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寒月高掛墨竹梢 卷一 廣寒落凡塵 — 第四十五章 效忠

耀天帝直接将寒玥推开,起身走到暖禢上端坐,冷冷的问张太医:「不下针可会死?」张太医咽了咽口水,冷汗直流的道:「回皇上,现下小娃儿体内的两种毒物互相牵制,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太医先出去,朕有话要和慕容寒玥谈。」「是。」张太医紧张的瞥了寒玥一眼,见她表情漠然,暗暗叹了口气。这孩子太聪明,把事情都看得太透彻,但愿皇上会留些情面才好。

随着张太医踏出内寝,掩实房门後,耀天帝顿时厉喝:「给朕跪下!」寒玥努力撑起身,咬牙强忍毒发之苦,浑身无力的下了龙禢,双腿却失了力气,直接跪倒在地。耀天帝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切,冷漠的道:「看来是朕待你太好,让你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寒玥从未忘记自己的身份。」冷淡的回了话,寒玥抬起头直视耀天帝,语带嘲讽的说:「皇上想演什麽戏码,寒玥可都乖乖配合,何来待寒玥好之说?」

啪!耀天帝直接催动内力,狠狠搧了寒玥一巴掌,只见寒玥嘴角瞬间溢出了血,脸颊也肿了一半。「放肆!」看着盛怒中、面目狰狞的药天帝,寒玥突然笑出声,漂亮的圆眸却满是沧桑:「皇上总要寒玥对您上心,但您可曾对寒玥上过心?」敛下眼眸,她轻声的道:「寒玥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就如同皇上您在注视着寒玥时,眼里永远隐着杀气,每每看到都让人畏惧。」

耀天帝神色狠戾的瞪着寒玥,藏在袖里的手紧紧握拳,无情的开口:「要怪就怪翼王爷的势力过於庞大,朕必须除去。」看着一脸平静的孩童,他冷冷的问:「你从何时就知道慕容曜把你送进宫让朕利用?」「年幼时爷爷就曾告诫过寒玥,说寒玥身份太过特殊,往後必有灾难接踵而至。因此在父亲将寒玥与华枫送进宫时,寒玥便依稀猜到些,直到宁王安插探子及他在习武时出现,寒玥就确定了。」

「哼。」耀天帝冷笑一声:「翼王爷真是多嘴。」替自己倒了杯茶,慢条斯理的啜着,欧阳亘轩懒懒的说:「慕容寒玥,你很聪明。朕向来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因为可省去许多时间和麻烦,你告诉朕,朕是该留你还是不留?」「咳…」吐了口血,寒玥稳住心神,让体内的两种毒发趋近平衡,她深吸一口气,伏下身子平趴在地,语气淡漠的道:「慕容寒玥在此效忠皇上,至死方休。」

「嗤。朕要你的效忠有何用?向朕效忠的人不缺你一个。」「但拥有慕容世家及王府继承者双重身分的人,只有寒玥一人。」寒玥平淡的道:「寒玥能确定,此代的慕容世家里,无人能胜过寒玥的才智。若是寒玥角逐族长之位,定能顺利胜出。」眯起凤眸,耀天帝阴沉的道:「你这是在威胁朕?」「寒玥只是将实话说出罢了。当然前提是,寒玥要能活到那时才行。」

「是呢!朕见你恐怕活不过这几日了。」放下茶盏,耀天帝笑着看向寒玥:「亲爱的皇侄,告诉朕,朕该留你一条命吗?」「失去寒玥这明显的标靶,皇上恐怕难以斩除诸王势力。若是让众人发现,翼王府的继承人明确的表示自己属於皇上您的势力,有意反叛的人便会先对寒玥下杀手,爷爷不会袖手旁观的。况且…」寒玥抬起头,目光寒冷的道:「他们想杀寒玥,也没那麽容易。」

