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寒月高掛墨竹梢 卷一 廣寒落凡塵 — 第十二章 勸金船

且说寒玥与欧阳夫人刚踏进玄云宫,随即被迎面直扑而来的慕容华枫撞个满怀:「哇…哥哥,哥哥欺骗我!宫女姊姊说哥哥伤得很重,哥哥你为什麽要骗我…呜…」华阳郡主温柔的摸摸幼童的头道:「华枫,你二哥自然不希望你担心,所以她才骗了你。好了莫哭,可用过早膳?」见华枫点点头,欧阳夫人牵着他们两人,一道走入正厅。当宫女向前询问是否备上茶点时,寒玥冷淡的吩咐:「去将张太医准备的伤药拿来。」「奴婢遵命。」

宫女依令前去寒玥的寝房里,拿出老太医赠与的伤药,再恭敬的递至女孩面前。欧阳夫人态度温和的询问:「你叫什麽名字?」「回郡主,奴婢名紫静。」寒玥默默打量眼前一身浅粉窄袖宫装,容貌中上之姿,神态敬然客气的宫女,逐开口下令:「除了紫静以外,其他人都退下。」「是。」待其他宫奴们关门退出後,女孩盯着紫静不再出声,欧阳静婉同是静静啜茶不语,华枫则满是好奇的来回张望三人。瞧寒玥与欧阳夫人不肯开口,他便拿起一旁的枣泥莲蓉糕开始食用。

内心渐渐染上畏惧情绪,紫静不知为何慕容寒玥仅留下她一人,接续不发一语的盯着自己。偷偷瞄了坐在正位上的欧阳夫人,以及搂抱华枫的寒玥一眼,紫静暗自惊骇,难道他们已清楚自己的底细?「是你将重伤之事告知华枫?」寒玥冷漠的嗓音倏然响起,冷不防让处於紧张之中的紫静吓了一跳:「是,是奴婢告诉华枫少爷。」「这回先饶过你,日後不该说的事就别多嘴,否则休怪我残忍无情。」「奴婢知错,多谢寒玥少爷不杀之恩。」随意挥了挥手,女孩示意对方退下,紫静得令後便行了宫礼,安静的退出正厅。

冷眼看着紫静离开,寒玥放下华枫,并示意他别出声。只见她开启放置在桌案的药瓶与白玉匣,且凑进鼻前一嗅,尔後冷笑一声。伤药果然遭下了毒,看来这紫静是某人的手下,而且还明目张胆地冲着自己来。欧阳夫人放下茶盏,语气平静的问:「玥儿,如何?」「看来是想置我於死地的人,所派来的内贼。」放轻音量回应,寒玥将药瓶和白玉匣关上,再把华枫抱到怀里。男童担忧的抓着寒玥的衣襟,神色慌张害怕的问:「那个宫女姊姊想杀哥哥吗?」

「别担心,哥哥会小心她。」淡淡安慰华枫几句,寒玥轻拍他的头,示意他别紧张。欧阳夫人轻皱着眉,细声询问:「这事你打算怎麽处理?还有皇上他…」女孩拾起一块莲子核桃酥,边喂嘴馋的华枫,边冷声的说:「孩儿会寻个机会将她铲除,至於皇上…就顺其自然吧!」伸手握住爱女的手,华阳郡主难掩悲伤之绪:「都怪娘亲没用,无法阻止皇上的决定,还害你受了伤。」心疼的看着寒玥被烫到红肿的手背,欧阳静婉的泪水不断落下。当她在御书房外,听见耀天帝愤怒的责骂声,她的心紧紧揪着,生怕寒玥一不小心便获罪入牢。

「皇上的决定,任何人也无法左右。娘亲莫哭,孩儿定会小心防范。」「是啊!嫡母您别哭,枫儿会保护哥哥的。」拍拍自己的胸膛,华枫可爱的模样让欧阳夫人破涕微笑。无奈的摸摸幼弟头颅,寒玥轻轻笑说:「你别让我操心就不错了。」瞧华枫嘟嘴赌气的模样,女孩不禁淡笑出声。华阳郡主欣慰的看着两个孩子,亦是温柔露出笑意。此时,门外的宫女声响起:「启禀郡主、两位少爷,镇国大将军来访。」「快请将军进来。」

