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一个令人不想要离开被窝的月份,然而,仍然得包得像肉粽般,顶着刺骨的寒风,打哆嗦的往学校迈进。
或许是因为教室都紧闭着门窗的关系,我昏昏沉沉的过了一天,直到放学的钟声响起,我神游的意识才被呼唤回本体中。然而,最近由於郁在市锦标的比赛中,拿了个殿军的成绩,似乎触动了她的斗志,一天练习的比一天晚,我也因此进入一个悠哉的脚步,不再急急忙忙去图书馆,甚至和紫聊天的时间也更加延长,虽然我依然处於一个大问号的状态,因为对於男朋友这块,她似乎就是点到为止,不愿多说。
还记得有一次,我故意提起:「你男朋友咧?他练习到那麽晚唷?」
「他练习结束了啦!只是,他......今天刚好没空陪我啦!」紫傻笑向我解释着:「别聊这个了啦!你有听说学校最近.......」
虽然被她巧妙的转移了话题,但是那位『男朋友先生』一个礼拜五天,就会有两天莫名的搞失踪,到底是有什麽事啊!该不会是有外遇吧!天啊!不会吧......
又例如有一次,我向她这样问道:「上次我说的,你有没有和你男朋友说阿?不要自己憋着。」
「我知道啦!」紫故意向我摆了个鬼脸,俏皮的说:「你最近很爱说我的男朋友唷!你该不会是煞到他了吧!」
「拜托!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我故意摆出一个作呕的姿势,继续说道:「而且,我才没有兴趣咧!」
「哈哈!所以啦!别再打听啦!你是八卦记者投胎的齁!」紫继续向我开玩笑。
然後就这样嘻嘻闹闹,又被她逃掉了一劫,而且她都这样说了,我脸皮再厚,也没有白目到会继续问的地步。
即使向其他高中一年级的同班同学打听,似乎也没有什麽进展。
「紫和她男朋友?好像是青梅竹马吧!很浪漫的感觉。听说从小是隔壁邻居耶~~」青梅竹马,看来是认识满久的。
「紫唷!说来就可惜,要不是她有男朋友,我早就追了!她根本是我的菜!」我还管是你的鱼,还你的肉咧!下一个。
「紫?好羡慕她唷,有个那麽帅的男朋友,她男朋友这次市锦标拿了亚军耶!」喔喔,满厉害的,继续继续。「而且,她男朋友很绅士,听说他们根本在谈柏拉图式的恋爱,连牵手都没有牵过耶!」
这时一股熟悉感向我袭来,原来他们也是如此。如果没有看到那天在哭泣的紫,或许我可能现在也是点头如捣蒜的同意,柏拉图恋爱这样的说法,但是,我知道不是这样,我知道的!因为那种感觉,我再也熟悉不过,或许就是这此时此刻,我萌生了一个念头:或许紫,可以了解我吧!毕竟我们都是在等待的那个人。
然而,我那位同学在此时默默补上了一句话:「可是呢!要是我就宁可不要如此,对我而言,恋爱是种依赖和信任,牵手是最好的证明吧!所以,古代的人才会叫妻子,牵手(台语发音)阿!」
的确,那只是个人的见解,可是这一句话,却像水雷般,在我心海中,沉甸甸的炸了开来。我不敢去想,为何我从不想要去牵郁的手,她也从不过问我们之间的进展怎麽那麽慢。就好像一层泡泡,不仅仅不忍心也害怕将它破坏,如果那层膜打破後,会剩下什麽,我不想知道,我也不确定。
真是惭愧,明明不久前,还在想自己一个人也是可以的,现在却又再次退缩了。但不可否认,如果有人可以无条件在你身边关心你,你会想要放手吗?你会舍得放手吗?
