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子逸这麽一问,大家全都好奇的望着父亲。
「呃!没、没什麽,我是说皇上要我传话给你们,大家先坐下来吧!」
「是!」
儿子们齐声应着,便就最近的位子坐下来,子逸则疑惑着(爹刚才是这样说的吗?),子若不用说也知道一定窝在老爸身边了,她可比兄长们都急着发问。
「爹!皇上有什麽重要的事吗?」
「子若你急什麽?这里唯一和这件事不相干的就只有你了,瞧你怎麽比哥哥们还急啊!你们几个注意听着,过几天皇上要往西郊的离宫去狩猎,皇上想趁此机会见见你们兄弟,见识一下你们的身手,所以你们几个都得随驾前去,当然保护皇上安全你们兄弟都有负责,这两天就先准备一下,明天爹和其他大臣讨论完细节,晚上再和你们讨论整个动线和离宫周边的安全防护,爹不希望动用太多皇城的守备,可以的话,就由你们兄弟负责,有没有什麽问题?子逸,细节的部份你先想想,明晚大家再一起研究研究。」
「是的爹,那我职务的部份呢?还有子楚我们都属皇城左卫,我们俩都不在的话,那统领的工作恐怕会太重了。」
「这个你放心,你的职务就由右卫将军暂代,子楚的部份呢,就交给统领就行了,子杰现在学校正好放长假吧?」
「是的,爹。」
说到这里,一旁的子若心中有种莫明的失落感,因为从小到大,身边总有哥哥们陪着,所以就算是被养在深闺,也不会感到寂寞,兄长们的活动也都少不了她,可这回却只有她得自己留下,这是第一次爹和哥哥们全都不在,不禁在子若的心中泛着不安的情绪。
「爹!那你们要去几天啊?」
「噢!子若,我们会在那里待上五天,这段时间你就和娘乖乖在家等我们回来!」
「不要!子若不要自己关在家里啦,爹!我也想要一起去,可以吗?人家也要去看看离宫长什麽样子啦!」
「不行!此行可是执行重要的公务,不是去玩的,况且你一个女儿家,怎可出去抛头露面呢?更何况是去狩猎。」
「为什麽不行啊?我也会骑马啊!为什麽女生就得关在家里,实在太不公平了。」
子若的小嘴翘得半天高,但不管她怎麽抗议都是无效的,父亲可是个军纪严厉又公私分明的人,虽然兄长们也觉得放她一个人在家满可怜的,但也没办法,子逸也只能帮忙哄她了。
「子若听话,乖乖留在家里,我们回来时再帮你带礼物回来。」
「不要,我才不要什麽礼物呢,想用礼物骗我,当我是小孩子啊!大哥!人家只想跟爹和哥哥们一起去啦。」
眼看父亲皱起了眉头,子逸赶紧安抚子若。
「子若听哥说,这次可不是去玩喔,是奉皇令行事,你不能无理取闹,乖乖在家等着,等哥哥们回来,再带你骑马出去玩,好不好?」
子若自知理亏,便低着头不再争执,看子若这个样子,子杰赶紧岔开话题。
「对了,既然行程已定,那子墨我们得在这两天提出入学申请才行,否则等回来时就超过期限了。」
闻言,子墨阴沈的逼视着子杰…(这家伙,就跟你说不去了,干嘛在这个时候提啊!)
「子杰,你在说什麽入学申请啊?我什麽时候说过要入学了?」
「子墨,你今年已经十七岁了,是该入皇京学院的年纪了,在学校里哥会帮你的,你不用担心,入学手续方面,哥也会帮你处理,你只要安心的去上学就行了。」
「谁担心了,是你自己瞎操心吧,我才不想读什麽皇京学院和那些公子哥们混在一起,论文学有二哥在,论武学有爹和大哥,我自己在家里读,比那群人都强上好几倍,所以我才不要入学,别妄想我会陪你去上学。」
子杰被子墨狠狠的堵上了嘴,(你在说什麽那群人啊!那群人可都是六品官员以上的子弟吔,当然那群人还包括了你的四个哥哥呢,唉~我这个弟弟生性冷漠、孤僻,不喜欢与外人交往,这到底是像到谁啊?)子杰思考着该如何劝说这个弟弟,父亲也忍不住开口了。
「子墨,怎麽说是陪你四哥去上学呢,况且皇京学院可是培育国家一流人才的地方,你为何如此排斥它呢?你的四个哥哥,不都是皇京学院培育出来的优秀人才吗?这点你应该认同吧!」
「爹!哥哥们原本就很优秀,不是因为读了皇京学院才优秀的,就算不入学我也敢保证能考上皇试,请爹放心。」
听到这话镇远的脸都绿了(我彷佛可以看见皇上听了这话的表情,他一定又会想砍我脑袋吧!)
