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皑皑,常府的空地已被大大小小的雪人先生小姐们占领,这腊月残冬的夜晚,堆雪人是她对现代的思念……
当来到这陌生世界的第一天至现在,她信念永远会是对自己身为艺术家感到骄傲,记得她在现代拥有的一切,但是总有一种不快的感觉,某一个区块的记忆从她的身上……不是摒除,是盖住了!
怎麽想都没办法把它掀开,她从来就是个遇到无关紧要的痛苦就很豁达得把它略过,索性不想了,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目标!一百个不同表情的雪人!
「啊!」这声尖叫画开了宁静的气氛。
沁兰被下得全身一抖:「怎…怎麽了!」
「小姐!您还好意思问怎麽了,这满院子的串团子是怎麽回事啊!」小婵吓得怒道。
「什麽串团子啊!真没艺术细胞,这叫雪人!看,每一个表情都不一样喔!很可爱吧!」沁兰像是献宝一样对着小婵说。
「说说看吧,小婵你最喜欢那个?」沁兰一副好兴致得问。
「这…这个嘛……」小婵一副为难的样子,她打从娘胎都没见过这种东西,何况一初见就是上百个,这个她有点喜欢不起来。
沁兰见她为难的样子也不勉强她,用另一个方式问:「答不出来就算了,那哪一个令你印象最深?」
这个问法就好多了,小婵在这院子绕了一圈,突然,觉得这几尊好像有着什麽魔力吸引着她的视线,这也许就是小姐说的印象深刻。
沁兰看小婵在那一动也不动便过去她身边瞧瞧:「哦,你在看这几个啊……」她瞧清楚小婵在看哪几尊时脸色却黯淡了下来。
「小姐,就这几个,这两尊看来好相爱啊!还有这几尊,亲情温暖沁入人……心。」小婵一回头就看见沁兰眼神呆滞得看着她说得那几尊,这时却见沁兰落下一滴泪来。
「小姐!你怎麽了?」小婵吓得赶紧安慰。
沁兰听见小婵的担忧後赶紧抹泪,她大喊不好,这种零下的气温打个喷嚏、留滴泪都会结冰的!
「小婵我们回府里喝杯热茶吧!」沁兰赶紧道,她想转话题,不想让旁人因为她纠结在不好的心情中,而且重点是无济於事!
小婵也不是太笨,她知道小姐是想转移话题,不想让人探究她的内心世界,但是她知道小姐的内心世界并不是天下太平的大千世界,在这麽下去会憋出病来的!
「不去!小婵要在这里!除非小姐愿意说小姐究竟为何伤心!」小婵态度硬起,她若不硬起她会永远吃软。
沁兰这时就不懂了,自己究竟是何时得了这奴婢忠心与关心,倒让她有点受宠若惊,但很可惜,虽然内心的确很伤心,但她有能力不会让自己徒增烦恼。此时沁兰的回话也技高一筹。
「那我们就在这喝茶吧!婵姊姊!(灿笑)」
小婵被沁兰这麽一回倒是没辄了,哪有让主子在寒冬中喝茶的道理!小婵就这麽和沁兰一起进屋去了。
依旧,梦里沁兰是个无法平复的夜。
沁兰缩在床角,环抱着双膝,低着头啜泣,开始憎恨老天总是剥夺她的快乐,不让她过亲情之乐、爱情的美,现在又让她陷入这般陌生窘境,她一直都想调适心情,她一直都觉得她调适好了,但是到这无人的夜又会抽起她的伤心因子。
「爸、妈、哥哥,永宁……呜……」沁兰觉得很无助,她有很多选择可以选,然後可以好好过完她的往後人生,这些种种她都了到不能再了,但是伤心仍然没有根除,还是在心里每个细胞徘徊着。
「小姐…呜呜…拜托您有什麽事就说出来吧!憋在心里痛苦,小的看着也难过啊!」小婵幽听见沁兰的哭声,就悄声进了沁兰房间,但是因为怕被沁兰赶出来,就一直躲在屏风後面,她听沁兰的话而知:可能是晚上那堆串团子睹物思人了。
沁兰她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现代虽然一样没有亲人,但是是离家人最近的时代,谭永宁也还在现代,却根本不知道该怎麽离开这个地方,更糟的是常玄身处的江湖勾起了沁兰不想忆起的回忆,日日梦魇。
「我…」她想了一下:「算是出身大户人家吧,生活算是富裕,但是好景不长,记得在我六岁时,家中财产被黑道盯上,我的家人都……呜…」说至这,沁兰含着泪咬牙切齿,有点气急攻心,大口大口的呼吸。
小婵跟着常玄打下手,也算见过世面,不用沁兰说下去也知道发生什麽事,她双手握着拳,力道大得关节都泛白,刚刚也隐约听到了「黑道」,是说「黑湖」?
「而且…他因为我的身世不能娶我,就算我知道他爱我…呜…我现在却没办法见到他!」沁兰最後那句几乎是用喊的。
小婵抱着沁兰,轻轻拍着她的背,她垂下眼皮看靠着她肩的娇小身躯,她想着,这样的人儿才几岁就历尽艰辛,她也没比小姐大多少,如果这些是经历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些折磨会有多痛苦,但也不知怎麽安慰小姐,因为她没有经历过这些,没有什麽立场说:「别难过!」
「妹妹…」她想了很久,却也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只能给她拥抱:「我跟着常掌门行走江湖,人所称的侠女,我大棘辣,女子心细我还算有些,但是安慰人的话我说不出几句,你的心情我懂得,谁叫你我已是姊妹?」小婵理了一下沁兰的发。
沁兰听後,她心里渐渐安稳,缓缓闭上眼睛,听得见自己的咚咚心跳声正越来越轻,只剩想平稳的呼吸。
「那妹妹有想去找你的情郎吗?还是另觅情线?」
「我,我不知道…」沁兰哽咽道。这可从何找起?她在心里痛苦得乾笑着。
「妹妹这不急的,先好好休息吧!我帮你热杯茶暖暖心。」说完,小婵往外走去。
才关完门而已就余光瞥见阿白早倚在墙上。
「你听到了?」小婵问。
「嗯。」阿白头低低的轻应一声。他有别於平常颓颓的样子,冷着脸,就连心境也开始翻云覆雨,比平常打击犯罪的心情还气愤。以前,他只是呆呆的跟着常掌门打击黑湖,他就跟着打击黑湖,现在他终於知道:什麽叫愤怒、什麽叫报仇、什麽叫「想杀人」!
「我的心情跟你是一样的,但是你不要妄动,想想後果!你只身前往会铸成大错的!」小婵急忙道。
阿白平了一点愤怒,手摸了一下後脑杓:「你说的我懂啦!」
他自己一人走到後院,看着那上百尊的雪人,他马上可以看到有一尊的脸上表情是有点呆呆的,衣服就是阿白平实的穿着,他心里甜甜的勾起了嘴角,却又无力的盘腿坐在离「阿白雪人」不远处的另一尊雪人前好一段时间,看得出来它就像沁兰。
我的小姐,我该怎麽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