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闷热的夏天。
我也不知道我此刻爲甚麽会在这里。
总之,这里烦闷的令我发慌,我背着大背包,踩着已经踏足三年的运动球鞋走上高大的石阶梯,前排同学不知道是平时嘴巴太闲还是太久没运动,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让我头又更痛了。
我回头望了後头一眼,众多的人群和高耸的山坡令我喉头发渴。
这是座离学校有几百里远的大山,也是目前学校正在教学旅行的地方。
我开始後悔爲甚麽我不喜欢表达想法,读上高中一年来从未发言任何事,举手投票干部或是决定教学旅行去哪,完全懒得抬手,现在倒是懒人的报应,我应该举手在教学旅行去斋旅上投反对票的。
有没搞错?我读的不是佛徒学校好吗,究竟是哪位施主理事提出这主意的?
头上太阳闪着炫目的热光,唯一的好友西毓难得有和我一样的想法,只不过她不是拖着步伐慢慢走,而是一到石阶前就往上冲,瞬间解决事情,现在八成早就抵达住宿地点了。
留我一个人在这,这很像西毓的作风。
忽地,听到後头发出的打闹嘻笑声,我开始表现出正面上的烦躁,若是有人陪讨厌的感觉一定会减少,这句话非常能在此时证实,而孤单的人类只能进化残暴行径解忧愁,就如同没人陪的我已经打算要把甚麽东西推下山谷了。
拖着脚,踏上数不清多高的阶梯,我的背後又是一阵喧嚣。
「阿襄,你的挑战很不够意思啊!这里是你的地盘,我哪跑得过你?」
「这石阶我每次爬每次累,哪有甚麽优势,顶多认路罢了。」
「不过阿襄家可真大啊……」
这句话在我耳里听起来很不是滋味,听班上的人说,这次斋旅去的地点是学校某位学长的老家,然後听那女生讲得口沫横飞,讲得脸颊泛红,讲得好像已经嫁进对方家,好似了解学长的一切就能开心上三天,对我来说,听完很想炸断这条路就是……
我很想转头看那人是谁,这可恨的提供我累得半死的赞助者,但我脖颈泛汗,小腿酸痛,接连全身酸痛,实在挤不出力气撇个头瞪人。
才这麽想就听见背後有人开始倒数数字,我暗叫不妙,才轰隆隆运作脑袋起来,方才好像有人说「那就来比赛吧」的字眼……
瞧见前方所有同学都闪边站的模样,我连忙一惊,也想移开双腿,可和运动勾不着边的我竟发现在紧张之下那两条萝卜动也不动,像扎根黏在地板似的,吓得我直拔腿。
我马上就听到後方的开始声了。
好不容易吐个气,渐渐拔起两条腿後才走到两旁都是人群的地方,但没想到我一靠近就有人说:好臭呀。
我瞪了那人一眼,你自己不也臭到不行吗?那人竟禁不起被白眼,用力撞了人不说,还一副「你撞我干麻」的模样,我气愤的牙痒,因为那一撞害我一倾,大背包竟和别人的撞在一起。
而且撞的那人一点事也没有,我却从石阶上摔下去了!
没有搞错,我踏上几阶,我就滚下几阶!我快要大哭,还有比这糟到脏话都无法表达的地步的事情了吗?沿路上众多观众都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双眼睁大,彷佛欣赏一部电影片,肇事者的比赛同学和靠边站同学都愣在原地,我说,谁来阻止一下滚动的我啊!
这天杀的教学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