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咸家而言,噩耗皆是来的太过突然,让咸嵊措手不及,无法相信自己的孙儿,竟是风流至帝王後宫去,甚至还让嫔妾怀上身孕!畏惧惊骇的看着禁军们,押着同是惊慌失措、狼狈不堪的季舒甯和卓湘莹,大步踏入别院的花园中,丝毫无视於白布满挂,正替咸敏敏办丧事的咸家,冷脸指挥太监将杖责刑具备妥。领首的刘承,神情淡淡的对咸嵊和满脸苍白的欧阳皓平道:「私通後宫,祸乱皇族。皇上有令,将两名贱妇杖毙,以肃国风!」「是。」
「啊!不!不!」季舒甯大声尖叫,朝早已呆滞的欧阳皓平呼喊:「皓平!快救救我,救救你的孩子啊!」发现自己竟是正仰在刑木上,季舒甯惊恐的嘶喊:「不可以!我的孩子!别打我的孩子啊!」卓湘莹亦是百般挣扎,哭求着刘承道:「刘公公,请您代替我求求皇上,放过我和孩子啊!孩子是无辜的啊!」刘承面无表情的厉喝:「动手!没打至落胎,你们的皮可绷紧点!」「奴才遵命。」提着杖棍的太监们,开始奋力的往两人的肚子打下,顿时血肉四溅,尖叫哀号连连。
身处後院的康姬和其余妾室,听到那令人寒渗的呼喊悲鸣,全都瑟瑟的躲在居院里不敢出来。咸母双眼空洞的守在自家女儿灵前,麻木的听着那残忍的拍打声,全数落在那两名红杏出墙的废妃身上,心里只为咸敏敏感到不值。当初就不该答应咸孝琳,让欧阳皓平和咸敏敏有所接触,让她的宝贝女儿被人休离,背负不贞罪名不说,甚至难产而走上绝路。咸家要倒了,咸母却是觉得大快人心,全都一块儿死,陪她的爱女上路吧!
单雪蓉面色死白的摀住耳,不愿去听那凄厉的尖锐喊叫,心里是怕极了。万一皇上降罪下来,自己是否亦要像两人那般,被人活活杖打至死。一旁的婢女见单雪蓉情绪十分不稳,赶紧出声劝道:「夫人,您还怀有身孕,请您快些静心才好啊!」「你要我如何静心!?外头那样…我怕啊!老爷与後宫嫔妃私通,是要抄家斩首的,我的孩子…我真命苦啊!」「夫人,先喝下这安胎药吧!」婢女端着碗中药,柔声劝说:「皇上断不会如此残忍,您和两位废妃不同,莫过於忧虑才好。胎儿要紧,请您先顾好身骨才是。」
听到婢女的劝解,单雪蓉只能缓下悲思忧愁,接过婢女端上的汤药,缓缓的将安胎药给喝下。顿时,身子感到略为乏力,心里的郁塞亦少了些许,让单雪蓉倦倦的倚上软枕,想小憩一会儿。婢女见状後,便替她打点好歇息的事宜,等单雪蓉完全熟睡之後,脸上则浮现一丝诡异的冷笑。小心翼翼的掩上房门,她东闪西躲的藏进茂盛的竹林,将信鸽给绑上信条,随後抛上高空,让信鸽展翅飞远。
花园中,满是浓烈恶心的血腥气息。咸嵊和欧阳皓平难掩作呕神情的望着,那刑具上被打的肚破肠流,勉强能看出胎样的血肉块,以及被活生生打至吐血断气的季舒甯和卓湘莹,只觉浑身冰冷,无法想像耀天帝竟是如厮残酷无情。刘承让人将咸嵊与晨国私下往来的信件拿出,平静对欧阳皓平的道:「皇上念於血缘之情,饶您一命。可咸家暗地与晨国交易,又意图祸乱皇室子弟,实是罪大恶极。禁军将包围整座别院,以待陛下判决定下,奴才劝咸大人莫再折腾,好走的顺遂。」
「你…你…!」咸嵊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昏倒在地,让别院里瞬间慌了手脚。刘承冷淡的瞥了一眼,随手挥了一下,太监们便将屍体从刑具搬下,并把刑具给擦拭乾净後,开始退离咸家别院。禁军们整齐划一的踏出别院,将咸家团团包围住,镇守所有院门,以免让人给逃出。欧阳皓平见刘承一行人,把惨不忍睹的屍体留在花园,又惊又怒的大吼:「把屍体带走!别留在这儿恶心本王!」
「皇上有令,要您将子嗣和两位废妃给安葬,省得混乱了宗祠。」刘承福了福身,开口提醒:「奴才提醒您,您已并非亲王,用字遣词还是小心些才好。若是您惹祸上身,可别怪奴才没提过啊!」「你这该死的太监!耀天帝的走狗!」欧阳皓平双眼鲜红的辱骂诅咒:「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走了。」刘承不屑的嗤笑一声,随即领着宫奴们回宫,好向帝王回报。
