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刚清醒瞬间,立刻感觉这不会是我家,空气中弥漫淡淡花香,慌张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还好旁边没有人。
我想起来,昨晚似乎是在中井家睡着了。
「啊,你醒了,早安!」中井穿着可爱的围裙,笑嘻嘻地说。
「你已经没事了吗?」精神好成这样,完全不像大病初癒的人。
「嗯!因为有你在啊,所以一下子就好了。」
我走到厕所稍微用清水梳洗,并检查着自己的衣服,还好都穿着,昨晚应该没有被怎麽样。一思及此,我笑了出来,一个男人居然会担心这个,说出来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谁叫中井的属性是肉食女呢,有着天使脸孔的肉食女。
中井已经准备好丰盛的早餐,还画好了妆。
「怎麽了?」
「没事,已经好久没一大早和女孩子吃早餐了。」
「紧张吗?终於对我有感觉了吧。」
「你想太多了。」
「哼,但人家真的好高兴。毕竟久久才能回老家一次,人家也好久好久,没有跟人一起吃饭了。」
「每天中午我们不都一起吃?」
「你很扫兴!」
「哈哈。」
「呐……我就不行吗?」她咬着汤匙的说,那模样真的很可爱,可是我就是无法心动。而且算算这是她第几次告白了?
「中井……当朋友不好吗?」
「第五十次。」
「嗯?」
「第五十次告白失败。你是想让我拍女版的101求婚吗?」她嘟着嘴的说。
「哈哈哈!没想到你这麽幽默。」
「人家还有很多很多优点呢。」
「快点吃吧,要来不及去撘电车了。」
「嗯!」她忽然兴奋地用力点头。
直到一起出门後,我才猜到她在兴奋什麽,是因为像夫妻一样一起出门上班吧,她那张好懂的脸,高兴得像去远足的孩子。
为什麽就是没办法心动呢?其实就这样在一起,也没有什麽不好吧,我们两个人都如此的寂寞。
打卡後,一切的生活又回到原点,日复一日的日子中,就算过程稍微有不同的状况,但我们就像列车似的,很快地被校正回原本的轨道,挣脱不出,也离开不了。
所以,才能放弃了梦。
因为那是唯一,不在轨道上的人生。
「啊……我都忘了。」才一个晚上就差点忘了曲子的事,今天一定要早点回去录音。
「米──山──!」时钟才刚刚指向五点,中井的声音又传来。
我无奈回应,「怎麽了?」
「一起回家嘛。」
「我有事。」
「什麽事?」
「我说你啊,别管太多了。感冒还没好,快点回家吧。」我穿好了外套要走,她却拉住我的衣角。
「拜托……让这个梦再延长一点点就好。」她低着头,虽然她告白过无数次,但这付表情却是第一次。
「抱歉……」我拉开她的手,是真的很抱歉没办法,再一直给她希望。
走了几步,没听见她打起精神的声音,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她依旧维持相同的姿势,动也不动。
真是的,我到底有哪里好,值得她这样……
我很想跟她说,那一起回家好了,却不能。因为昨天我去她家探病,或许就是个错误了。
给人太多希望的错误,无论早上我们的气氛再好,都给人太多想像空间了。迈开步伐往前走,心却有一点难受。
回到家,我呆呆坐在电脑面前,播放着曲子,看着歌词,脑海都是中井那僵在原地的画面。
我想像着她的心情,等到不自觉唱起歌词时,才发现这首歌多麽像她的感受。
打开录音设备,闭上眼一遍遍地想像着中井的情绪来诠释,录了大约一个小时,听完全曲後非常吃惊。
「这就是有灵魂的歌吗?」习惯把一首歌唱得很满、技巧加得很多,情绪从头到尾都很澎湃,里头塞的满满的是对於梦想的呼喊……这还是我第一次,单纯就以一份情感,凭直觉来演唱,技巧没有使用很多,情感完全与曲子贴合,听起来是这样的乾净舒服,会让人想一听再听的舒服。
原来我都一直搞错方向了。
我埋头练习这种感觉,看来这首歌不会马上录成了,在彻底投入情感的技巧没拿捏好前,我还不想草率完成录音。
於是我重新为这首歌制作编曲,将R&B的风格改为单纯的抒情,钢琴的部分也重写,等到完成时,又到了该睡觉的时间了。
入眠以前,再看了歌词一遍,想像着写词的她是在怎样的心情下完成的。
脑海里想着的是谁,才能有这样充满心跳与心痛的矛盾感呢?
