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純罪》 — 【12】黑與白

【12】黑与白

靳澧一身俭朴的装扮,低胸的纯白V领T恤和浅蓝色牛仔裤,在日光下显得格外亮眼。

拍摄的场所是在一家采光明亮的咖啡厅,白色的桌子和同色系的墙面亮得有些刺眼。

他按照指示坐了下来,桌面上有个小盆栽,甫冒出新叶的嫩芽小巧宁静,让他紧绷的心稍微松懈了一点。

福太郎拿出了展示品,一条银链落在靳澧的手中。

「放轻松,随便你想做什麽动作或姿势,只要别把我的东西弄坏就好。」

两人相视而笑,但紧接着才是靳澧及将面临的重大课题。

他看着手中的银链,双手不停的摆弄着,却怎样都找不到好的摆放位置。

他困窘的看着眼前摄影师,但摄影师只是笑了笑,没有任何指示跟建议。

无奈的看着手里的长链,在自己有些模糊的记忆中,似乎曾经看着沈聿纯小心翼翼的拿起自己刚做成的成品,就像在对待自己的恋人似的如此温柔。

他也记得沈聿纯曾经说过,每个设计都是设计师的心血和灵魂,倾注自己所有爱的结晶。

手上的长链忽然变成了那双记忆中的大手,靳澧紧紧的握住了它,轻轻的靠在自己的额上,微微的笑着。

他闭上眼,彷佛面前就坐着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那个深锁在自己心中的情感,在这个悄然的瞬间倾巢而出。

似乎曾经有个那样的夜晚,男人坐在一旁用手臂枕着头假寐,而自己则像只掉落陷阱的白兔走到他身旁,趴在桌面上看着他的睡颜。

尔後男人倏地张开了眼,他只得困窘的靠在墙边,眼神心虚的看向窗外,但嘴角的笑意却藏不住他的心事。

男人拉过他的手,轻轻的放在嘴边轻吻着,而他也仿造男人的动作,在自己的手的另一端印下自己的吻。

一切的动作是如此的纯然而且让人心动,福太郎从没看过能够如此治癒人心的画面。

虽然日系的男生不乏有疗癒系的正太,但是接触下来他很清楚的知道那是为了迎合大众需求演出来的,但靳澧不是,那种彷佛和恋人之间纯纯的互动,就像那个深爱的人就坐在他面前,和他无声的调笑着。

摄影师的动作不曾停下,在场的人无不感到震惊,窃窃私语着这是何等有潜力的素人模特儿?清新的气质不适任何在职的专业模特儿可以取代的,直到摄影师比了OK的手势,福太郎立刻欣喜若狂的奔向靳澧。

「我的好兄弟,你真是帮了我个大忙!!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就是我的救世主啊!!!」

福太郎搂着靳澧又叫又跳的,好像中了彩券头奖似的。

「刚刚拍得还OK吗?」靳澧感到有些受宠若惊,不过看周遭人的反应,自己的表现应该还可以。

经过专业的後制,照片的雏形逐渐完成。

大略看了一下拍出来的样子,靳澧立刻面红耳赤了起来,想不到自己在照片里是这个样子,就像出生的婴儿那样稚嫩,他也没想到,在自己幻想下,原来自己的表情可以如此柔和,但是那却是在现实中无法完成的梦。

不知道那个男人在看到自己这些照片以後,会不会对自己有新的看法?

甩甩头,靳澧决定要甩开这个可悲的想法。

既然都决定让自己踏上新的道路,就不应该再去想那些事了,他必须要更努力、更努力的去实践自己的人生才对。

在众人的簇拥下,即便是语言不通,靳澧也感受到工作人员和刚接触时的态度有很大的差异。

在福太郎的要求下,靳澧凭着刚才的感觉拍下一组又一组的照片。

既然现实里没有办法完成自己的梦想,那麽他也只能用幻想来满足自己空虚的心了。

这样的想法越是放纵,靳澧的动作也越加的放得开,宛如情窦初开的少女,纯纯的爱中带着深刻的眷恋,镜头下的他笑得是如此自然,恐怕是和自己相识多年的好友纪博之也不曾看过他笑得这样没心没肺。

好不容易结束了拍摄,从摄影地点离开的时间也已经过了晚餐时刻了,长达十个小时的拍摄真的不是普通的累人,但是此刻靳澧的心是满足的。

但他还是不禁想着,自己这样扭曲的妄想,究竟是好还是坏。

福太郎现在看起来如此开心,要是他知道自己是用何种方式下去帮他的设计品拍摄,恐怕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吧?

