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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的电音在PUB里震耳欲聋,五光十色的舞池里,男男女女都随着音乐摆动身体,热情又慵懒,只需沉沦放空不需要理智。
吧台边,有两位硬是与周围热闹气氛隔绝开来的男人,静坐在位子上酌饮调酒,引起许多来此游玩的女人好奇的侧目。也是有胆子大的上前来搭讪,但也一一被拒绝。
「你找我来PUB喝酒已经喝快一个小时了,别光喝酒,说说话要不要?」
又拒绝一个美女邀约,小贺忍不住抱怨,狠瞪旁边一口接一口喝酒不说话的魏于豪。而他依旧没有回应,连看也没看对方一眼,让小贺强烈认为自己若不是在自言自语,就是他见鬼了,其实他身边根本没坐人!
「魏于豪,你哑巴了?还是聋了?」
小贺火大的提高音量,这时PUB却换了守较抒情的慢板乐音,使得他的吼叫声更引人注目。
「我比较希望你是哑巴。」
终於开口,吐出来的却不是什麽好话,小贺翻了个白眼,忍着想把杯子砸在好友脸上的冲动,喝了口酒平息自己的满腔怒火。
「你当调酒很便宜啊?一直喝没停过整整一小时耶……」
「我请客总行了吧!」
魏于豪不耐的回应,语气冲到不行。
听他的口气,小贺反而冷静下来了,无奈叹气,将他反常的行为做了个分析:这以理性着称──虽然他对自己可从没有理性过──的人会一反平常的对身边的人乱轰一通的原因,通常只有一个……
「你又怎麽了?」想当然他不会回答,小贺就没等他,迳自说下去,「是因为那位『白小姐』吗?」
此话一出马上招来一枚威力十足的白眼,小贺装没看到。猜中了。
「有什麽话就说吧!喝闷酒伤身,就当报答你请客。」反正他也听习惯了。
「……是因为四年前,我伤了她,所以四年後的现在,就是报应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小贺手里的酒杯都快见底时,才听见魏于豪苦涩的低语,小贺听得似明非明,但仍识相的没有多问。
「从她回来後,她就一直在躲我。我不是不知道……我就是知道,所以才更要千方百计的接近她……」他苦笑,酒杯在他手中一下一下的画圈轻晃,玻璃杯里头透明红的酒液在光线下折射出美丽的光泽。
「她看起来没变,一样淡漠雅致,但四年的时间,让她变得更加从容稳重……她其实有变,只是我……不想承认而已。因为她的改变,不是因为我的关系啊……」
原来自己真的被她留在四年前了。那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裂痕,却是自己造成的。
这是多麽讽刺啊?
「四年前,发生什麽事了?」小贺知道他们有误会,却不知道详情。
魏于豪眼神阴沉下来,小贺心惊胆跳,暗怪自己多嘴,好奇心害死猫。
误会?根本是伤害。伤她,也害他自己。
如果不是那次,他不会这麽轻易就失去她;他不会因愤恨而冲昏理智的出言伤她、无视她……他错,错得离谱,蒙蔽了双眼,竟愚蠢的看不清白白当时是怀着哪种感情对待自己。
那样回忆起来都觉残忍的话,还有她因那狠毒的话,模糊而破碎的惨白容颜……他一直都无法忘记,彷佛她那天悬在眼底的泪,也漫上他眼中,挥之不去。
「……白白身边的人已经不是我了。我连在那样拥挤的夜市里都不能牵住她的手……我还能怎麽样?还能怎麽样……?」
魏于豪一口乾掉杯中残酒,自嘲的想起那天偶然在夜市里看见的那一幕……只一眼、一瞬间,却让那画面狠狠烙进了脑海。
白白真心开怀的笑脸、章梓言小心呵护的姿态……和他们紧密牵握的手。
他心痛、妒嫉,胸口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只能目送他们消失在人潮里,久久回不了神,而心口一阵阵蔓延开来的痛,散不去、持续侵蚀,徒留一片空洞。
从四年前他冲口说出那些根本不该说的话开始,她的泪水就在他心里烧灼出一个个小黑洞,日积月累不停扩大,他迟了太久、已无法可想,只能选择忽视。直到她回来了,回到章梓言身边,他才发现这个被自己忽视的黑洞,已扩大到足以让他坠跌其中再也站不起来的地步。
当时的自己究竟凭什麽?凭什麽用那样狠毒的话语鞭笞她好不容易慢慢痊癒、不再渗血的心?而如今,那些话语全反噬到自己身上了,该怪谁?能怪谁?
魏氏、魏氏……是了,他能怪能恨的除了自己,还有魏氏公司,他的父亲。
就算他与白白之间存在任何问题,只要他父亲不介入的话,他与她,说不定还不会走到这样的绝路……如果不是自己当年年轻气盛、沉不住气、太过天真,又怎会轻易让人一撩拨就失去控制,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
他恨,真恨。所以离开了父亲的公司,甚至与他处处作对。但那又如何?一切都没有改变,他说出口的话也不能收回……
『你只是利用我来想念那个早不存在的死人罢了!』
那一秒,白白脸色瞬间死白。她说不出话来、泫然欲泣的表情,不是默认,而是伤痛,当时的自己却视而不见。
魏于豪一杯又一杯的喝着,唇畔总是从容又心不在焉的笑意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丝丝冷笑,却苦又涩。小贺看得直捏冷汗,想夺下他的酒杯,又怕被揍,只能担忧的看他这样近乎自残式的喝法,直到他终於醉酒倒下。
而翻倒的酒液洒了一桌,沾上魏于豪眉头深锁的脸。几滴沾在他眼捷上的酒珠,像极了他无法原谅自己、又无从发泄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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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伤心、喜悦、愤怒,很多感情,在感受的当下往往会被放大,即使後来不免感到後悔与疑惑,但我们都曾享受着当下被感情主宰的自己啊,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