「她真的是个有才华的家伙,空有着才华,却找不到时机发挥,跟我一样的家伙。」
Verse1
是从什麽时候眼神习惯捕捉
搜寻不到你身影悄悄失落
这该不会是喜欢真的是喜欢你了吧
滚烫的脸颊代替回答
Verse2
变得都不像我每当你出现时候
一个眼神就让我慌乱无措
你已经发现了吗会从此疏远我了吗
自问又自答像个傻瓜
Chorus
只要你笑了就够即使不是我
只要能擦肩而过回忆就能汹涌
如果你有天回头找不到爱傻笑的我
能不能够有一点点的难过
Verse3
变得都不像我你和她牵手时候
该用什麽笑容掩饰落寞
太患得患失了吗本来就不可能的啊
自问又自答怎能不痛
Bridge
已经失去了平衡回不到原点
面对我们脆弱的友情线
如果说出了喜欢有谁能够听得见
可不可以改写相遇的那一天
(只要你笑了/词:A.Z.)
「不过认真想一想,现在就差绘师我也能有自己的作品了呢。」放在NICO上要想快速吸引注意,除了要有好的音乐、歌声之外,还要有绘师或动画师,制作成动画MV才最好的。
很可惜我可以编曲混音,就是没有绘画的天份。
脑海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是昨晚在中井家到处找毛巾时无意间看到的一样东西……难道她……?
现在想想,那个被放在客厅桌上的绘本里的画风好像是……和P的绘师?中井?
我拿起手机,立刻打给中井,打给那个今天下午,才被我头也不回地丢在公司的中井。
「米山?!」这麽晚的时间,她竟然还没睡。
「呃……」
「你主动打给我,真的很高兴,可是这麽晚了……是不是发生什麽事了?」她的声音充满着担忧。
「我没事,只是突然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麽?」
「就是……算了。」
「等等!你问啊。」
「昨天我在你家客厅有看到一个绘本……」
「那个啊,被你看见了还真不好意思,其实那个是我受人之托,帮忙画的一些东西啦。」
「你会画画?」
「只是兴趣,呵呵!所以你就因为这样打给我?好开心,在你眼里我已经变成才女了吗?」
「才女就太夸张了……只是……嗯……」
「你怎麽讲话变得好奇怪?不会是在意今天下午拒绝我的事?我又没怎样,你别担心啦。」
「中井我……其实……」要说吗?我看着歌词以及刚完成的编曲档案,充满犹豫,但只要有了绘师一切就完整了,而且中井的功力我可是在NICO上见识过好几次,非常有意境美。
「中井,请问你愿意,当我的绘师吗?」
「咦?咦咦咦咦──!」她先是愣了一下,之後马上理解,在电话那头大叫起来,我把电话远离耳朵好几公分等她冷静,看来她果然也是每天耗在NICO上,不然不会这麽容易理解我的话。
「等、等一下,我有没有听错!米山你不会是NICO的歌手吧?」
「嗯……」我小声的回应。
「啊──天啊!」
「好了冷静点,会吵到邻居的。」
「我要我要我要!天啊!这是梦吧!怎麽可能啊!米山是歌手!而且还邀我当绘师!天啊!」
「其余明天下班再聊,你先赶快冷静一下吧。」我挂上电话,轻轻叹息。
明明已经打算不要再跟她有过多的牵扯,让她抱有希望了,如今我又因为我的私慾而拜托她,我真是个很糟糕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