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白昊天轻咳着放下毛笔,站起来,然後站不稳般摇晃了一下。白昊天抵着桌子,另一只手则扶着额,似乎有点昏眩。
「爷?你怎麽了?」李日岚急步上前,把茶杯摞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扶着白昊天坐下。
「……应该只是感染了风寒,小事而已。」白昊天微笑。
「笨蛋!风寒就不是小事了啦!」李日岚皱眉,转身走向床边,扯过上面的薄被,把白昊天包得像粽子一样:「来来来,出一身子的汗後便会没事的了。」
白昊天取过茶杯,喝了一口热乎乎的茶,声音却是微冷的:「你以前常常照顾病人吗?听起来你很擅长这种事。」
「擅长?不会吧?」李日岚像听不到白昊天的冷意,说:「我记得,小的时候我都很少患病,即使那次病得快死了,娘也只是强灌了我一大碗药,然後她就登台去了,那次还是我自己熬过去的呢……
「照顾自己我才在行,要我照顾别人的话,例不如让别人来照顾我,就像……」李日岚猛地打住,硬生生地把「盎然」开首的句子咽下去。
白昊天眉一挑,彷佛猜到李日岚後面要说的话,冷峻地命令:「说下去。」
「不。」李日岚一口回绝。
「不?」白昊天表情阴霾。
「是。」
「很好。」白昊天冷笑一声,心里竟起了杀心。
白昊天身上散发丝丝杀气,杀气直迫李日岚。李日岚不退让地和白昊天对瞪着,二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静得只剩二人的呼吸声。
白昊天猝地站起,原本披在他身上的被子堆叠在椅上,他的手中骇然多了一柄匕首。
李日岚看了看明晃晃的匕首,毫不在意地重新盯着白昊天。像是被李日岚挑衅的目光惹火,白昊天甩手把匕首发出。
可是,匕首脱手的瞬间,白昊天便後悔了。
李日岚没想到白昊天会真的掷出匕首,只能呆呆地看着匕首向自己飞来。
「快避开啊!」白昊天大吼着,身形一闪闪到李日岚面前,把他扑倒。
本该正中李日岚胸口的匕首险险地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红得刺眼的痕迹。
下一刻,李日岚摔到地上,脑勺却没有撞到坚硬的地板,而是被一只大大厚厚的手护住了後脑勺。
李日岚睁开眼睛,看到白昊天吃痛的表情。白昊天发现李日岚在看他,随即担心地问:「日岚你没事吧?」
白昊天压在李日岚身上,二人靠得很近,白昊天吐出的字句犹如与李日岚的气息交融在一起,让李日岚忍不住发窘。
「既要杀我,又何必出手相救?」李日岚偏过头。
白昊天扯起李日岚,轻触他脸颊的伤,喃喃地说:「对不起……」
我只是……只是……受不了你有事瞒我……
白昊天的指尖灼热,灼热感穿透肌肤,烙在李日岚心坎上。
李日岚的呼吸一窒,忙不迭地回头,以避过白昊天的指尖,却在接上白昊天视线的瞬间被他慑去心神。
李日岚失神的样子让白昊天的瞳孔猛地收缩,不由自主地拉近二人间的距离,气氛慢慢变得暧昧难辨。
「嗤」的一声,银光一闪即逝。
这微不可闻的声音拉回白昊天的注意,他这才发现自己在干什麽。
白昊天虽然心惊,但仍强行冷静下来,错开原本对准的李日岚的唇,若有似无地朝李日岚嘴角吹了一口气,然後淡然说道:「有尘。」
或许是白昊天的样子过於理所当然了,他拙劣的谎言居然没被识穿。李日岚摸了摸嘴角,呆呆地点头。
白昊天放开李日岚,突兀地说:「我娘说过,如果有人肯为我在室外站三个时辰,那……」
「嗯?」
「算了。」白昊天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挥手道:「日岚你出去吧。」
李日岚蹙了蹙眉,欲言又止:「……爷,其实……其实我……」
「有事?」
李日岚数次张口,却都没说出什麽,最後他说:「爷,我先出去了。」
白昊天目送李日岚离开,在收回目光时瞄到门眶上的银针,叹了一口气:「青鸟,刚刚麻烦你了。」
「你也知道麻烦我了?」郑羽清纵身跃下树顶,俄顷後出现在白昊天的房间内。伸手摘下银针後,郑羽清坐到白昊天对面。
白昊天呷了一口稍凉的茶,木无表情的面容浮出一丝苦恼:「青鸟,如果我方才真的亲下去的话,那会怎样?」
「我只能说,你的玩具会被吓到,说不定会选择避开你。」郑羽清瞟了白昊天一眼:「不过,他真的只是你的玩具吗?」
「是。」尽管心中有点犹豫,白昊天还是这般说道。
「白昊天,你真是笨得可以。」郑羽清不留情地数落着:「有哪个人会想去亲一件玩具?有哪个人会那麽在意一件玩具的过去?有哪个人……」
「好了好了,我投降。」白昊天一阵无力。
郑羽清没有承机取笑白昊天,为自己倒了杯酒,说:「当然,你可能是独占慾大,不想和其他人分享自己的东西而已……你自己怎麽想?」
「就……玩具啊……」白昊天一顿,烦躁地抓抓头:「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麽,明明我只是把他当玩具啊!为什麽我会受不了他脑里有别的人……?」
「这些事……我帮不到你。」郑羽清垂下眼帘。
白昊天略略平静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在说笑地说:「也对,你虽然堪称武林高手,可是对这种事却毫无经验呢。」
「毫无经验的我居然要听你倾诉,浪费时间之余又没有用,你该怎麽赔偿我的损失?」郑羽清微笑:
「告诉你,我的收费可不便宜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