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下了公车,思竹先骑车载我到刘敬君家拿回我遗失的包包,然後再将我送回我家。
会去刘敬君家当然是因为思竹目前已经『定居』了,所以她就乾脆把所有东西通通搬过去。
自己家付了房租还不住,梁思竹真的很浪费钱欸!
本来想针对这件事对她唠叨一番,但还是算了,反正她也听不进去。
跟我一起回到我家,我率先打开我的包包检查有没有东西遗失,最担心的就是钱包了!幸好证件都在,钱的数量也没有减少。
可是……
「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
「你在找什麽啊?」
「不见了!」
我记得我把那条项链塞在这个包包里没错啊!为什麽会找不到?
不死心的又往其他包包、抽屉,甚至衣柜里摸索,我依旧没找到那条十字架项链。
「是什麽东西啊?我也来帮忙找吧!」看我慌乱失措的模样,思竹也跟着替我紧张起来。
摇摇头,我停住找寻的动作。
「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东西,你先回去吧!我整理一下家。」
总之,先来打扫都是灰尘的房间吧!顺便把堆积的衣服全都洗乾净。
项链就这样不见了,该怎麽办?或是说,就算我找出项链了,又怎麽样呢?
男孩知道项链遗留在我家的事吗?毕竟我不确定他是故意留下,还是忘记带走?
「对了,这几天你应该不会去上课吧?」思竹走出门外边穿鞋边问道。「你不会想顶着这张脸面对同学吧?还是你打算一整天戴着口罩?」看出我面对此提问的疑惑,思竹接着表示。
我都忘了我的脸还在惊悚状态。
「那我这几天待在家里吧!」拿起镜子照了一下,虽然浮肿的现象有些改善,但还没复原到我可以接受的程度。
「你的脸大概下礼拜就会好很多了,这个礼拜我会把课堂笔记写一写拿过来给你,这样考试你才不会死得太惨!」没想到思竹还会关心我的课业,我满感动的。
「谢谢你。」
「不会,那我先走了。」
「欸,我有个问题。」
「怎麽了?」
奇怪了,只是想普通的关心而已,为什麽内心会感到如此别扭?
「什麽事?」
「没、没事。」
想问问徐昶熙的身体状况、想打听他这两天好不好、想知道他什麽时候可以出院。
「不管什麽事,你先好好休息吧!希望你可以快点回到学校上课,掰掰罗!」
还以为思竹会逼问直到我说出来,但她只是伸手摸摸我的头,而後道别离开。
关上房门,我拿起扫把将灰尘头发通通扫起并倒进垃圾筒,还用抹布来来回回擦了两遍,地板总算乾净多了。
我不算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但又有点介意地板踩起来沙沙的,所以我的地板通常会保持得比其他地方乾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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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扫完毕洗完澡,我坐在电脑桌前,登入了好久没开启的MSN。
浏览一下线上好友,意外发现了那个奇怪的蠢昵称。
滑鼠放在他的名字上,我迟疑着该不该点下去和他聊聊天?
『嗨。』不管了,试试运气吧!
『嗯。』
跟人家聊天最怕的就是热情开口後,对方只回给自己一个冷淡的字眼。
徐昶熙真的好讨厌!多打几个字很难吗?还是他其实对打字有障碍?
『你什麽时候出院啊?』不想我们视窗的对话就这麽结束,我勇敢地抛出问题。
『不知道,可能两三天後吧!』
『那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或是出去走走呀?』
『嗯。』
总觉得徐昶熙一直在句点我,根本不想跟我聊天。
他每一句话都像考卷上的简答题,完全没有延伸说明的意思。
『你在忙吗?』
『没。』
他回答的速度很快,但每一句话都在打发我。
『欸这几天可以去医院找你吗?』我从没想过要去医院探望他,当下不自觉就发送出去了。
『你不用上课吗?』这次徐昶熙没有用单字带过,我有点开心。
『就,想去看看你啊!』
『你怪怪的。』
『让人家去嘛!』
『……你想吓死谁啊?』
突然间,我很庆幸有主动找他说话,不然我跟他可能就这样形同陌路了吧?或许没这麽严重啦!只是,我不想跟他变得连朋友都不是。
『那我明天去找你哦!你有特别想吃什麽吗?』
『要有诚意的话,带你做的早餐来啊!』
早餐?早餐不就表示我要早起吗?
『你要早起哦?带午餐好不好?』
『我睡眠品质差,你要嘛就早上给我过来。』
『好啦,我有早起就带早餐去。』
『嗯。』
徐昶熙态度的转变,让我忍不住猜想,他是不是很高兴我要到医院探望他?
『我还以为,你不想再跟我说话了。』没想到现在还能跟他瞎扯淡,好神奇喔!
『有一点,因为觉得你跟我是不同世界的人。』
我望着这句话愣了好久,徐昶熙在这个空档又追加了一句:『你是那种一开始有趣,久了就会让人火大的类型。』
『我看只有你这样想吧!其他人就不认为我令人火大。』
『其他人?你说上次那个娘娘腔?』
娘娘腔?他指的该不会是郑智勳小朋友吧?
『他哪里娘了?他其实很温柔很可靠欸!』
『就很娘啊!还笑得很恶心。』
『是你对他有偏见。』
『干嘛?你暗恋他喔?』
『没有啊!他只是刚好跟我同个病房,我们一起去买宵夜罢了。』
——其实我跟那个男孩住院前见过一次面,而且他还去过我家。
我本来想说这些,但又担心徐昶熙听了会觉得那不干他的事。
『不用特地跟我解释啊。』
『你很烦!』
『哈哈。』
徐昶熙真的好可恶!就知道他会泼我冷水!好险我还没告诉他我跟那个男孩之前的事!
『欸,你第一眼看到我,觉得我是个什麽样的人?』
第一次注意到徐昶熙是在联谊那天,而且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把口水吐到处罚用的饮料里。
『第一眼的话,我觉得你很脏。』
『……』
现在仔细回想的话,那时候我最关注的对象是关祺玮,徐昶熙则是因为一直在关祺玮旁边我才会发现他的存在。
『对了,你说刚开始我很有趣,是怎样的有趣法?』
『不是说了吗?你抽完钥匙还大叫抽错了。』
『呃,是啊。』
又想起这件不好的回忆了,真是对不起我的车伴。
那时候我一心只想抽到关祺玮的钥匙,由於太沉溺自己世界,便不小心喊出了内心的声音。
『那时候我快笑死了!不过,你是想抽到谁的钥匙吗?』
『有些人有时候会说出跟想法不同的话,我大概是那样吧!』
那时候也没有非要抽到关祺玮的钥匙不可,只是我以为会抽到,然後结果跟预想的差异太大,才造成了这无法弥补的尴尬。
『对了,你的脸还好吧?』
『脸?』
我差点忘记我这张脸了!怎麽办?我突然不想去找徐昶熙了。
『你的脸不是肿得跟面包超人一样吗?现在好点了吧?』
『呃,还行吧?』
真是够了,一个钟楼怪人已经够让我伤心了,现在还来个面包超人。
『我明天出现你不能笑我喔。』
『哈哈,应该不会吧。』
『我要戴口罩!』
『白痴。』
时间显示二十三点多,我想差不多该睡了。
『欸,我先去睡觉哦!明天见。』
『嗯。』
『晚安!』
『晚安。』
关灯後躺到床上,闭上眼睛後的脑袋跑的全都是刚才跟徐昶熙的对话,感觉酸酸的、又有点甜甜的。
他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人,有时候会活泼到让我觉得他对我有意思,有时候又会冷淡到让我认定他对我没感觉。
是不是只要是男人,都这麽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