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掌门他们回来了!」
「啪」手中的茶壶从我手中滑下,应声摔破。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快!我们走!」
沁兰大步迈开步伐跑得用力,不小心在白桥上小跌一跤也顾不得,马上跟着阿白跑着。如那时一样,在中庭,她百感交集,一切都是在中庭开始,唯一不一样的是他们……
「你们……你们还……还好吗?…常玄?蓝洋?尹欲青?…霍牙?薛立天?李鹤?刘靖?…
…」沁兰直勾勾得看着他们。
「没事的,别担心!」常玄一如既往的温柔说道。
「别担心了!」蓝洋依旧是翩翩公子样,抚了额上的刘海。
「都过了!」尹欲青给了沁兰一个「我很好」的微笑。
「死不了的!」霍牙的浑厚嗓音减了一些。
「有劳姑娘费心了。」飞鸿帮主薛立天有些惊讶道。
「谢姑娘挂心。」七仙教主李鹤同薛立天惊讶:她会出口关心他们。
「我是受最少伤的。」曾露出过大妈表情的刘靖,现在多有沧桑。
她再也受不了了,这些睁眼说瞎话的家伙,如果这是和江湖扯上的後果,她真该那天早上就逃跑,头也不回得离开常府,参加什麽义龙大会,也不会经历两百天的忧愁,好不容易盼到回来,各帮派小弟却不少有断手断脚,眼前七人那天的叱吒风云样,锦衣华服现在件件都染上鲜血,破衣破裤,虽七人四肢都还在
,但是白布包在他们的胳膊上、脚上、脖子上、腰上,让自己受伤成这样却还对着她说没事?她情何以堪?
「我不管了!」她低下头,小声哽咽得说。
「心儿!你刚刚说什麽,听不清楚。」常玄问道。
「我说我要离开!」沁兰扯开嗓子,也不管已经哽咽的声音,大声说着,她大步往後走,却被阿白和小婵拦住。
「小姐您在说什麽?」
「玄兄,你的好姑娘心情不佳吗?」霍牙疑惑道。
「我……」常玄也不解,他知道现在沁兰的心情不好,言语之间知道沁兰是关心他们,忧愁无比,在今天爆发出来的结果,但他更想知道,沁兰的心里一定有别的事。
沁兰回头面向无力坐着、躺着在地上的七人说:「江湖是如此?哪天皮肉伤、哪天断了手断了脚,那麽谁来告诉我哪一天送命?好让我能有足够时间准备准备!」她用手擦了擦眼泪,吸了一下气,继续说道。
「每天阿白传来那些有惊无险的消息,你说我该放心还是担心?」
「心儿,我们……」常玄不知如何是好的看着她。根本没料到她的反应会如此大。
「没关系,我早就给自己一个心理建设,两百天的建设你们说够吗?现在看来好像是不够,你们还是让自己受伤,现在我问霍牙,老实回答我!」
「你问。」霍牙有些动容的神色看向她。
「有没有人『去』了?」沁兰任由眼泪落下,却正色道。
「有。」她顿了顿,果然还是有。
「算我求你们,珍惜生命,我不想再碰见这种事了。」沁兰再度转身想回房。
「小姐!您要去哪?」小婵回过神来问道。
「回房拿药箱。」
「我帮您!」
「那你去烧水,等等要用。」
回到房里,沁兰无力得闭起眼睛,心道:「居然想起二十一世纪那时的我,我会变为孤儿就是那所谓的「江湖」、「黑白道」,家破人亡,只留我一人还有什麽意义?」
枪声大作、惊叫四起,「沁兰!快逃!爸妈对不起你,若爸妈没有惹上他们,也不会让你落得这样下场,只要奋力逃到山脚下的警察局你就有救了,记住!要活着!」
沁兰只要闭起眼,画面历历在目,那时的他只有五、六岁,只知哭却不知到害怕,天真只知道逃,以为爸妈会跟在後面,到了警察局,回头却……算了!不想了!
中庭。
「阿白,你说!这段日子,心儿怎麽了?如何过的?」常玄虽然知道沁兰阴晴不定,他对沁兰也不是很了解,刚刚看似生气但流露出的话语是关心甚至……为他们伤心!相信这些其他帮主、弟兄们也听得出来!常玄把阿白拉过来。另外六人听闻常玄问道,将视线集中在阿白身上。
「这……」阿白吱吱唔唔。
「快!」常言失了原本的耐性,吼道。
「堂堂常尊派弟子何时如此娘们样?」薛立天知道现在是时刻,何况也真受不了那样子才会出声。
「小姐每天都会双手合十,拜天求义龙会所有弟兄能够平安。」阿白心道:这是真的,但他不知道等等该不该说,小姐的那件事她可是对我和小婵下了封口令啊!