欧阳亘轩专注的盯着棋局,正准备落下棋子时,暗影突然现身禀报:「皇上,一切都如您算计,大事已成。」「嗯,退下吧!」「属下遵命。」寒玥抬起乌瞳,语调淡淡的询问:「您收网了?」「朕觉得烦腻,区区蝼蚁之辈,早点死了才好,免得看着碍眼。」耀天帝啜了口茶,平静的说:「宁王这阵子可谓如日中天,燕温侯的势力可不小,再加上上官家和礼部尚书,有些难办。朕需要好好计画才行,避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一事发生。」
寒玥沉默的颔首,随即专心在棋局上,这时,门外却传来李准的禀报声:「皇上,德妃娘娘派人来言,说是柳凝熬不住宫刑之折磨,发疯了。」「把她关去冷宫,一日三剂『梦生华』,参在饭菜或饮水热茶中。」「奴才遵旨。」李准将帝王的命令,一自不漏的告知给德妃的心腹婢女,好让她回去覆话。
待婢女远去後,寒玥轻声的问道:「皇上,您要让德妃娘娘当杀人凶手吗?」「当然。」耀天帝笑的毫无感情,冷漠残忍的说:「贤璟想产下皇子,朕可以如她的愿,但她当然必须付出代价。」寒玥喃喃的叹息:「代替您承受柳家的怒火吗?」「既然想母凭子贵,那点小报复,想必贤璟不会在乎。」「即便她可能活不过新皇继承那时?」「她将永垂后妃封册,该满足了。」
寒玥默默的摇了摇头,心里虽是无法认同德妃的选择,可却无资格去过问。离魂注意到她纠结的心绪,淡淡的开口调解:「那是她的选择,她觉得值便可。你若多问,她还嫌你多事,更别说你是女儿身的实情曝了光,她恐怕还会想尽办法对付你。寒玥,莫过於心软,太阿说过的,那德妃绝非简单人物。小心别让自己被她算计才好。」「…我知道了…」寒玥闷声的道谢:「离魂,谢谢你。」「不用客气,赶紧调整心态才是真。」「嗯。」
耀天帝见女孩仍有些无法释怀,平静的道出晨国目前的情况,好转移寒玥的注意。「晨国内斗十分严重,若非有赤霄相助,炎宸玺早死透了。」「皇上,您到底是如何让烈日帝陷入风波当中?」寒玥稍稍打起精神,不解的询问:「想来烈日帝和赤霄,对沁瑶公主是相当熟悉,况且公主亦不是那任人揉捏之人。您是怎麽让公主和烈日帝发生丑闻的?」
「朕说过,张太医和绍凉夏制药一事。他们刻意制出一特殊的春药,即便没吃进嘴里,亦会藉由气味而散发出去,让人无法抵挡。」慢条斯理的啜着茶水,耀天帝一面落子,一边淡淡的道:「朕让龙渊回来,便是为了让他观察炎智雪的一举一动,好假扮成她去送下了春药的羹汤给烈日帝。」「原来如此…」「至於炎智雪,随手派个宫女下神智混乱的药便成,她没你想的那般聪明。」「…嗯。」
「由於炎智雪一事,炎宸玺的生母,也就是现今晨国的太后,正发动政变,想让外戚干政,好扶植一名傀儡皇帝使用。」欧阳亘轩不屑的冷笑一声:「只可惜,晨国的帝王必须要通过剑灵赤霄的试炼,方能继承帝位。炎宸玺可算是赤霄亲自看着长大,想来也教了不少东西,坏就坏在炎宸玺太过贪恋酒色,才会造成现下这付难堪的局面。」「寒玥猜想,烈日帝约莫亦想趁这机会,将太后外戚给拔除。」「那也要看他有无那手段了。」
结束了棋局,耀天帝静默的看着寒玥收拾棋具,心里有那麽一丝不快。女孩对他临幸嫔妃们,一点反应也无,反倒认为是该执行的职责,甚至隐隐有盼他快去的态度出现。紧紧皱起眉,欧阳亘轩不满的打量寒玥的身骨,估算着还需多久时日,方能将她给占有,好让她替自己生下名,不论血统或资质,各方面都令他满意的子嗣。
顶着帝王隐约露骨注视的寒玥,冷不防的打了个哆嗦,被豺狼盯上的感觉,当真是糟糕至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