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寒月高掛墨竹梢 卷二 風華初乍現 — 第五十八章 旖旎

望着铺散整间房寝的合欢花,寒玥的脸色仅能用阴沉如墨来形容,李准瞧她这般,眼鼻观心状的低声禀报:「世子殿下,皇上今晚已下令要与您共寝,您…」「辛苦李总管了,清平,送送李总管。」饶是她隐忍力极佳,但眼前这暧昧旖旎意味浓厚的景致,让寒玥气的咬牙切齿,连客气的话都说不出口。李准看情况不甚妥善,便早早告辞,转而回御书房向耀天帝报告玄云宫的准备事宜。

「你有何打算?」离魂在李准领着一干宫仆离去後,现身询问道:「外头驻守精兵,想来那皇帝已有所准备,阻断你逃跑的路。若我带着你出宫,他定会寻慕容琽和华阳郡主麻烦,出使玄桦一事亦有可能化为泡影。长慕已在玄桦等待我们过去,虽是恼火这天杀的烦人精,但我盼你能想尽办法拖过今夜。」寒玥揉着额角,心绪烦躁的临窗落座,垂眸轻声说:「让我想想。」

挥袖甩落身子周围的艳丽红花,寒玥抿紧唇瓣,脑子飞快的运转着。耀天帝软硬皆不吃,尤其一旦心意已决,更是无人能撼动其决议,令她头疼万分。一旁伺候的清平和紫静亦不敢出声,若说他们瞧不出帝王命令里的含意,那他们的眼可谓是瞎了。他们俩已算是宫中的老人,寒玥的身上偶尔会有些嫩红痕迹,长期服侍她梳洗穿衣的两人,皆明白是谁留下的。心中当然是震惊,可自家主子没吭过声,他们也只能装作不知情。

离魂盯着脚边被女孩拂落至地的花朵,摸着下颚陷入沉思。欧阳亘轩这人没有弱点,要说有放在心里稍稍看中几分的人,养华宫的太皇太后算一个,眼前的女孩,也能算上一个。可离魂明白,太皇太后拥有的权势和睿智,能保她不会成为耀天帝的弱点,更别说若有日真有此况发生,那老太婆定能断了自己的後路,只为给帝王留下一线生机,但寒玥不同。寒玥的权势全是耀天帝给予的,其建立在帝王似真似假的宠信和疼爱之上,若寒玥失去利用价值,恐怕死得比谁都快。

「…成为他心里的人。」「嗯?」对离魂没头没脑、突兀冒出来的言语,寒玥困惑的看着他:「你说什麽?」「华阳郡主对你嘱咐过的话,你还记得多少?」离魂淡淡的道:「你且反其道而行一回,看看那皇帝会有何反应。」「反其道而行?你是要我…」像是赫然想通那般,女孩红了脸蛋,期期艾艾的说:「我…不…别逼我那样。我不愿意,而且就算勉强实行,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离魂约莫能猜到寒玥的思绪,有些好笑且无奈的说:「你多想了。若真要你给他,恐怕是我先拔剑将他给杀了,哪能让他碰你。我只要你姿态软些,撒娇几句哄哄他,想来应是受用。郡主说的有道理,不如就让你成为他心里唯一一人,好让他能护你绝对周全。」「这很困难。」寒玥厌烦的叹口气:「他总能让我发怒,更别说我今日在养华宫得罪他,定是刀俎上的鱼肉,等他随意宰割。耀天帝此时绝对是满腔怒火,准备在今夜好好收拾我一番,哪有可能那麽容易服软?」

「主子,请容小的说一句。」一直沉默的清平突然开口:「离魂大人的建议,小的认为可行。小的在宫里度过八年,之前又是太皇太后的人,对陛下的性子多少能摸清些。陛下对您的态度算为特别,不妨试试一回,若真顺利化险为夷,便代表陛下非常受用。」紫静皱眉的问道:「这不是在往火坑里跳吗?」「主子才九岁,兴许是不会…」这话说的没底气,清平摸不准帝王的心思,只能将目光投向寒玥,由自家主子自行决定。

不同於墨天阁中一片愁云惨雾,御书房内的帝王和李准,气氛显然是一触即发,李准真怕耀天帝心情不佳,一下就将自己给杀了。欧阳亘轩一面批阅奏摺,一边沉声问道:「你说,她赶你出来?」「是…是的。」「语气如何?」「奴才认为…稍嫌冷淡,隐约有些愤怒之情在…」「哦?」耀天帝抬起凤眸,眯起双眼打量李准的表情,让後者是冷汗涔涔,强忍着恐惧不打颤。

