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司徒明将适才同寒玥的对话,一字不漏的禀报给耀天帝。
只见帝王微微挑起眉宇:「他是这麽说的?」「末将句句属实。」瞧着耀天帝敛目不语,司徒明亦不敢开口,一时间气氛凝重,令人难以呼吸。「呵呵…」欧阳亘轩忽然低笑出声,吓得司徒明浑身颤了一下:「皇上?」神情散漫的摆摆手,耀天帝语调慵懒的道:「世恭别担心,朕暂时不会动他,况且他连这点都看透,却依旧如此生活,可谓安份乖巧。」敲了敲椅把,帝王开口召唤:「焕黎。」「皇上有何吩咐?」「去顶咏靖的任务,天河则是继续,其余四人朕要召见。」「属下遵命。」司徒明起身行礼,识相的开口禀退:「皇上政务繁忙,末将先行告退。」
耀天帝点了点头,并对着自家将军的背影露出深思表情,後即屏退所有宫仆,自己则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暖禢。弹指间,书房里出现三名衣着墨黑、暗紫、赤黑的男子,无声跪在地上。耀天帝散漫的斜躺在暖禢上,静静候着暗部六首中的四人到齐,不一会儿,跪在地上的身影突然多了一道。咏靖恭敬的朝耀天帝问安:「属下参见皇上。」「嗯,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汇报吧!」欧阳亘轩看向一身赤黑的暗影,後者接到帝王目光便开口禀报:「启禀皇上,方才那名探子是平王母妃-缮太妃的心腹。」
「嗯,那其他的杂鱼呢?」「回皇上。」一袭暗紫劲衫的颖岽开口回答:「其余的宫女和太监分别是太子、宁王、燕温侯及甯昭媛派来的。」耀天帝的眼眸一暗:「太子?」「是,属下在斩杀一名宫女时,她向属下求饶,道是太子派她前来关注您的生活。」颖岽自怀襟拿出一枚朱红木腰牌,上头刻有繁华的三爪龙纹,帝王伸手拿过一看,轻轻按下镶嵌鹅黄翡玉的龙眼,腰牌瞬间出现暗格,里头则藏着一小卷纸。拿出纸张摊开一看,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冷笑,欧阳亘轩冷漠的道:「暗影,继续。」
暗影面无表情的开口:「那名探子说,缮太妃要他盯着皇上您和慕容寒玥的互动,试图从中抓到些许把柄,好让缮太妃有机会能威胁慕容家替平王效命。或是再次造谣,让翼王府的势力从此消失,削弱慕容寒玥的身份,并让您损失一名骁勇善战的大将。」「啧,算盘打的当真是响…」耀天帝望向一袭墨衫的烟波,淡淡的问:「玄云宫里的探子,除了太皇太后指派的清平,被收服的紫静和皇后的眼线太监外,还有谁靠近寒玥?」「回皇上,并无。其余的探子皆被太皇太后指派的太监清平仔细隔离,不让任何人靠近慕容寒玥。」
「哦?」耀天帝闻言,不禁笑弯了璀璨如星的凤眸:「你确定不是寒玥暗中指点清平这麽做?」微微坐起身子,帝王开口命令:「咏靖,去给朕倒杯茶来。」「属下遵命。」在咏靖起身动作时,耀天帝兴意盎然的道:「寒玥那孩子极有心计,看人向来亦准,那些蠢货还眼巴巴的将探子往他那儿送,呵呵…」接过咏靖奉上的茶水,男人喝了一口又道:「朕真想看看寒玥养好病後,回去会如何处理那些探子。」顿了顿,帝王斜睨了烟波一眼:「你来这时,寒玥在干嘛?」「回皇上,属下离去前,慕容寒玥已歇息。」
耀天帝徐徐摩娑着茶盏,思量片刻方平淡的问:「他看起来如何?」烟波恭敬的回应:「回皇上,慕容寒玥神色稍显疲惫。」「他方才同司徒明谈话时,表情如何?」「属下觉得很是平静,只是略带些许伤感。」烟波语毕,帝王久久不语,良久後才吩咐:「继续监视着,倘若有嫌命长的蠢物动了手脚,朕准你先行处置。」「属下遵命。」「你先退下。」「是。」烟波行了礼,消失在书房中。「好了。」放下茶盏,欧阳亘轩的嘴角兴起一丝笑意,并看着咏靖柔声询问:「朕的嫔妃今日可欢喜?」咏靖暗暗替甯昭媛捏了把冷汗,他从未见过如此愚蠢,敢在这个恶鬼皇帝眼皮下偷欢的女人:「启禀皇上,一切一如往常。」
「呵呵呵…想来是你看太多,麻木了。朕待焕黎回来後,再问问他的观後心得,想必言辞丰富的他,定能绘声绘影的描述。」欧阳亘轩笑得一脸无害,咏靖三人却被庞大的杀气压得喘不上气,心里不停的咒骂平王和甯昭媛:「平王除了与季舒甯关系匪浅外,还有哪些活色生香的风流帐?」咏靖有些僵硬的回:「属下…数不清,请皇上责罚。」「哦?朕的五弟还当真是杰出,桃花债遍开满京城啊!」耀天帝一脸嘲讽:「啧啧,年纪轻轻就如此放纵,朕真担心他不久後身子就不行了。」