「爹相信你一定考得上,但爹要你入学的主要目的,不只是读书而已,是要你多接触人群,多交些朋友,学习如何与人交往,子墨,这才是你所欠缺的。」
「我才不需要那些东西,为什麽非得和那些高官子弟交往?我绝对不会去的。〕
(这个笨蛋,还有谁的官比你爹高啊!你才是名符其实的高官子弟吧!竟敢这样跟爹顶嘴,唉~这小子是不想活了吗?)兄长们都为子墨捏了把冷汗,怕他不小心点着了父亲的炸药,可他却丝毫不为所动,就这麽理直气壮的跟父亲争论,父亲脸上的警示灯已经亮了(气得满脸通红),可见他的耐性已经到达极限了,一旁的子若却羡慕不已,她牵起子墨的手对他说…
「小哥,为什麽不去呢?子若好想去,子若也好想到学院里去上学,去交很多好朋友,和大家一起读书、一起写作、一起唱歌、一起游玩,那会是多麽快乐的事啊!子若从小到大都不曾离开过将军府,最多只能坐在马车上逛大街,更别说是朋友了,好羡慕哥哥们能去上学,你为什麽不去呢?」
听了子若这番话,大家都相当惊讶,原来子若这麽想去上学,可惜子若是个女孩,不能外出就学,从小父亲便聘请一流的老师到府里来教,子若也跟着哥哥们一起学习,但哥哥们到了入皇京学院的年纪,便一一入学就读,如今只剩子墨和她了,如果子若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那麽一旦子墨入学後,子若一定会感到很寂寞吧,子墨这时念头一转…
「爹!让子若去吧。」
镇远惊讶着自己耳中听到的,他酝酿的那把火,终於被这句话给点着了。
「什麽?!子墨,你在说什麽?」
「让子若以将军府第五个儿子的名义入学。」
「胡闹!简直是胡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
「我是认真的,爹!既然子若这麽想上学,为什麽不成全她呢?而我并不想入学,却硬要逼着我去,把上学的机会让给子若,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在场所有人都被子墨这番话给震撼了,(子墨疯了,竟然跟爹说出这种话,这小子不想活了,他到底在想什麽啊!)哥哥们着实为子墨言论而紧张着,子若则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但在子若的心中却燃起了一丝小小的希望,而父亲却早已怒气冲天了。
「不准,我岂能任由你们胡来,而且子若是个女孩,怎麽可以混在男孩当中求学呢,这实在太乱来了,不管说什麽,我都不可能答应的,荒唐!太荒唐了。」
「爹……」
「闭嘴!以後不准再跟我提这件事。」
这种情况,让四位兄长个个膛目结舌的,子若却感到非常难过,(为什麽女生,什麽都不行呢?)父亲则是气冲冲的转头离开,直到晚上用餐时,都还气得说不出话来,这将军府的气氛,还是第一次降到冰点。晚餐过後,父亲、子墨和子若都没有多作停留,一用完餐就各自回房间去了,当然母亲也察觉气氛不对劲,便随後跟着回到房里,剩下的四个哥哥,则不约而同散步到父亲房间外的中庭透气,四个人无奈的坐在庭院的石椅上,各有所思,大家都在想着,该怎麽解决这件事才好,而亚媖回到房里,看着闷不吭声的镇远,轻轻的在他的肩上揉了揉。
「鎭远,怎麽了?累了吗?你和孩子们怎麽好像都有心事似的?」
「没什麽,亚媖。」
镇远沈闷的用手抵着额头思考着,亚媖则扳起脸来说着:
「如果你想把心事藏起来,那我们就不能叫夫妻喽。」
镇远看了亚媖一眼,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唉~!是子墨。」
「子墨?我们家的酷公子,不是什麽事都冷处理吗?也能惹你生这麽大的气啊?」
「嗯,他不去皇京学院入学,不仅如此竟然还叫我让子若去,你说我能不气吗?」
闻言,亚媖不禁惊讶的瞪大双眼,脑子里也起了涟漪。
