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从脑袋右侧传来的阵阵剧痛得知,这事情的发生,应该归咎(功?)於酒後乱性。
(天啊。我上次喝醉是甚麽时候了?为甚麽会喝得这麽醉?)
不知道。
不能想。一想头就痛得爆炸。
…
虽然事情本身是简单得可以:只不过(?)是跟某个陌生女孩干了而已。
可是天佑当时的心情却十分复杂。
他叹了一口气。
(这可是我毕生第一次的,一夜情体验啊。)
值得庆幸吗?
天佑不知道。
在只限男生的老同学聚会里,好像也曾经讨论过这种问题好几次。结论是,其实大家心里都多少想要体验一下,这种雾水情缘的浪漫。
在充斥着洋人的酒吧里耍酷(装出一副老婆才刚入土的样子),或显得交游广阔(听说只要搭着洋人们的肩膀猛说甚麽Hey,Man之类的,五分钟後他们就会跟你称兄道弟?)。
再来是凭着个人的魅力、酒量、或口才,把某个看起来很寂寞的性感女郎,半迷半灌地弄醉,这『做菜』的过程或许比『吃菜』的动作,更能满足男性的自尊心。
最後当然是凭着丰富的经验,在极短时间内把对方的性感带尽数掌握,再凭天赋异禀给予对方毕生再难有第二次的绝顶高峰。
若要问男人干嘛大都对『一夜情』雀雀欲试,以上或许就是部份的原因。当然『魅力』、『酒量』、『口才』、『经验』、『天赋』等或许未必尽如人意,但总计起来如果能够体验得当中的五、六成,也已经够爽的了。
可是,除了以上条件之外,想要得到以上的超爽体验,还需要符合各种前题,承担各样风险。
例如是:
假设世上没有『道德』这种东西(虽然说每个男人都有一半是禽兽,但终究还有另一半是人类)。
假设他懂得目测所有性病在女体上的病徵(并最好她随身带着一份HIV抗体测试呈阴性反应的化验证明)。
如果有一班能够让男人尽情炫耀艳史後,又不会背地里向他女友/老婆告状的『好朋友』。
下删七、八条各种各样的前题。
天佑知道,自己并不能够承担一夜情之後的风险,对自己钓马子的能力也不是很有信心,所以他虽然偶尔会心里痒痒,却从没有把想像变成现实的行动力。
但现在,此时此刻,这事情却明明白白地发生了。
设想一下,要是你在某天不知道发了甚麽疯,干了一件你从来不敢去做的事。当你回复理智之後,心里的第一个反应会是甚麽?
天佑当时在心里的第一个反应是:糟了。
第二个反应:要逃。
第三个反应:要怎麽逃?
第一个考验是:如何在不弄醒女孩的前题下,松开她的拥抱?
才碰了碰女孩手背的肌肤,她就突然动了起来,把他吓了个前额渗汗,四肢麻痹。
她伸了伸腿,调整了一下姿势,两手把天佑的身体抱得更紧,头低下来正好压着他心脏的位置,好像在听他的心跳声似的。
但鼻息的韵律依旧,应该还在睡着吧。
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天佑放松身子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指望她会突然翻过身来,那他就可以松绑了。
等待。
女孩柔亮而深黑的秀发,洒落在古铜色的肩膀上,发尾直垂到天佑的胸前,随着呼吸的起伏,来回起划过他的皮肤。
女孩的鼻息很温暖,很深沉。
像小孩子般毫无防备的表情。
感受着少女呼吸的频率。她每次吸气时,单薄的身体都会紧紧地贴着天佑,呼气的时候,一部份紧贴着的肌肤会短暂地分离。
就这样二人肌肤的紧贴,分离,紧贴,分离,有被挑情的感觉。
女孩下体的毛发正压在天佑的大腿上。痒痒的,还感觉到有点湿润。
意识到这个之後,
马上便出现生理反应。
薄薄的被子像个营帐般高高撑了起来。
天佑自恋地欣赏着这宏伟的景观,心里突然冲来一股怒气。(我干嘛要逃?我天佑可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从女人床上溜走这种事情我不干!)
其实最初就没理由只想着要逃嘛。都成年人了(想到这里就突然心虚起来:希望她也成年了吧)。
无厘头地壮了胆子,天佑想也不想地就拿开了女孩的手,然後把她的头托起来,轻轻放在枕头上。整个过程不需要一秒。
她真的睡得很熟。
…
女人熟睡时的样子,都是那麽可爱的吗?
天佑从来没有留意过这种事。
(下次要试试比女友更早起床。或办完事後不要比对方先入睡才行。)
天佑心里想,或许这只是他涉世未深,可是从样子看起来,她不像是个会随便跟陌生人上床的女孩。(这种事也有样子看的吗?)
她叫甚麽名字?
不记得。
在哪儿搭上的?
没印象。
那插入的触感呢?
别再妄想了!好不容易血液才回流了一点点,又冲上来了。
由於天佑没甚麽经验,不知道一夜情後先醒来的一方,应该悄悄溜走的潜规则(男方离去前要先付清房钱,如果女方还是学生则最好在床边留下计程车资,但数目又不要多到让她误会,你原来是个嫖客)。
这是因为他从未经验过那种面面相觑的尴尬。
他心里有一种偏执,认为男子汉『干得出来就不怕承认』,而偷溜在他看来则是一种自我否定,不负责任的行为。
他没有想过,或许这根本不是甚麽责任或气概之类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