咏靖脸色有些扭曲,他赶紧将头低下,好遮掩自身情绪。一旁的颖岽抽了抽嘴角,努力将表情控制住,暗影则敛下眼眸,偷偷翻了个白眼。耀天帝见三人神色各异,倒是挑了挑眉,随即想到自己先前的吩咐,逐轻笑出了声:「呵呵,暗影,朕吩咐的事,你可有仔细办理?」暗影想了一瞬,了解耀天帝询问何事後,肃穆的开口回覆:「属下每日皆派人完成。」「嗯,那个王昇,现在状况如何?」「回皇上,王昇每日乖乖制药,不再与任何人多做接触。」耀天帝冷笑一声:「倒是个识时务的蠢货,想在朕的眼皮下杀人,也得看看自己的本事。」
单手支着下颚,耀天帝神情自若的问道:「朕这般问好了,平王与哪些身份不俗的女子有染?」咏靖细想了一番,开口回答:「回皇上,有嫔妃甯昭媛、湘淑仪两人,缮太妃家族中,嫁给皇商赵攘的嫡二女-咸敏敏,还有平王妃的…咳…胞妹…」咏靖偷偷用眼角瞄向耀天帝,果然瞧见帝王的脸色有些微妙:「还有吗?」「翰林院撰书总管陶滔大人的爱妾-单雪蓉和…京城名妓,瀛春楼的头牌-苏婠婠。」语毕,咏靖发现身旁的暗影和颖岽,皆用欣羡的目光瞪着他,让他暗自捏了把冷汗,有苦说不出。
「暗影和颖岽很羡慕?」耀天帝噙着浅笑询问,令二者赶紧收回目光,满是恭敬的道:「属下并不钦羡。」嗤笑一响,欧阳亘轩温和的说出残酷事实:「暗影,朕两年前就开始布局,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吗?许多密令,可都是由你亲自去执行或监督。至於瀛春楼名妓苏婠婠,朕培养了她八年,若再迷不住那些高官贵族,朕留她何用。」听闻耀天帝这番话语,三名暗部首领均是脸色大变,他们完全没想到苏婠婠是耀天帝安插的人。「平王近日都在哪儿和嫔妃偷欢?」「回皇上,在後山一处靠近瀑布,名为凤凰台的楼阁。」
耀天帝听毕,先是愣了一瞬,随後疯狂大笑:「哈哈哈哈…」三名暗部全吓了一跳,且面带恐惧的凝望着帝王。那笑声参杂着寒冽肃杀气息,使他们回想起耀天帝刚登基时,亦是这般站在垂死的先帝面前大笑着,嘴里不断说出让先帝气红眼眶的残忍言词。当时的耀天帝对先皇嘲讽道:「父皇,想必朕登基,您心里一定怨得很。您的宝贝情人兼儿子能耐不足,个性也有问题,这可都是您的错呢!谁叫您将他护得太好,让他以为自己能一步登天,朕就是要让他知晓,一个代替品的儿子别妄想坐上龙椅。」先皇被这自幼遭自己厌弃的儿子,气的手指不断发抖:「你…你…恶魔…果然是…那两个狠毒…女人的…孙子…儿子…」
「倘若朕是恶魔,那违背伦常的父皇您,岂不是无耻之徒?」耀天帝嘴不留情的讽刺道:「父皇口口声声说最爱的人是元贵妃,可看看您,竟将儿子当成情人,真不知顾园盈地下有知会做何感想。」先皇无力的嘶喊:「暗影…暗影…快杀…杀了他…」「父皇,您都半入棺材了,还是省些力气,好让三弟能送您一程。」欧阳亘轩慵懒的坐在先帝面前,俯身在其耳边说些什麽,随即见先帝充红了眼,疵牙裂嘴的怒吼,接着连吐好几口鲜血,双眼上吊昏了过去。耀天帝冷漠的瞥了一眼且淡声吩咐:「让太医吊着他的命,派人请三皇子入乾坤宫。」「奴才遵命。」
那时刘承和李准,以及他们暗部六首,皆被这年仅十五的少年帝王吓得半死。只因他通晓一切,更是谋划布局长达六年之久,因而在抢夺皇位之争中,毫无悬念的胜出。眼前将满弱冠之际的俊美帝王,依旧令他们又怕又敬。
「凤凰台啊…朕好久没听到这座宫殿的名字。」耀天帝把玩着茶盏,语带嘲讽的道:「朕等会儿得去先帝的灵牌前,说说这件事呢!他的好儿子偷情地点不好挑,偏偏选中了元贵妃生前居住的凤凰台…啧啧…可真会找地方。」抬起凤眸瞥了咏靖一眼,帝王冷冷的开口:「继续盯着,回去执行任务。」「属下遵命。」耀天帝将目光转向颖岽:「宁王和燕温侯最近有何动向?」「回皇上,燕温侯准备将孙女-康姬嫁给宁王当侧妃,过几日便要入宫请示您和太皇太后。」「哦?还真不死心…」顿了顿,男人露出诡异笑容:「那康姬长得如何?个性呢?」
颖岽打了个寒颤,低声快速的给出回应:「启禀皇上,康姬被称为京城五大美人之一,个性则高傲任性。」「嗯?朕倒是不知京城有五大美人。」「皇上日理万机,後宫亦是美人如云,哪会去注意这些小事。」一道略带揶揄的声音响起,只见身穿深蓝劲衫的焕黎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