兴许是观察出什麽来,耀天帝冷笑一声,低下头继续批改奏章,嘴里则是吩咐道:「将那件白玉墨蚕丝制的里衣送去玄云宫,并且警告她,若是今夜没穿那件里衣,朕便先斩她全家,明白了?」「奴…奴才明白。」李准匆匆的告退,赶紧将帝王的命令给办理妥善。欧阳亘轩勾起一抹冷漠轻视的浅笑,在澜沧国,他的旨意便是绝对,女孩还是乖乖服从,才是聪明人。今晚,他可是很期待啊…

当李准一脸忐忑不安的将里衣给送至寒玥手中,并一字不漏地把帝王的命令给交代清楚时,却是讶异孩童一脸平静的表情。「皇上可还有其他嘱咐?」「没有了…」「本世子有个疑惑,想请教李总管,不知总管现下可方便?」「奴才清闲万分,殿下请问。」再三考虑措辞後,寒玥才轻声开口:「陛下他…可有什麽偏爱的…习性?」「奴才愚昧,请殿下明示。」

寒玥抿起唇,有些困窘的盯着李准,一旁的清平则猜到她想询问的事宜,走上前依在李准耳边细声说了些话。只见李准先是惊骇的抬头看了寒玥一眼,随即垂下首目不斜视,低声快速的回覆清平的问题,而後便立即告退。「问出来了?」「是。」清平恭敬的回应:「李总管说陛下喜静些,并要求服侍者先行梳洗一番。」「…那便去准备沐浴事宜。」「奴才遵命。」

「你真打算这麽做?」离魂不赞同的皱起眉:「恢复女孩身姿会有风险,万一被别人瞧去,那可是要砍头诛九族的。」「他都派精兵镇守在外,还会有傻子来吗?」寒玥回身入了房寝,仔细查看手中那件里衣,不解的微拧着眉:「这件里衣可是有独特之处?」「现下是瞧不出端倪,等皇帝来了便能知晓。」顿了顿,离魂又再道:「你这次是豪赌,如果那皇帝真失控,你又该如何?」「不是有你吗?」女孩信任的言语,让离魂愣了愣,随即轻笑出声:「是啊!我断不会让他如愿以偿的。」

是夜,当耀天帝踏入墨天阁时,难掩惊讶和一丝迷恋的望着端坐在软禢上的女孩。平时简单束起的三千青丝,此刻用一朵绯红绝艳的合欢花簪着部份,在左侧绾起小云髻,其余的则是披散在身後。一身素净的淡蓝莲纹白纱袍,让寒玥的气质更加出尘优雅,不施粉黛的容颜亦是绝顶清丽。帝王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抹身影,寒玥和那梦里的女子,简直神似千万,令他动了掠夺藏娇的心思。

「他看傻了,这是好现象。」离魂淡淡的交代:「我会在房外候着,若他没能控制住自己,你快些唤我入房。」「好。」寒玥压着焦虑和不安的心绪,起身朝耀天帝行礼:「寒玥参见皇上。」没等到男人的答覆,房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她被欧阳亘轩抱进怀中,入耳的是帝王赶人的命令:「全都给朕滚出去!」随後男人狠狠掐她一把,咬牙切齿的说:「你不该暴露自己的真实性别!」

寒玥忍着疼痛,语气淡淡的道:「离魂布下结界,暗部们看到的依旧是平常神态的寒玥,请您不必担忧。」「哼!」耀天帝阴郁的冷哼一声,可早些时候因女孩所积累的怒火,倒是被她这突临的举止给消弭不少。他将寒玥抱上床禢,没错过女孩有些紧绷的姿态和情绪,不禁没好气的说:「紧张什麽?朕可没特殊的癖好!」或许先前是有些想教训寒玥一回的心思,可现下瞧见她不安的模样,耀天帝反而动不下手。

「为何换上女装?」「您不是要寒玥『恃寝』?」故意将那两字给强调一番,寒玥撇了撇嘴,低声的道:「寒玥不是傻子,自然是知晓您在养华宫便动了肝火,不先想好对策,岂不是要吃亏?」「呵…」欧阳亘轩听到她的话,沉默一会儿,才轻笑出声道:「玥儿没听过吃亏便是占便宜?」弯下身子,两臂撑在寒玥的身侧,耀天帝双眼一沉,语调温柔隐含一丝慾念的说:「还是,玥儿在邀请朕?」