耀天帝直直的望进寒玥的眼,微微翘起嘴角,起身走到寒玥面前,蹲下身用手勾起她的下巴,轻声的道:「朕喜欢你现在的眼神,像是被惹火的猛虎,准备趁敌人松懈时大开杀戒。」用手指摩娑着寒玥肿起的脸颊,柔声的说:「可怎麽办呢?朕不喜欢将危险留在身边,而是趁着其尚弱之际先杀掉。」凤眸闪着狠毒的光芒,欧阳亘轩残忍的道:「要不,皇侄体内的寒毒就别解了,反正你体质偏阴寒,狱雪华毒发之苦想必你还能忍受,定时让张太医替你缓缓毒漫速度即可。朕的提议可妥当?」

「但凭皇上做主。」垂下眼眸,寒玥淡淡的道。她早知耀天帝绝不会放任她自在的活着,但若是不尽快表明自己的立场,时日一久,恐怕连华枫和娘亲都会遭到威胁,就像今日燕窝一事,华枫即使是中了他人嫁祸之计,恐也难逃惩罚。「可真识时务。啧啧…只可惜生错了家。」耀天帝站起身,垂首望着寒玥,冷漠的说:「朕就答应留你一条命。之後朕要你做什麽,你都得配合,否则…」寒笑一声,耀天帝无情的说:「朕就先拿华阳郡主开刀。」

「寒玥知道了。」「起来吧!张太医。」听到耀天帝的传唤,张太医赶紧入了内寝:「皇上。」「朕问你,可有单解繁花烈的方法?」「咦?」张太医诧异的看了寒玥一眼,见她面无表情的模样,心里有了较计,只觉自己实在愧对翼王爷和郡主的托付。张太医叹了口气,回了耀天帝:「启禀皇上,繁花烈之所以被称为三毒,是因其毒极难解,况且制作解药时需用稀有的药草。」顿了顿,张太医又接着道:「偏小娃儿体质阴寒,繁花烈可是致命毒,若非此刻用狱雪华牵制,早已没命了。」

耀天帝敲了敲茶几,思索片刻,淡淡的问:「制作解药需多久了时间?」「若是有药材,四日後即可制成。」「需要哪些药材?」张太医神色为难的道:「回皇上,解药需用千年霜花两朵、北蛮境内入天峰上百年一开的双生并蒂莲、玄桦国的国宝东海幻珠以及晨国炽焰谷中的寒蝉果。」耀天帝低吟的一声:「这可难办啊!国库里是有玄桦国和晨国赠予的东海幻珠及寒蝉果,但另外两物,朕可就没办法了。」

转头看向静默的寒玥,耀天帝露出欢快的笑容:「皇侄,不是朕不想救你,而是没办法救啊!怎麽办呢?」寒玥平静的问:「张太医,若是用狱雪华压制繁花烈,我至多能撑几年?」「胡来!」张太医气的瞪她:「狱雪华岂是普通之毒,先不说此法偏险至极,娃儿你年纪尚幼,身骨又伤了底,哪熬得过两毒齐发之苦。老夫见你现下强撑,但你可想过日日毒发,你的身子撑得住吗?」

「但也只能如此,不是吗?」寒玥淡淡的回,将颈上戴着的潜龙暖玉佩摘下,躬身递还给耀天帝:「皇上,此暖玉对寒玥的身子已无任何作用,况且,寒玥也承受不起。」耀天帝脸色阴沉的接过暖玉佩,冷笑的道:「但愿皇侄能熬过每日毒发之苦,朕还等着你配合呢!」起了身,耀天帝步至门前,转头对张太医道:「既然无法制解药,那就继续用狱雪华压制繁花烈,张太医再替他缓缓毒漫之速。在朕还没下令他可以死之前,就算吊着一口气,也得让他活着!」「老臣遵旨。」张太医颤抖的回。

「你明日就搬回玄云宫,不许让任何人发现你身中剧毒。」瞥了寒玥一眼,耀天帝冷漠的道。「寒玥遵旨。」敛下眼眸,寒玥轻声的应了。耀天帝冷哼一声,转身开起房门时,寒玥飘忽的嗓音突然响起:「皇上可还记得,您问过寒玥可曾对您上心。」欧阳亘轩没有回头,大步踏出内寝远去,但却没听漏那缥缈的像是轻烟般,转瞬及逝的回答:「…我…上过心的…在石庭里…只是…根本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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