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智利诗人聂鲁达,在其自传中曾经提及到,一段年轻时的艳遇经历。
某天诗人和朋友在街头邂逅了一位女孩,三人於是结伴同游。
到了晚上,女孩跟那位朋友上了床。
到了半夜,那朋友来到聂鲁达的房间,跟他说:『你最好跟这个女孩上床,我不知道该怎麽形容,但你真该试试。』
不久之後,那女孩探进了聂鲁达的房间。
事後聂鲁达形容说,当进入那女孩的体内时,就好像接触到万物的本源似的,有种异常奇妙的感觉,达到了某种不可言传的奥妙境界。
他和朋友谈过後,便一致同意:这个女孩碰不得。於是第二天大清早,他们送了女孩一束鲜花,给了她一点旅费,就把她丢在街上,两人逃之夭夭。
天佑并不是诗人,甚至不知道谁是甚麽聂鲁达。即使告知他上述那段故事,他也不能理解那种『万物本源』的妙不可言。做爱就是做爱,磨擦而生出的快感,如何跟万物本源有所连系,天佑根本无兴趣深究这种事儿。
但目前的天佑,可是非常理解那种『这个女孩碰不得,必需逃之夭夭』的感受。
DAY40
在河内市里,天佑跟那对淫乱双姝,关在国营旅店里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踏出过房门半步。连房间服务送餐进来时,她们都不愿意停下来,还故意在女服务生面前肆意呻吟。
自从跟小蓓一夜情之後,天佑已超过一个月没有性事,加上几次行事未遂的压抑,使他在勾搭上玛莎和薇拉之後,床上表现如一头出闸的饿虎。
但即使再强烈的慾望,也不可能持续燃烧一整个星期。每天做爱做到昏睡为止,睡醒之後又继续做,渐渐连昼夜的概念也失去,脑袋里除了各种性爱体位外,只余下一片空白。
面对这两个越淫乱便越精神奕奕的女孩,天佑最初是只是感到有点惊讶,但到後来已是觉得佩服,甚至恐惧了。
做爱这种行为,对男性来说绝对是一种消耗。这个程度的纵慾,是无法永远持续下去的,即使心理上能够接受,体力也撑不住啊。
发泄过多,卵蛋疼痛,这问题在第二天已开始出现了。但经薇拉巧妙地以手指头轻轻按摩之後,疼痛竟渐渐消退,甚至还产生一种里面又渐渐充满精液的感觉。再加上玛莎那神乎其技的手指头,不断刺激着他全身的敏感带,使他很快又硬了起来。
虽然已是痛得不得了,但只要进入她们湿暖的体内,则又马上转化为骚麻的快感。
只是完事之後,疼痛感又回来了,而且强度比之前更甚。
这两女的淫声浪叫,甚至连街上也清晰可闻。对这间位於河内市火车站前的国营饭店来说,这种事情恐怕会影响到国家的形象。
到了第八天,饭店那边终於忍无可忍,由经理带同两名操流利英语的警察上门,把三人礼貌地请了出去。
在道德界线拿捏得极紧的越南政府,对在国营饭店内大搞三人淫乱生活的外国旅客,不用被驱逐出境,甚至连警察局也不必去一趟,在天佑看来,这种待遇已是近乎获得大赦。
至於那两个女孩,显然不知道恐惧为何物,还在还剑湖畔偷偷脱下内裤,打算跟天佑就地行事。这样亵渎人家的国体还成吗?
天佑忍心拒绝了这两位美女的性请求,并趁势表示大家该是时候分别,继续展开各自的旅程了。
「我们的旅程已经结束了,因为我们已经找到了最想要的东西。」
「你跑不掉的。」玛莎说,「你有没有检查过行李,看看自己的护照还在不在啊?」
「你、你们──」
「我们会把你带回去巴黎。」薇拉说,「你不想试试在四季饭店的总统套房里,边看着EiffelTower做爱吗?」
「『埃菲尔』…大楼?」
「就是在『ArcdeTriomphe』前面,高高地勃起着的那个。」玛莎淫笑道。
「Arc…甚麽?」虽然法语名词听不懂,但出於对『勃起』的联想,天佑终於知道那个『EiffelTower』是指巴黎铁塔,而在铁塔前的『ArcdeTriomphe』…应该就是『凯旋门』吧?
