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寒月高掛墨竹梢 卷二 風華初乍現 — 第七十四章 少年心

寒玥心里头明白,眼前这宛如及时雨、每每在她最危急之刻现身协助的少年,怕是她一生永远无法遗忘的人。更不论少年的长相,是如此相像於那人,那个霸气张狂、艳美绝伦,且给予自己本命物好抵一回死亡威胁的男人…

在离魂细声的提醒下,寒玥回过心神,平静的与拓跋墨竹对视。微微抿了抿唇瓣,女孩轻轻的颔首,并弯下腰身道谢:「我记得的。多谢墨竹公子屡次出手相救,若是日後有需寒玥帮助,我当义不容辞。」「世子殿下客气了。」步伐雅致的走上前,拓跋墨竹伸手扶起寒玥,语带笑意却满是认真的说:「在下对你的情感,绝非谎言。今日你遇难,在下出手帮助,全是心甘情愿。」

「你…」正当寒玥满怀复杂之情,想开口对拓跋墨竹说些什麽时,一旁却传来烟波的低呼:「小心!」女孩诧异的瞥见向来隐身在暗处的莫尘,竟是提剑攻向少年,大有势在必得的狠劲与杀意。只见眼前一片墨流暗红,鼻间充斥着淡雅安神的莲花暗香,寒玥被拓跋墨竹稳稳护在怀襟,瞪大一双水眸瞧着少年单手击退莫尘。一道银光闪逝,莫尘痛苦的闷哼随即响起,胜负顿时揭晓。

拓跋墨竹轻搂着女孩的肩,艳美无双的脸庞布满冷酷与寒意,那双勾魂摄魄的狭长凤眼则盈满睥睨众生的气势,阴狠阴郁的朝跪地不起的莫尘冷笑道:「想杀我?你别妄想了。就凭你那可笑低劣的武艺,也只有蠢货才会差你办事,那夜在竹林里头…」少年浑身杀气四溢,本是极力压抑的庞大、沉重的威压,在一瞬间散出:「我就该杀了你!」

莫尘脸色惨白的连吐几口鲜血,强忍自身对於强者敬畏恐惧的本能,跪在原处承受拓跋墨竹沉重强盛的威压。围在四周静观其变的暗部们,其中有些内劲稍弱者,已是向後退了数步,不愿离少年过近。而勘勘顶住威压的烟波和天一,两人对视一瞬,确认了彼此间的猜测。眼前这名为墨竹,且仅用单手两招,便击退无影楼第一杀手的少年,实力绝对更胜耀天帝!

寒玥神情愣愣地瞧着,眼前满是王者霸气的少年,内心百感交集,甚至有些难以言明的苦涩。即便少年极力克制,可他身上与生俱来的高贵气息,及日积月累的肃杀感,无不彰显他是一名久居王位之人。她当真不了解,明明两人素未蒙面,为何少年要如此袒护,甚至亦步亦趋的跟随密行,好保她绝对周全与心宽。猛然收紧揪住拓跋墨竹衣襟的手,寒玥低低的轻喃:「你为何…」

似是明了女孩未完的话语,所要询问的含意。拓跋墨竹收敛一身迫人的杀气和威压,小心翼翼的松开搂着寒玥的手,性感的薄唇勾起浅淡的苦笑:「在下说过,对你的情,绝非甜言谎话。」「这太不合常理…」女孩重重的摇首,语带疑惑的道:「你我从未见过,单凭先前的一面之缘,实是不可能…」「倘若世间每件事,皆有缘由来解释,那许多光怪陆离的事件,又该如何来解?」静静打断寒玥的话,拓跋墨竹轻声反问:「你相信一见锺情吗?」

寒玥微微启唇,思绪却是混乱难理:「我…」「在下并不急於得到你的回答。」温柔的接过话语,少年探出衣袖,细心地替女孩抹去方才打斗时,残留在额间的薄汗,以及不小心沾染上的血痕,低幽温醇的轻喃:「在下只希冀能护你周全,仅此而已。」寒玥歛下双眸,不再回应拓跋墨竹,而少年则转向一旁沉默的离魂和汦苍悔,淡淡的道:「这一路,我会尽力给予协助,请二位放心且松下戒备。」

