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仙晏几道
梦後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
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
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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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一脸担忧的看着床上的御箫,其实她也知道很难救回,但就这样放弃她不甘心。
御箫忽然张开了眼。「雪儿……你也去、去休息吧!」他讲话很是吃力。
雪儿温柔一笑,再拧毛巾细心的替他擦掉冷汗。「你别说话,好好休息。」
「我知道……我不行的,你、就去休息吧!别累着了!」御箫吃力的笑着。
「御箫,你就是这麽体贴。」她的笑有着无奈,又带着一点点的哀伤。
御箫用眼睛专注的看着她。「体贴不好吗?」他真的真的好喜欢她……
雪儿一怔。「没有不好,只是体贴的让人想掉泪。」她摸摸他的脸。
「体贴的、想掉泪吗?话说你……今天哭是怎麽回事?咳咳!」他不想把这麽虚弱的自己摊在她眼前,可是又没办法,他现在不跟她多讲点话,怕是以後没机会了。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雪儿说到後来头就更低了。
他想安慰她。「别哭。」他想看她一直笑着。
雪儿笑着点头。「好。」御箫这人真的很温柔啊!
「对了!问你一件事。」雪儿忽然想到,这问题非问不可。
御箫没有回答,只是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雪儿接着说下去。「你当初是直接从人类转为死神,还是先变为灵魂而後转为死神的?」
「呃?怎麽突然……这样问?是直接从、从人类转为死神的呀!」奇怪了,雪儿问这个要做什麽?
正当雪儿不知该怎麽回答的时候,千雪在外面叫她了。「雪儿,虽然你说不能打扰你,但这件事情似乎更为重要,你先出来吧!」
她伸手温柔的摸了摸御箫的脸,好似在鼓励他一般。「御箫,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撑着!」说完她就推开木门走了出去。
「怎麽了?有什麽要紧事?」雪儿一走出去就看到一名也是身穿黑色风衣的人,看起来像是死神,但她并没有见过他,也不明白他为何会来找她。
「我们到旁边说吧!这儿恐怕不方便。」说完,这名男子就带着雪儿到一旁说话,说话之前还东张西望了一下。
「简短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凤苍,是死神的管理人,想必御箫有跟你提起过我吧!」用他的骨头做成一支箫,如果没跟她说过就太过分了。
雪儿惊讶的看着他。「原来是你,我是雪儿,请问你今天来是……?」
「请问你有听说过骨葬吗?」凤苍话锋一转,气氛忽然变得严肃。
「嗯,我有在书上看过。」因为管理藏书房的关系,所以能够看到一些多年以前流传下来的书,当时她对骨葬这词十分感兴趣便细看了内容。
「那想必你也知道骨葬必须要有骨头才能进行,虽然御箫他们是直接从人类转为死神的,但因为需要所以我们有取出一些他的骨头,这些骨头在一个人家的後院。请问,你愿意进行骨葬吗?如果你愿意,那我会告诉你埋藏骨头的位置,但我并不勉强你,毕竟那是危险性十分高的仪式。」凤苍轻轻的扫过她的面容,希望御箫对这名女子的爱是值得的。
雪儿毫不犹豫的答道。「我愿意,请你告诉我在哪儿。」
「这些骨头必须由你亲自去拿,那户人家是村子里唯一的有钱人,所以应该很容易看到,朱雀铜门、小桥流水,十分雅致。」他回想起那个院子,把骨头埋在那儿,是因为那里是御箫的故乡。
「是山下那个村子吗?」
「不是,是水山下的村子的隔壁。」实在有点远。
「好,那在我拿回骨头之前,请你一定要替我守护他。」说完,雪儿转身走向木屋,来到御箫的身边。
「御箫,请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因为你是我很重要的人。」雪儿用着温柔却坚定的语气。
「雪儿,你、你要去那儿?」
可是她早就化做纷飞的雪消失在房内了。
纷飞的雪飘到了一个村子,可那村子早已荒废无人。
一道女子的身影在细雪中现形,她惋惜的看着这个残败的村子。
「有钱人、朱雀铜门……朱雀铜门。」她绕了一圈,终於在一个风水宝地上看到,可早无人烟。
她推开已蒙上厚重灰尘的铜门走到後院,即使已荒废了却还是看得出之前的风华。
小桥还在,但水却早已停止不流,那院子很大。院里的花草因无人照顾而早已枯萎。
雪儿独自一人苦恼的站在这个院子。「这样我要怎麽找啊?」
忽然她看到院子的其中一个地方完全没有杂草,而且还十分的乾净,因此也显得突兀,她狐疑的走了过去。
「该不会就埋在下面?」她用手一指那片地面,那个土就彷佛被人挖过。
过一会儿,一个瓮在她眼前出现,她打开是一些白骨。
「带你走,好吗?」雪儿声音放柔,像是怕吓着谁。
忽然,那些白骨一亮,变得更有光泽,似乎是在回应她。
她抬头望了下明月,捧了手月光笼住瓮。「我们回去吧!」
过不久,雪儿的房内出现了纷飞的雪和一个瓮。
雪儿急忙查看御箫的情况,他已经呈现昏睡不醒的状态了。「糟糕!」
「你得快点才行。」凤苍催促着。「不过我得避开了,一定要活着!」说完他便满脸担忧的离开木屋。
「我明白,谢谢你。」她打开瓮,禁不住的掉下一滴泪。「我等会可能要烧掉你的骨头,你……介意吗?」
白骨依旧一亮,而且比刚才更晶泽。
「那我们开始吧!」
她把瓮设了结界,以防等会被烧掉。
她长袖一挥,一把火便开始烧,然後她准备了一个碟子。
火烧尽时,一缕轻烟冒出。
她手一指,一点骨灰就这样轻飞到碟子里,她又取了些镜湖的水,摇匀之後放到御箫的唇边喂他喝下。
御箫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但气色却好多了,雪儿也弄了一点给自己喝下。「好便生,不好便死。」
她割了自己的腕让血流出,然後将血喂到御箫嘴里,不停的喂不停的喂……因为她的血含了雪儿自己本身的力量,所以把血喂给御箫是可以保住他的性命的,也可以大大增进他的功力,可是相对的雪儿的元气就会大大受损。
如果弄不好,两人就是死、但如果弄的好,两人便是生,等於两个人是生命共同体。
在喂血的过程中,雪儿感觉到自己正在坠落,但又说不出那种感觉,觉得好像有什麽东西正在填满那份空缺。
过往的回忆如流水般填满空缺,她因为孟婆汤而失去的那份记忆回来了!
她感觉到心碎、悲伤、难过、哀伤,但也有喜悦,许多复杂的心情交集……
雪儿的脸色逐渐苍白。「你说过等我回来的……不可以食言。」说完,她便昏倒了,嘴角还残留着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