如果对象是越南人的话,天佑的英语沟通能力甚至还较优胜。但相比於英语水平更高的欧洲人,单是词汇量的差异,他们就足以把中国人给比了下去。
当然,『凯旋门』之类都是位於欧洲,老家的名胜人家当然比较熟悉。但天佑自问,在北京又有几多平民知道,万里长城的英语叫『TheGreatWall』?每个香港人都知道太平山顶叫『ThePeak』吗?
连续不断的沟通障碍,让天佑在心里暗暗发誓,必需恶补英语词汇量不足的缺点。像『埃菲尔铁塔』(甚或伦敦的『BigBen(大笨钟)』)这种在洋人眼中的『幼儿词汇』,很多中国人都只知其中译名字而不晓得原文如何读写,因为这些名词在学校或职场中都极少用到。
天佑又突然想起,在他曾经翻过的欧洲全境旅游指南里,就有十几页的常用外语附录,里面列出了各种欧洲名胜古蹟的原文名字和英语译名啊。甚至还印有国际音标,教你如何正确发音呢。
「真是的。」玛莎叹了口气,「跟你『牛头不对马嘴』了一番,把气氛都搞坏了呢。」
「天佑,要是你坚持要离开,我们其实是无法拦阻你的,这你是知道的。」
他当然知道啊。但是,总是把天佑的性格看得通通透透的玛莎,掏出了他的护照,在他眼前扬了扬,好像想要递还给他似的,却又慢慢把手伸回来,轻轻地按在自己的胸前,挑开了衬衣的一颗钮扣,露出里面没穿内衣的光滑肌肤。
这麽一个简单的动作,便把天佑全部的心理挣扎都摆到抬面上了。
天佑看着这画面,内心挣扎了良久,最後叹了一口气。
罢了。就跟着她们走一趟吧。反正同样的机会,此生是不会再有第二次的了。
DAY48
两个女孩回到巴黎後,便马上告别了背包,回复她们那色彩缤纷的社交生活。她们毫不在乎地挽着天佑的臂胳,走在香榭丽舍街头,进名店购物,到高级餐厅晚膳,还把他介绍给她们同辈的闰中密友认识。
每天晚上的指定节目,自然是回到四季饭店的总统套房内,紧贴着占了整面墙壁的落地玻璃窗,欣赏着巴黎铁塔的全景,疯狂做爱。
这种完全被生理感觉主宰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天佑不知道。
还不计算在河内的那个星期,只算上待在巴黎的短短八天,天佑就已消瘦了五公斤。这种毫无保留的虚耗,是无论如何丰富美味的食物,都难以补充过来的。
再说正宗法国菜份量极少,只着重味觉享受,至於胃袋的满足感,当地人都是靠啃面包填补的。天佑可不是习惯把面包当主食的人,是以在巴黎这几天的进食量,就比平时要少了。
常常听人家说,法国人普遍有种族歧视倾向。但在这亲身经历的几天里,天佑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他反而有点觉得,目前巴黎的放荡富家千金小姐群体里,对像他这种没一点模特味儿的寻常亚洲男子,还颇为趋之若鹜。
玛莎和薇拉把天佑介绍给十几位闰中密友们认识。虽然她们对着天佑评头品足时,说的都是法语,但从她们的眼神或笑容得知,内容恐怕也离不开性事。
其中某个跟玛莎情同姊妹的女孩,好像是某电讯业钜子的独生女,她一把坐到天佑的大腿上,搭着他的肩膊,在他耳边呵着湿暖的气息说:「我去求玛莎把你要过来好吗?」
也不管身处的是平均消费要上千欧元的高级餐厅,在大庭广众之下把手伸进天佑的阿曼尼衬衣里。
在这陌生手指头的刺激下,天佑倒是猛然一醒。
他环视眼前这十几名无论身体以至身份都属超一流的美女,久未使用的脑筋突然动了起来。
(从气氛看来,当对我的新鲜感褪下来之後,玛莎和薇拉便会把我轮流借给她们这班好姊妹吧?)