少年将军带着笑意走进厅内,并朝欧阳夫人温和行礼:「郡主。」伸手扶起司徒明,欧阳静婉神情柔和的笑说:「将军无须多礼,坐下吧!」寒玥拉着华枫对司徒明行过礼,尔後安静落座一旁的椅子。司徒明坐在华阳郡主身边,接过宫女的奉茶後,逐摆摆手示意宫女退下。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少年将军看着一旁的欧阳夫人且温和打趣:「静婉姐依旧美丽如昔,想当年你下嫁给宰相时,京城里的公子们心都碎了。」瞪了司徒明一眼,欧阳夫人羞窘的嗔道:「将军还是同以往那般贫嘴,孩子们都在这儿,你休要胡说。」

见寒玥与华枫似乎起了几分兴趣,欧阳静婉赶紧转开话题:「将军怎麽来了?可是皇上命你传递旨意?」司徒明笑了笑:「喊将军多生分,静婉姐还是像儿时一样唤我的表字吧!」「你啊!当了将军还这般随兴,想必让皇上十分头疼。」「呵呵,难怪皇上总爱找些苦差事给我。」少年将军毫不在意的耸耸肩,後看了寒玥和华枫一眼道:「皇上下令由我指导他们习武,故先过来瞧瞧孩子们根骨如何。」欧阳夫人静静的点头:「那往後就麻烦你多看照些,谢谢你,世恭。」「不会,都说莫要如此生分,静婉姐且别如厮客气。」「…嗯。」

司徒明朝寒玥和华枫招招手,要他们俩上前。女孩牵着幼弟走至少年将军面前,静静站妥不动,好让对方观察判断。沉默严肃地打量眼前两个孩童,司徒明思索许久,方指着华枫道:「这孩子根骨极佳,是适合练武的身子。」华枫开心的抓着寒玥的手,眼里充满兴奋:「哥哥,大将军说我适合练武!」「那华枫要好好习武,知道吗?」「哥哥放心,我一定会认真学习。」司徒明看向寒玥,想到耀天帝适才的吩咐,便开口说:「你的根骨虽没华枫好,但亦是习武的好骨子。从明日起,你们上完太傅的课後,便直接到广林院来。」「是。」

「那我先告辞了,静婉姐,有空时再到宰相府同你谈天。」司徒明站起身准备离开,欧阳夫人亦起身相送:「好,日後有缘再聚。」踏至门边的少年将军,突然回过首且语重心长的说:「静婉姐,方才在御书房里,你当真是莽撞了些。皇上的性子,你我都比任何人明了。若非陛下因寒玥求情而心软,否则这事儿没那麽容易压下。」华阳郡主面露忧思的点头:「日後我定会谨慎行事。世恭,真真要劳烦你多照看他们,我无法随时进宫,否则会落人口实。」「我会的,请你放心。」司徒明慎重的点点头,尔後转身离去。

寒玥看着司徒明的背影,进而沉默不语,欧阳夫人则见少年将军走远後,便拉着爱女低声询问:「告诉娘亲,昨晚到底是怎麽回事?」女孩神色平静的回应:「昨夜有刺客闯入华枫房寝,孩儿抱着华枫闪避攻击之际,不小心受了伤。後来皇上和禁军们赶到,派李公公及刘公公前来协助,刺客急於脱身,便打了孩儿一掌。」顿了顿,她又再道:「皇上不愿让华枫紧张孩儿的伤势,便将华枫打晕,再带孩儿至傲青宫请太医治疗。」

华阳郡主听毕,不禁抿紧唇瓣,且握着寒玥的手道:「玥儿,往後你要小心谨慎。宫里比不上相府自由,这里步步惊险、暗潮汹涌,任何人都信不得。皇上登基五年,治国有方之余,亦严防外戚与诸王势力。你们此次入宫,恐怕…」寒玥点点头:「孩儿明白。」欧阳夫人喃喃叹口气,後牵起华枫和寒玥的手:「今日为娘领着你们去拜见太皇太后,有她老人家照看,你们兴许能过的稍安稳些。」「是。」三人便一道前往太皇太后居住的养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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