「凯!」清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世界中。「你很爱发呆耶!对了!你圣诞节打算如何度过呢?去放闪吗?」
「圣诞节?啊!对齁!今天是25号!!!」我惊呼:「要不是有你提醒我,我都忘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那麽冒失。
「再这样下去,小心女朋友要跑掉了!」清一副无可奈何地说着。
「不会的!」我不知道哪来的自信这样说着,郁应该不拘泥这样的节日吧!不过等等回家的路上还是请她吃一下东西好了,我心中如此盘算着。我匆匆看了手表,惊呼:「我要去图书馆了!掰掰啦!」
「你最近去图书馆去好勤唷!」清调侃着我:「而且每次去都是满脸笑意,是那边发薪水给你唷?」
「才不是啦!」我急忙否认:「别瞎扯了!掰掰!」
虽然已经以飞速整理书架,但来到地下室时,紫还是向我说:「今天比较晚唷!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我才以为你不会来了,你不用和男朋友去过节唷!」我故意反问她。
「你才是!」紫直愣愣的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着:「你不用和女朋友去过节唷!」
「等她社团结束......等等!你怎麽知道我有女朋友?」我一个回神,不禁这样问着她。我并没有提起过啊!也不是刻意隐瞒,只是没有提起的必要。
「秘密。」她对我笑了笑:「不过呢~有监於今天是圣诞节,我给你一个礼物好了,你可以随便我问三个问题,我绝对会如实回答的。」在我开口前,她伸出了食指挡在我面前,说道:「不过同样的,你也要给我问三个问题,不可以说谎。」
「这有什麽问题,我这个人做事坦荡荡,没什麽好问的。」我很快地就给了承诺,马上就问:「你怎麽知道我有女朋友的?」
「我看过你几次,然後再听同学说,就知道了。」她解释。也是,都认识了快要三个月了,也不可能没有在校学其他地方碰过。
「换你了,问吧!」
「哈哈,我暂时想不到,改天再问吧!先保留,先保留。」紫俏皮的和我说:「你继续问吧!」
「我知道了,那......」此时我脑中浮现了千百个问题,霎那间不知从何下手,最後,我问了个很保守的问题:「我第一次看到你,你为何要哭?」
「被你看到蠢样了呢!哈哈!真是害羞。」紫摀着脸,怯怯地说着:「那天也没有发生什麽事啦!因为自己自作多情,以为男朋友会和自己回家,但是被放鸽子了呢......。不过我也没有和他先说好了!所以不能怪他......。他本来就很忙的,而且他的重心......不是我......」话至此,原本高昂的声音,也慢慢趋向小声。不知为何,此时我的手向她的肩拍了几下,在干嘛啊!是想要安慰她吗?我也不清楚,只是很不忍心看到她如此。
「哈哈!竟然让你安慰我,我真是太不应该了!说吧!你的第三个问题。」紫似乎又打起了精神,很有元气的说着。不!更精准来说,应该说『装作』打起精神,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
「不了,我也保留到下一次吧!」我淡淡地说着。由於不想要让她在伤心下去,我决定换个话题:「你之後跨年有什麽计画吗?」
「我?」紫认真的思索,搔搔头说:「目前还没有耶!」
就这样,我们又迈入闲聊状态,轻松的,天马行空的,无拘无束地聊下去,直到有一方先离开。而今天是紫,她必须要去帮忙买晚餐食材了。没错!不是和男朋友约会,而是回家准备晚饭。想到这里,我就觉得辛酸,替她不舍,为何是『自作自受』?如果不幸福,为何不放手呢?为什麽还是要依赖在彼此身上呢?
或许这些话,我更需要对自己说......
一如往常的,我往网球场的方向走去,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我停住脚步,不对!是对话内容让我停下了脚步,侧身观看着只有两人的网球场。看样子,社团已经结束了,那现在这个情形到底是?
「请收下吧!」依稀听到郁这样说。
「咦?给我的?」另一头,一个低沉男生的声音传来,声音的主人似乎很惊讶。或许是角度的问题,我始终无法看到此人的庐山真面目。
「没、没有啦!」郁紧张的说着,脸上映照的夕阳余晖,显得绯红,还是是真的在脸红呢?此时此刻的我,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没有余力想太多。
「只、只是想说你平常很照顾我,听我说心事,一点点小心意啦!」郁连忙解释着,简直像极了做错事的小女孩。原来郁也有这样的表情,明明印象中她是如此沉稳,但她现在却如此手足无措。
「不用紧张啦!我只是惊讶罢了!谢谢啦!」声音主沉甸甸的说着,手拍了拍郁的头。看起来十分亲昵。而此时郁投以一个十分欣慰的笑容,甚至可以称得上幸福的表情......可恶,头又更晕,想要聚焦的视线,似乎也开始不听使唤,模糊了起来。
「真的很谢谢你,清!」郁甜甜地说着。
轰!
原本已经晕眩不舒服的头,似乎被投以一个核弹,瞬间大爆炸。
清?为什麽是清?清也在网球社吗?到底这两个人什麽时候认识的?郁喜欢清吗?
最後,我脑中只剩下清稍早对我说的话,在我脑海中,不停重复放映。
「再这样下去,小心女朋友要跑掉了!」
「再这样下去,小心女朋友要跑掉了!」
「再这样下去,小心女朋友要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