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房间,想像着子晴的婚礼,想像着她身上的线条曲线。
拿出纸笔,我很努力的回想着子益教我的服装稿设计。
子晴的身材很像欧洲的模特儿,是属於身体短、腿长而且皮肤比较白皙的那种。
婚礼又以欧式风格为主,於是我决定采用天空蓝为整件衣服的底色,一方面会让人联想到欧洲的天空海洋,一方面可以衬托女主角的白皙、独特。
女我觉得女孩最美的是锁骨所以没有用太露的低胸,只是用平胸稍微展现女主角的丰满,袖子的部分,我采用蓝色的薄纱,并且到手臂七分的位子,腰围的地方小小贴身,裙子的部分只到膝盖上,露出女主角极具魅力的长腿,不过因为这是婚纱,所以我在腰间系上蓝纱代替原本该有的裙摆。
我接连画了好几件婚纱,每一件我都是以衬托子晴的完美和结婚的祝福为中心理念。
一画完,我就扫描入电脑,用Mail穿给子晴了。
接着,我拿出手机拨打刚刚输入的那个联络人,电话很久才被接起来,是一个女生接的。
『喂?』
『喂,请问是温子玄的电话吗?』我小心翼翼的问着。
『你是?子玄在洗澡。』那个女生显然不是很高兴,想必是温子玄的女朋友吧?
『我是他姐姐的结婚秘书,有些事想请教他。』
『你是她姐姐的结婚秘书,关子玄什麽事啊,莫名奇妙嘛!』
不出我所料,那个女生很直接的挂断电话,『…』关我屁事啊,你以为我想打电话吗@#$%++&$@#&在心里狠狠的骂完那个女生一顿完,我什麽事也没办法做,很想开始帮子晴筹备婚礼,但是又怕如果温子玄已经有特定的店家之类的,那我不就白忙一场,想着想着,於是我又鼓起勇气打了第二次电话。
『喂?请问是温子玄吗?』不同於上一通,这一通是他本人接的。
『你是姐姐的朋友吧?请问有什麽事?』他讲话很有礼貌,也很制式。
『我是想跟你讨论子晴的结婚典礼。』
『请说。』
『你有挑好喜饼店,婚纱店或者地点吗?』
『还没,不好意思我现在不太方便讲电话,明天我们下午两点约在Congratulations可以吗?』
『嗯,好的。』他讲话文诌诌的,就像是被传染一样,我说起话来也变得文诌诌。
Congratulations是位於市中心的平价下午茶,规模不小,而且广受大家喜爱,网路上部落客都争相po文表示赞赏,不过,我还是觉得它的服务品质还是跟温子玄差的远。
进去之後,服务生带我到墙边的位子,帮我点完饮料之後,他便没再打扰我。
『久等了。』没过多久,温子玄就来了,瞄了一眼手表,两点整。
『不会,我也才刚到。』每次跟他说话我都会不由自主的变得文诌诌的。
『你可以放轻松点。』他微笑着对我说,反而让我更尴尬了。
『我昨天找了很多间喜饼店和摄影工作室的资讯,这一份资料给你。』为了化解尴尬,我只好直接切入主题,不然等等多聊,我又要变得文诌诌的了。
『不急,你不先自我介绍一下吗?』他的语气听起来理所当然,但眼睛所透露出的是不同的含义。
他不是一个真诚的人。
『你不是真心的要我自我介绍,对吗?』我看着他的眼睛,用笑似非笑的眼神、语气看着他。
『你都这麽直接吗?』眼前的人,听到我说的话并没有惊讶,反而早就料到我会说什麽一般。
『我只是觉得,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不必要的言语上面。』
『那我就直说了。』温子玄啜饮了一口刚刚点的咖啡,接着说:『我非常讨厌你。』
『我知道。』而且我知道是因为...
子益...
『你不要装的比谁都难过,不要再演戏了好吗?』他用普通的口气说着,虽然他的话是那麽的愤怒,但语气并没有太大的起伏。
『…』我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他继续说着他的愤怒,继续说着他对子益的思念和不舍『子益在加拿大的时候,只希望你看着天空,送他最後一程,你却牵着别的男生的手,过着你觉得幸福的日子,子益在面临死亡来临的时候,你在和其他男生谈情说爱!』他的语气依然平淡,却字字句句的把我的伤口揭开。
那时候的我,和一个学长交往,那时候的我还只是国三生,而他已经是高一生,我们一开始很快乐,对,是一开始。渐渐的我发现他没有那麽的了解我,没那麽努力的了解我,他不会逗我笑,只会问我怎麽了,他不会和我斗嘴,也不会依照我希望的方式和我互动。
我知道,我被子益宠坏了。
很多事,我都开不了口,就连分手,也是子晴帮我说服他的。
眼眶很不争气的留下泪了。
我哭,不是因为觉得委屈,而是因为觉得後悔。
如果时间重来一次,我一样不会抬头看着天空,因为我没有勇气送走子益,我也没有脸送走他。
子益离开我的世界之後,我才清楚的知道,原来他就在我身边,而且一直一直都在,只是我不去面对,不去接受。
『如果你真的爱他』温子玄依然用着平淡的语气,如果温子玄问我为何不去死一死,我一定会二话不说的冲去马路上。但他接着说:『那就好好替他活下去。』
温子玄一说完,我的眼泪流的更厉害了。
他把随身碟放在桌上,便起身走人,我知道,那是子益的随身碟。
回到家,我把电脑打开,把随身碟唯一的资料夹打开。
里面有很多文子档还有另一个资料夹,我随意的打开其中一个文子档。
里面写的不是子益的美术报告,也不是他用来杀时间的小说。
是他的日记。
上面写道:『我知道这次来加拿大,可能就回不去了,我听到医生和老妈的对话,医生说我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因为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了。˙或许这就是命吧,不过即使这样我还是不後悔多留一个月的台湾,我真的很喜欢她的笑容,很喜欢看着她做任何事,即使只是看着她。
多留的那一个月,还是一样不常跟她见面,她好像很忙,不过我们还是会打电话聊天,虽然这样没办法满足我想念的情绪,不过这样就够幸福了,或许我现在该来写遗书了,老实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牵挂。』
我用滑鼠一个个的点开,我的手在抖,我的全身都因为激动,微微颤抖着,我不停的流泪,不停的流着泪。
『希望我是在台湾,这样我就可以向医院请假,去见我想念的女孩。
在她的笑容就像止痛药一般,但我现在没办法看见她。全身都很痛,只好靠吗啡,但吗啡的量好像要再更多了一些,等等要记得跟护士说。
加拿大的天空和台湾一样,所以我就放心的签了名,爸爸跟妈妈很反对我的意见,他们认为我还有希望,但我很清楚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只希望在死亡来临时,她可以看着天空,但我希望她不要流泪。』
『今天是回加拿大的第一天,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来医院报到,这里的消毒水味道还是一样强烈,但很熟悉。
今天是我最後一天可以自由走动,明天开始,就要一直躺在床上了。
我没有和她道别,只是许下一个我没办法达成的诺言,留在房间里的信,希望她不要生我的气,我不想打扰她,或许她会过得很幸福。
在日记里小小的和她告白,这是只有在日记里才能做的事。
Thankyouforbeingmyfriendandbeingaround
Teachingmethemeaningoflove
Althoughyouneverbelongwithme,
Loveismorethanaword,itsayssomuch.
WhenIseethesefourletters,
Thisonlyhappenedsince
Ifellinlovewithyou.
Whythisworddoesthis,
Ihaven\'tgotaclue.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