汦苍悔并未理会拓跋墨竹,转身便朝马车步去,语调冷淡的喊上仍是有些心神不宁的女孩:「寒玥,回车驾梳洗更衣。」「嗯?…好。」稍在莫尘的身侧驻足,汦苍悔将首微微侧过,冰冷无情的警告:「吾不管耀天帝下达什麽指令给你,下回若再出现危害寒玥的情况发生,吾断会将你挫骨扬灰!」不待莫尘有任何回应,他直接领着寒玥回车驾中,留下众暗部和离魂来处理後续事宜。

「这位公子,请问该如何称呼您?」烟波有些摸不透汦苍悔的心思,只好先行客气询问。拓跋墨竹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态度疏远冷漠的简扼回应:「在下姓墨,单一字竹。」「墨公子之後有何打算?」离魂神色平静的开口问道:「可要与我们一同前行?」「不了。在下单独行动便可,省得有些芥蒂存在。」微启唇瓣轻扬出短哨声,适才为闪躲打斗而跑远的踏雪,随即踏着小碎步,慢腾优雅的跑至少年身旁。

少年翻身上马,朝烟波及离魂稍稍点头示意,并在策马前冷眼扫了莫尘一瞬,才驾着黝黑矫健的骏马离开。众人目送拓跋墨竹远去後,烟波便沉着脸转向莫尘,语气不甚高兴的说:「陛下虽是曾单独下达指令於你,可现下最重要的是少爷的安全,希望你谨记这点。」莫尘站起身,伸手抹去唇角残余的血渍,面无表情的质疑:「你能确定那少年毫无危险?」

「至少比你这见死不救、收钱替人烧掳强杀的家伙来的强。」离魂冰冷的讥笑:「在我看来,救了寒玥两次的墨公子,比你们全数人都还有用。这趟密行危机四伏,人家私下处置掉多少刺客,怕是你们无法估算与比拟的。因此…」冷哼一声,离魂嘴毒不留情面的说:「皇帝的走狗,我劝你闭上你的嘴,安生一些才是。」「你!」莫尘握紧拳头,气愤难耐的想开口回嘴时,寒玥淡漠的嗓音从马车中响起:「够了!」

已简单梳洗完毕,并换上崭新衣袍的女孩,神情略显疲惫的从帘幕後探出头:「各自快些整理一番,明早需於卯时出发,别再做无谓的争执。」「知道了。」离魂不再搭理仍是一脸怒气的莫尘,迳自的从他身旁越过,直接步入马车中。烟波则和天一对望一会儿後,开始指挥暗部们清理一地的刺客屍体,并寻了溪流打水洗刷周围的血腥气息,以免引来注意。

「离魂,你别去遭惹莫尘。」在剑灵踏进马车後,汦苍悔冷静淡然的叮咛:「那人虽是听从皇帝的旨意,可说到底,他断不会如暗部们那般,绝对忠诚於耀天帝。先别增添无谓的风险,将寒玥送抵玄桦後,有机会再动手将其除去。」离魂挑高了眉宇,低声笑道:「我还以为你要劝诫我,要留点情面给人家,没料想你是说这些。」「若是可以,让墨公子除去此人,乃为最上之策。」「那倒是。」

寒玥神情复杂的低下头,微微拧紧眉头沉默不语。汦苍悔注意到女孩低沉杂乱的情绪,平淡却严肃的开口说:「这人实是过於危险,无论是他的身份或是脾性,皆会对你造成不利。就算他是耀天帝的暗桩,想必你将他除掉,皇帝也不会多说什麽。」顿了顿,他又再道:「方才那位少年,你有空闲便和他多聊聊。他的武学造诣相当深厚,能指点你许多阵行和招式上的应变,明白吗?」「是。」

「明日起,吾将教导你『八柳定江波』。此套剑法难度更胜蝶翎十殇,早些歇息补足精神和体力,才好学习此剑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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