占有别的女人,甚至是别的一堆女人的机会就在眼前,曾有这麽一瞬间,天佑燃起了强烈的占有慾望。但同样强烈的倦怠感突然袭上心头,像给他当头浇了一盘冷水似的。
(我这样算不算是小白脸?她们把我当成被包起的男妓?我变成了这班女人的性奴隶吗?我对她们来说,只是一只…种马?)
得到了这个结论之後,再低头看看自己一身价值上万欧元的阿曼尼时装,天佑的後背顿时渗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他已开始搅尽脑汁思考,要如何逃离这温柔牢狱了。
当天晚上,玛莎有事要回娘家过夜。薇拉显然非常期待,因为已久未能把天佑独占一整个晚上了。
对天佑来说,没有比今天晚上更适合逃跑的了。他对洞察力惊人的玛莎,始终有点顾忌,总觉得自己心里有何盘算,都逃不过她雪亮的眼睛。
而薇拉则是个没甚麽机心的女人。相比起占有的心理慾望,她似乎更沉迷於生理上的满足。性高潮过後的她,总是小鸟依人地静静偎在天佑胸前,沉进深深的睡眠里,没有像玛莎般流,还要在事後露出强烈的『你是我的,我不让你跑』的霸道。
当天晚上,天佑表现出的勇猛和持久,是这三个星期以来最厉害的。他完全忽视着自己的享受,每到紧要关头时都忍着不射,又利用喘息的时间以手指和舌头持续刺激对方,尽量把体力都省下来。
半个晚上下来,薇拉的精力和慾望都已燃烧殆尽,瘫软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了。
DAY49
机会只有这麽一次。小心翼翼地移开对方的手臂和脸颊後,天佑悄悄滚到地上,然後急忙地穿回自己的便宜衣服。
把两个女孩的衣服行李都搜了一遍,终於找到了自己的护照(幸好没有被玛莎给带走了)。
还未收拾好背包,薇拉突然一个转身,臂膀搭在空荡荡的被单上。她睡眼蒙蒙地撑起身子,四处张望着呢喃道:「天佑…天佑?」
幸好当时天佑正站在远离窗边的阴暗角落。他马上跑进洗手间,拉了拉马桶。冲水的声音似乎让薇拉安心下来了,天佑听见她又躺倒在床上的声音。
再等待了一会,确认房间里毫无动静,天佑深呼吸了几口,低下头来冲出洗手间,随手抓了件行李,连鞋子也没穿就冲出房间外了。
他在巴黎街头胡乱跑着,每碰到十字路口便转弯,直至看到巴黎圣母院,才放心地蹲下来喘气,喘着喘着还狂笑了起来。
如果此时有巡警前来问话,他该怎麽解释自己的遭遇?
(我被两个非常漂亮的富家千金小姐,给禁闭在四季酒店的总统套房里,每天除了大吃大喝外,便是跟她们轮流做爱。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为了摆脱掉这两个女孩,避免又再因为美色当前而心软,天佑心里盘算着,一定要连夜离开法国国境。
他从背包里拿出旅游指南,翻到欧洲地图的那一页。天佑随即皱起了眉头:跟法国接壤的国家实在是太多了,我该要选哪一个呢?
