命,随後低声在她耳畔威吓:「除非你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