寒玥瞧他这般,心里一惊,赶紧慌张的开口否认:「我没有!」「有或没有,等下便会分晓。」耀天帝将女孩逼退至床壁边,动手脱下自身的龙袍後,便手指灵活的挑开寒玥繁复的外袍襟扣,嘴里则是警告她:「敢唤你那把破剑出来,朕绝不饶过你。」「你!」寒玥被气的直打哆嗦,双手亦是慌乱的想制止男人的举动,欧阳亘轩微眯起眼,俯身向前吻住女孩的唇,慢慢的转移她的注意力。

在女孩被帝王高超的吻技给模糊了思绪时,耀天帝顺利的褪下寒玥的外袍,在瞧见那件白玉墨蚕丝织里衣时,愉悦的松开与寒玥相贴的薄唇,转而靠在她的耳边道:「你穿了这件里衣,便是在邀请朕。」「是你用娘亲和家族众人的性命要挟我穿的!」寒玥气的满脸通红:「这件里衣到底有何作用?」「真想知道?」耀天帝笑脸盈盈的下了床禢,端来一杯茶水,沾了些许水滴抹在丝衣的衣摆上。

只见衣摆浸了水,便逐渐变的薄透,甚至隐隐可看见底下锦被上头的绣纹,让女孩又是气愤又是困窘的大骂:「欧阳亘轩,你这个变态!」「难得能看到寒玥动怒破口大骂的神态,这件里衣,朕可是给对了。」随手将茶盏给放置在一旁的茶几上,男人重新上了床禢,将寒玥抱至腿上,正色且语气平静的询问:「当真觉得朕没能力护好你?」「…您并非无能力,而是您不愿意。」

沉默垄罩着整间房寝,耀天帝专注的看着寒玥,凤眸里复杂难明,似是在思考些什麽。尔久,男人突然轻笑出声,用指腹温柔的抚过女孩的唇瓣,并在低头准备吻住她时,柔情的道:「如你所愿。」寒玥没能对帝王的话语做出任何反应,便被男人拉近距离贴身拥吻,细密轻微的唇舌相缠声,充斥在整间房室里,让她羞窘的晕红了脸。

纱幔床帐落下,遮掩了床禢上显得旖旎生香的景致。欧阳亘轩将寒玥压在锦被上,女孩的襟领斜落至左侧肘处,青丝亦被理去右侧,滚烫密麻的吻全数烙在裸露的背肌上头。寒玥颤着身子想躲,却被压的更加牢实,与男人十指交缠的手中,夹着那朵原在髻上的合欢花,耳畔全是令她心悸不已的喘息和轻唤:「玥儿…」察觉到耀天帝想将衣襟褪至腰间,寒玥不禁慌乱的制止恳求:「皇…皇叔,您…求您别…」

欧阳亘轩的呼吸微微一窒,随後缓缓松开对女孩的压制,气息不甚平稳的道:「把衣襟拉上。」待寒玥动作慌张且手指微抖的将里衣整理完毕,耀天帝抱着她躺回床禢,平淡却不失温柔的安抚明显僵硬的女孩:「朕不会多做什麽,你快些入睡。」「…是。」方才过度的刺激,让渐渐平缓情绪的寒玥开始有了睡意,朦胧之间,她依稀听到男人的低语:「…等朕…」

再度睁开双眸时,寒玥惊觉自己居然已身在一辆车驾之中。她难掩震惊的翻坐起身,却见离魂微皱着眉头坐在自己身旁,而稍离她有些距离的烟波,则是恭敬的奉上一只密匣和一封信签:「殿下,皇上吩咐您将密匣交给凤皇,信签是皇上写给您的信,请您过目。」「这是怎麽回事?」「皇帝要你先行出发。」离魂淡淡的开口,藏青的瞳眸里却满是深意:「在没人知晓的情况下。」

寒玥不可置信的望着离魂和烟波,并飞快的将信签给开启,上头只有寥寥数字:「一年後,朕去接你回来。」盯着信签许久,她才抬起头来轻声问道:「离开京城多久了?」「回殿下,约莫半时辰後,便会通过第二座镇关。」缓缓握紧手中的信签,寒玥闭眸片刻,才正声下令:「加快速度,别让行踪暴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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