「心儿又变了。」常玄叹道,他至少知道三个月前的沁兰是不会如此的。
「还有……」阿白接着说。他经过心里的拉扯,决定说了。
「还有什麽?」
「这我也是听小婵所说的。」阿白黯下眼神,他不管了,不想再看到那样子的沁兰。
「那晚是事出不得已才会闯入小姐房内,请掌门降罪!」阿白仙是小心的说。
「不降罪,你倒是快说,你不快说我才降罪!」
「其实每天夜里小姐都会做恶梦,我和小婵都问怎麽会如此,或是问做了什麽梦,但小姐每次都只说『没事』就带过。」说到这里,阿白便不再说下去。这太难说出口,毕竟这又是和义龙会有深仇大恨的人干的。
「继续说啊!」常玄见阿白这样更急了,一定是发生什麽事,他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
「快说啊!」
「可是发生什麽事?」六帮主与其他弟兄皆是激动问道。
「有次小姐的恶梦特别严重,是在梦里哭泣,小婵问了好久才问出…」
「常掌门!求您帮帮小姐……」常玄看到阿白的神色,其他弟兄的脸色也相继凝重
「你不说清楚我怎麽帮!」
阿白黑着脸,双手用力握拳,气得直抖:「……是黑湖那帮人渣,把小姐的家族给……」别过头来停了几秒,咬牙切齿。
「灭门了啊!」说到这阿白不敌性情,落下男儿泪。他早下了决心跟这两位主,主子开心才是下人最重要的,因此暗许要小姐快乐,但他的好主子却是出这种事,心里早已把自己千刀万剐,无法为小姐分忧。
四帮派的每人听阿白这麽说个个瞪大了眼,怒眉紧锁,血丝满布。
「黑湖那帮不是人的东西!」常玄大吼。
「人渣!」霍牙把愤怒留在嘴里,听来更令人可怕。
「喝啊!」
「可恶的家伙!」有人奋力敲打地面,有人愤怒得吼叫。
「通通都住手、住口。」沁兰远远在房间听到他们的怒骂声才冲了出来。
「忘了自己都受伤了吗?」她骂道。
「小姐!我都已经向常掌门说了,终於能慰籍您在天之灵的家族了。」阿白说道。
她身子一颤,心想:难道阿白把那晚的事都说了吗?
「阿白!谁要你多嘴了!」
「小姐!我也是为您气不过、抱不平啊!何况又是那恶名昭彰的黑湖那帮人。」
「是啊!姑娘,您方才那番话令人动容,我们道上弟兄第一次感受到有人关心的温暖,还为我们如此着想,何况我们就只见过一次面而已。以本教宗旨来说你就是:菩萨心肠。」李鹤率先说道。
「我今生不灭了黑湖,霍牙我不得好死。」
「够了!谢谢你们,但我说了很多次了,不是黑湖那帮人所为。」
那晚,小婵气得跳脚,阿白怒得踢桌,直言说一定是黑湖那帮人所为,急得不管她怎麽说「不是黑湖」,他们就是不信,一问之下她才知,世间江湖分为白江、黑湖两派,为民间两肋插刀、除强扶弱的就是白江;而骚扰民间、唯恐不乱的就是黑湖,而凤凰会正是属於黑湖一派。
二十一世纪的黑道,他们现在即使翻遍天下也找不到,当然得拒绝,不能再做无谓的事,沁兰现下唯一也是最庆幸的是,幸好常玄他们是白江。
「小姐!」阿白激动道。
「到此为止了!……我要处理包紮伤口。」
「常玄,手伸出来。」沁兰蹲在常玄旁边,拿出药箱里她自制的消毒水和纱布。
「心儿,让我们替你报仇吧!」常玄柔声道。其他兄弟跟着附和。
「手伸出来啦……」她略过常玄得话,但心里想:『报仇』!她自己在六岁时不知想了多少回,她能报吗?报了仇又如何?增加的只是更多孤魂野鬼。但是!有人说能为她报仇,这种感觉,心中抚过一阵暖流,好温暖啊!
「心儿!」
「心儿姑娘!」
沁兰哽咽道:「你们……」她滴了一滴眼泪在常玄手上。
「不要害我哭啦!」她一把扯过提水过来的小婵,背对着众位兄弟,抱着小婵大声哭了一阵子。真的好久,好久没这麽哭过了。
「谢谢你,小婵,我没事了。」她擦了擦泪,乾脆跟常玄他们一样,一把坐在中庭的草皮上。
「谢谢你们,有人说能为我报仇,我真的很高兴,但是比起这更重要的是,我不希望有人在我面前受伤,甚至……死。」
「我知道了,心儿,比起报仇,你更需要的是身边的人都在,对吗?」常玄首先向我道,能最先说她想听的话。
「放心!我们会好好的活着。」蓝洋能最先听懂她说的话。
「我们会变的更强大的!」尹欲青能最先说她需要听到的安慰。
「好了!趁这水还热着,我们赶快处理伤口吧!阿白、小婵,来帮忙!」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