怀着心事,他跟着福太郎再度来到麻布十番的居酒屋,但是这次他并没有和福太郎待到最後,而是趁着福太郎和店老板划酒拳划得难分难舍之际溜了出来。

在夜色下,街道显得格外冷清,居酒屋里的闷热和吵杂让他无法净空自己的思绪,连同自己待在美国的时间,自己已经离开家里将近三个礼拜了,但是却没有任何人来问自己的近况,偶尔只有纪博之发来的几封问候简讯,除此之外,沉静的让人心慌。

果然对自己而言是个不被任何人需要的人吧?没有任何一个人把他看得很重要,所以就连他这麽久没出现,也没有人来过问。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已经踏入了灯红酒绿的六本木区域,四周开始出现林立的夜店招牌,往来的行人也多了起来,其中还不乏黑皮肤的黑人和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靳澧看着眼前闪烁的霓虹灯,思绪不禁迷失了。

为什麽会有这麽沉重的孤独感呢?彷佛在这人海茫茫中,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一个不注意,靳澧撞到了围聚在路旁的黑人,只见对方面色不善的用英文嘲讽着神色有些迷惘的自己。

「Hey~lookatthisguy,socute~」

「Maybehejustwantsyourdickgetintohisasshole.hahahahaha….」

也许自己被当成了不擅长英文的日本人,所以他们才敢如此恶意的嘲弄自己,但是在其中一名黑人伸手摸向他的脸时,靳澧终於忍不住恶狠狠的打掉那双朝自己袭来的魔爪。

「Goaway!Don’tuseyourdirtyhandtouchme.Sonofbitch.」

但他的反应却引来黑人们更大的兴趣,等他发现时,自己的周围早就被包围起来了。

「Ohmygod!Ohmygod!HecanspeakEnglish!Comeon~!

Cometojoinusandtrustmethatyoucanbehappywhenwefuckyoulittle

master.」

靳澧皱起眉头,不安的感觉开始从他心里蔓延开来,在他思考着该如何安全的全身而退时,还得一边顾及那一只只不断袭向自己来的黑手。

这群黑人只让他觉得恶心,长这麽大还是第一次被男人性骚扰,而且要是自己再想不到方法自救,等等恐怕就不是性骚扰这麽简单了。

一个不留神,身後的黑人一把从背後架住了他,在众人的吆暍下,硬是拖着他来到更远的暗巷。

「Lookatthisprettyface.Ican’tbelievethatyouareamannotagirl.」

「Screwyou.」

靳澧不屑的朝面前的黑人吐了口口水,但此举只是引来黑人的不悦,一声令下,一旁的黑人们立刻开始粗暴的拉扯他的衣服,在意识到有陌生的肌肤贴上自己时,靳澧疯狂的大叫了起来。

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在他脑海里不断的冒出,此刻的他,头痛欲裂,也顾不得自己眼前的危机,像失心疯似的大吼着。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口哨声,黑人们听见哨声立刻成鸟兽四散,失去人体的依靠,靳澧立刻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眼前一片黑暗。

当福太郎抵达警局时,看见的只是两眼无神的靳澧。

幸好附近的警察他还算熟,所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收到讯息说他的外国朋友遭到危险,一接到讯息他便立刻赶了过来。

看着靳澧衣衫不整的样子,福太郎根本无法想像要是当时没有刚好正在附近巡逻的警察,靳澧的下场会有多可怕。

「对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只顾着玩自己的…」

福太郎十分自责,要不是自己玩得太嗨,也不至於没发现靳澧离开鳃呼吸的事,若不是在居酒屋里打工的小妹告诉他靳澧离开时走的方向,可能也没办法及时救援了。

「没事,是我自己活该,大半夜的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闲晃。」

靳澧的气息十分微弱,他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刚才发生了什麽事,但是皮肤上还存有那群人恶心的体温,光想他就觉得自己快吐了。

「我送你回饭店休息吧…」

福太郎拍了拍靳澧的肩膀,希望这样做能多少安抚靳澧受到惊吓的心。

尔後,回到饭店的靳澧,走进了浴室,连衣服也没脱下便扭开了水龙头,他坐在淋浴间,将头埋在膝盖间,蜷曲着身体,任由热水淋湿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他知道,自己肯定有些什麽重要的事遗忘了。

他确信自己不是看见了幻觉,也很确定自己没有发疯,那些片段中带来的恐惧和今晚遭遇到袭击时一模一样,那个人体压在自己身上时的感觉,他的大脑即便忘记了,身体里面的每一个细胞却都还清楚的记得。

但是,他却怎样都无法想起,那个当初压在自己身上不断欺凌自己、折磨自己的男人,真实的面孔。

【ToBe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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