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无云乾爽的夜晚,在他离开影月也离开影月家後就开始下雨,越下越大。凌晨的马路上通常很空旷,但因为下雨路上车辆速度放慢,让他无法加速。
他看了看时间,她登机两小时前就该到机场,时间已经不多了,好在机场已经逐渐进入视线。
停好车後他赶快进去直奔该航班柜台,「小姐你好,我想跟你请问一下,请问游露安小姐来报到了吗?」同时他报上了她的航班与起飞时间。
「请问你是她的什麽人?未经允许我不能告知客人隐私。」有着精致妆容的短发柜台小姐断然拒绝。
他赶紧出示证件跟名片,「这是我的证件,我叫古明远,如果无法告诉我,可以帮我广播吗?我有很重要的事重要的话要告诉她。」
同时他看了下她的名牌,慎重的鞠了个九十度的躬,「方燕小姐,我古明远在这里拜托你帮个忙,告诉我她有没有来报到。求求你!」
一旁走来一位卷发的柜台小姐,「先生!怎麽了吗?欸,你是……请问你是《月下美人》的那个隼人吗?」
他没想到艺人身份能派上用场,公众人物比较不会受到怀疑,他赶紧看了眼她的名牌,「是的,就是我本人,我正在拜托这位方小姐帮我一个忙,查查看你们一位乘客游露安小姐来报到了没有。」
「欸?所以传闻是真的罗?她真的要去日本发展?」
他点点头。
「那、那你是来机场追她的吗?好深情喔!」
「慈芬,我们正在工作。」一旁方燕给予警告的注视。
「方燕,没关系啦,帮他查查吧?已经确认身份了。」接着她转向他,「我一小时前就来了,没有看到她就是了。」
她再转向方燕,「还是帮他确认一下吧?」
方燕无奈耸耸肩,只好帮他查了一下,「还没来。」
他想着自己要是在这等,她可能看到他就不会现身,但又想她总是要报到的,於是还是在这等。
过了将近一小时,热心的慈芬急忙叫住他,「我看到了!」
露安淋湿了一身,一脸匆忙地赶到,担心错过报到登机时间,可能是因天雨路况耽搁了。
她匆忙拖着行李往柜台冲,他忽然跑到她面前喊住她,着实把她吓了好大一跳,紧急煞车差点因重力加速度摔个四仰八叉的。
「你、你干嘛忽然冲出来?想吓死人啊!你怎麽会出现在这里?」
继无央出卖她的盟主身份後,又有人出卖她的航班时间,她深感遇人不淑,知道她的航班的只有桑姐,连经纪人都卖她,做人太失败了。
「我来找你,来跟你说声谢谢,然後来求你不要走。」
没头没脑的一句她却听明白了,「你在说什麽……」
「是我太迟钝了没有想通,我没有想到你是为了我做到这个程度。刚开始知道你要走,我很震惊,然後我发现我吓到了,因为连你都会离开,你这样理所当然一直在我身边,都还是会离开,那还有什麽会是永远不变的?」
「放心,你永远有我这个粉丝。我无论在哪都会听你的歌,我戴起耳机时你的歌声就会陪着我到达任何地方。」
「我不要,我不要你因为我而离开,你为我做的够多了,我要你永远在这里。」
听到这里她不禁鼻酸,虽说付出要是求回报就不是真的付出,但人都会体贴自己、为自己感到委屈,因为人再爱别人都有一部份在爱自己。
付出就当做功德植福,要能收到回报那该要有多强大的因缘际会。
她一直暗自期待着这样的盛情,所以让她很难开口拒绝,但她没有忘记影月,「几天前我遇到影月,刚好同搭一班捷运,虽然她没说什麽,但我的事的确影响到了她,我对她很愧疚。」
「错的人是我,你不用感到抱歉。还有……我跟她分手了。」
她脑中一片空白,「什麽!」
「其实也不能说是分手,因为我们没有交往过,只是密切相处了一段时间。」
上次病房的对话让她已经了解到他奇妙为难的处境。
「我一直问她愿不愿意当我的女朋友,但她一直都没有答应也没有承认我。我们之间……什麽也没有,什麽都没发生,都是我一厢情愿。」
去喜欢一个不会爱自己、无法得到回报的人,这样的无奈与悲哀她是深刻明白的,「我想她是在乎你的。」
「可是那没有转化成爱,她只是知道有我这个人在而已。」
他转而对她强调,「现在知道了吗?你没有破坏我们的幸福,没有你,我们也有这个无法解决的问题。」
比起影月,跟露安沟通真是容易又正常直接多了,除了感情问题,他一直都能坦率地对她说想说的话。而如今他连这一项也能对她坦白了,包括对她的心意。
「一直都知道你很重要,你对我而言很重要但却没让你知道。你要出外磨练很好,但我必须自私的告诉你,只有你不能走,请你不要离开,永远留在我身边好吗?」
她应该要再询问,她应该说要再考虑,但她发现自己说要出国去修炼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因为哪里有他,她别的地方都不想去。即使是要为影月、光映等人考量,那也是强迫自己不要自私的追求他的藉口。
於是她一秒就愿意了,「我愿意。」
也因此他一秒就接受了,上前拥紧了她,双臂将她锁在怀中,也锁住了她的吻。
深深久久的吻,她六年来只能献给他的海报,他一两年来向一个无法回应他的人缘木求鱼,经过长久的追寻、迷失、等待与绝望,如今他们冲破了横亘在彼此的心之间的藩篱与屏障,终於都得到了这个等待已久的吻。
同时就在此刻,机场门外快乐的雨花喧哗地继续从天而降,落入两人的胸怀里。