向南走的话,便可到达西班牙。马德里和巴塞罗那的足球比赛,对作为标准球迷的天佑来说,是很有吸引力的。再说欧洲南部的天气较为暖和,也是天佑所喜欢的。
要是取其交通方便的话,可以选择往东前往英国。乘搭『欧洲之星』列车的话,只要三个小时就可抵达伦敦。对天佑来说,伦敦是其中一个一生必定要到访之地。
往西行的话,就可以选择过境摩纳哥或意大利。摩纳哥这个小地方,天佑只知道是一级方程式赛车的主办国,在没有比赛的日子里,也不知道有甚麽看头。
拥有大量名胜古蹟的意大利,却是很诱人的目的地。
跟法国北边接壤的国家有三个:比利时、卢森堡,和德国。想起比利时,天佑又回想起小蓓和碧安卡有趣的邂逅。他想要吃吃比利时名产Godiva巧克力,而去马德里试试那边的大蒜面包,也是很有趣的点子。
当天佑还在烦恼着的时候,一张小面额的欧元纸币,突然被丢到自己面前。他抬头看了看那两个丢钱的红发女孩,心头一阵无名火起:(她们把我当成乞丐了吗?)
这两个女孩各自背着个大得惊人的背包,脸上流露出那种旅客初次到访时的兴奋和好奇。她们开朗地对天佑微笑着,试图打破这陌生的隔阂。
其中一人大胆地蹲在天佑身旁,指着他的行李问:『我可以摸摸吗?』
天佑伸长脖子察看了一下,才知道她所指的,是他在越南买的次中音萨克斯管。
「我喜欢听老调子的歌,你懂吗?」
「嗯?」天佑听得一头雾水。
「你是卖艺人吧?我在电视旅游节目中看到过很多次,很多年青艺术家都喜欢拿着乐器在西欧到处流浪,历练人生。真羡慕你们拥有这一技之长啊。」
「要是我也懂得演奏乐器,或者绘画甚麽的,一定会加入你们的行列。这样就不用像现在这般,拼命干了一整年的兼职,才储够旅费起行了。」
「啊…这个…其实我…」天佑还未搞得懂,这两个女孩到底在说甚麽。她们的用词有点古怪,英语说得比他还要差。恐怕英语并不是她们的母语,甚至不是第二语言。
她们把自己当成了拿着乐器到处流浪的卖艺人吗?真是太抬举了。
「不用说了,我们明白的…」其中一位女孩从背包里拿出一块大蒜面包,放在天佑的萨克斯管盒子里。「最近几天生意不好,赚不够生活费是吧?」
「唉,虽然街头卖艺看起来是很浪漫,但其实生活是挺苦的呢。这也是你们刻意追求的精神锻链吧?不带一分钱就跑出来,每天的生活,下一站的旅费,完全依靠着自己手中的乐器…唉…真羡慕你们的坚持啊…」
天佑听着这两个女孩,自顾自地为他编故事,把他幻想成一个执着的爵士乐演奏家,真是令他啼笑皆非。
或许是受到当地环境的薰陶,在如斯古典而浪漫的城市气氛笼罩之下,会特别容易对陌生异性产生遐想?
在法国长大的玛莎和薇拉既是如此,现在眼前出现的两位女性过客,甚至还没有听见过天佑的演奏,就已经在心里编写出整个有关他的浪漫故事。
也难怪以前跟朋友聊天时,只要提起『到欧洲旅行』,他们几乎都会联想到『异地恋情』。
天佑苦笑了一下,心想,也不好破坏少女们的美梦。他不客气地吃了那块大蒜面包,喝了几口她们递过来的Perrier,便把萨克斯管挂在颈上,开始吹奏自己唯一懂得的歌:《伊帕涅玛姑娘》。
「哇~~是拉丁音乐!我最喜欢这种节奏感了。」
两个女孩放下了背包,就在巴黎圣母院前的广场中央,跳起舞来。天佑从未见识过跳得如此慵懒缓慢的拉丁舞,但这种舞风,却跟自己的演奏异常合衬…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