「哦~?他去不去是一回事,又为何要让子若去呢?」
镇远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因为我们的宝贝女儿说她很想去上学。」
「是这样啊!」
母亲的表情,顿时转为凝重,更陷入了一阵沈思当中。
「亚媖,我们子墨为什麽会养成这麽冷漠、孤僻的个性呢?我们家没有人有这样的性格呀!」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久,追根究底原因应该出在子若。」
「子若﹗为什麽是子若?」
「子若出生时,子墨也才一岁多,而子若的誔生,让所有人的关爱全转移到子若身上,无意间却冷落了子墨,日子久了,就养成了子墨这样的个性了,但是子若最黏的人,却是子墨,这很有趣吧!」
「想想的确有可能是这样,算了,先不提这个了,亚媖,今天早上也有件有趣的事。」
「什麽有趣的事?说来听听。」
「皇上今天问我,把他的子若照顾得如何呢?」
「哦!那你怎麽回答?」
「我跟他说,在子若嫁入皇家以前,都是我的,不是他的。他还说想见见子若,我说不给瞧,把他气得满脸通红的,还要我顾好我的脑袋呢。」
「呵呵!你也真是的,他好歹是皇上,你也节制一点。」
「无妨,无妨,皇上才不会真的为此生气呢。」
「说起来也好几年没见过他了,他还是老样子吧?」
「他好得很呢,对了顺便跟你说过几天我和五个儿子要陪他去狩猎,余尚书的寿宴得麻烦你走一趟了。」
「那有什麽问题,交给我吧!这麽说就剩我和子若在家喽!」
庭院里的那四个人,无意间听到了父母的对话,全都僵在原地,张大了双眼彼此对望着,子逸用手势要他们移往凉亭去,於是他们悄悄的离开了中庭。
「大哥,你听见了吗?爹说子若是皇上的人,将来要嫁入皇家呢。」
「是啊子群!要不是亲耳听到,我还真不敢相信,而且听起来,娘似乎也知道这件事。」
这兄弟四人的烦恼,似乎又雪上加霜了,子楚的心中像是被抢走了什麽似的,升起了一把无名火…
「这麽说,子若将来就是皇上的妃子喽,怎麽会这样,这件事太没有真实感了,实在太难以致信了,这样子若便不能自己选择所爱的人了,可恶!又不能抗旨。」
「子楚,不可以乱说话,只是…将来子若如果真嫁给皇上,那就更没自由了,所以……我想支持子若去上学,在她嫁入深宫之前,帮她实现她的愿望。」
「大哥!我们全都支持你。」
这四个兄弟,无意间又多出了一件,比上学还要令他们苦恼的事,而此时在父亲房里…
「亚媖,还有一件事,太子殿下今年也要入学皇京学院。」
「殿下?!是真的吗?」
此时亚媖又再次陷入了一阵沈思中…
「鎭远,我有一个想法。」
「什麽?」
「我想让子若去上学。」
「什麽?我今天耳朵一定有问题,怎麽一直跑进莫名其妙的话,亚媖,你刚才说什麽?」
镇远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心想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吧,亚媖不会跟子墨一起泛糊涂才对,镇远安慰着自己(没错,我一定是听错了)。
「镇远!我在想,说不定子若和殿下,会这麽遇上也不一定,最好能在那里谈一场恋爱。」
「什麽?你当真吗?可是子若是个女孩呀,不行,这太胡来了。」
「女扮男装啊!」
「亚媖!你在开玩笑的吧?」
「不,我才不会拿女儿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真的?你真的要?」
「嗯!姻缘早就把他们挷在一起了不是吗?一定会遇上的。」
「可是…可是…唉~!我真是败给你了,让我再仔细想想看吧!」
亚媖开心的笑着,更抱着鎭远的肩膀。
「嘻!我的鎭远大将军啊!你不是早就败给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